安然和何晨光等人非常不服气。
“凭什么关我们禁闭？”
“阎王的死是雷战指挥失误作出来的，跟我们半毛钱关系没有，跟教官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你们不抓犯错的元凶，倒抓我们这些替人喊冤的，这叫军纪？这叫揣着明白装糊涂！”
“就是，我们不服，我们替教官说句公道话，倒成了‘聚众闹事’？这双标玩得也太溜了吧。”
“没错，凭什么关俺们？你们这么做，对得起自己身上的军装吗？良心不会痛吗！”
何志军脸色冰冷，抬眼扫过安然等人，眼神冷得像淬了冰。
“他用炸药轰了审判庭，绑架了李部长，这是板上钉钉的犯罪。你们是他的人，跟着起哄闹事，关禁闭算轻的。”
“这不公平！”
安然往前跨了半步。
“他是被逼的！那些人把他往死路上逼，换作是你，你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拼尽全力护着的队伍被解散，看着自己被栽赃成‘杀人犯’，还乖乖等着定罪吗？”
她的声音带着颤音，不是怕，是气的，是替陈浩男委屈。
“审判庭里是什么情况，你们心里没数吗？温局带的监控证据被压着，证人想说话被拦着不让开口，从头到尾就是雷战和审判长唱双簧，他不这么做，谁给他公道？难道要看着他像垃圾一样被踩在脚下，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最后不明不白地被定罪吗？”
温局在一旁看得揪心，忍不住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劝说。
“老何，这事儿真不能全怪那孩子。”
他搓了搓手，试图缓和气氛，又怕说得太重惹何志军反感。
“他才多大？八九岁，未成年呢，正是血气方刚、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时候。换成咱们年轻时，遇上这种‘有理说不清’的冤屈，说不定比他闹得还凶。再说了，他之前立的功也不少。”
“你应该知道，九头蛇和九头虫，甚至蝎子、马吉和血樱佣兵团都是他杀的，还有上次三军演习以及全国特种兵大赛，他愣是从老牌突击队的手里抢了冠军。”
“这份能力、这份胆识，全军都少见。能不能……能不能先别关人，等把真相查清楚了，再定罪也不迟？从轻发落，给孩子一个机会，也算对得起他之前的功劳。”
“没有能不能。”
何志军打断他的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老温，这是狼牙特战旅的内部事务，轮不到外人指手画脚。我们自己会处理，不劳您费心。”
他的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在场的非狼牙成员，语气里带着逐客的意味。
“各位要是没别的事，就请回吧。审判庭这边，我们狼牙会按规矩处理，有结果了会上报军部。”
他知道温局是好意，可这事牵扯到雷电、牵扯到狼牙的脸面，多一个人掺和，就多一分失控的风险。
万一温局把证据捅到军部，事情就彻底收不住了。
他必须先把外人清出去，把局面攥在自己手里。
安然咬着后槽牙，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下定了天大的决心。
她不能看着陈浩男被冤死，不能看着何志军一错再错。
“我偏不！”
安然突然拔高声音。
“牛头和马脸教官还在外面等着呢！狼头，你这么不分青红皂白就抓人，真当没人管得了你？真当军部是你家开的？”
她掏出手机，屏幕亮着，上面是刚发出去的短信记录，收件人备注是“牛头教官”，内容清晰可见：“牛头教官，狼头要关我们禁闭，雷战还想抓陈浩男，帮忙速去军部找高司令！”
“我刚刚已经通知他们了！”
安然把手机屏幕往何志军面前凑了凑，一字一句掷地有声。
“他们说了，这事儿早就不是狼牙能捂住的——你这是在陷害全国特种兵冠军获得者，是在打压有功之臣！他们这就去军部告状，让上面来查！你等着，总有能说理的地方！”
何志军的脸瞬间变得铁青，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
他死死盯着安然，语气里带着威胁，每个字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安然，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这是在跟军部作对，跟狼牙作对！你也想跟陈浩男一起，被送上审判席定罪，是不是？”
他没想到安然会这么硬气，甚至直接把“军部”“高总”搬了出来。
何志军不怕安然闹，怕的是事情捅到高总那里。
高总对陈浩男的看重，全军都知道。
要是让高总知道他这么处理，别说他这个旅长的位置，整个狼牙都得跟着吃不了兜着走！
安然摇了摇头，非但没退，反而往前又踏了一步，几乎要贴到何志军面前，声音一字一句。
“我不怕！狼头，你忘了当年是谁让我退出狼牙参谋长的位置，去公安局当卧底的？是你！你说范参谋更懂战术部署，更适合那个位置，让我去潜伏查黑帮线索，我二话没说就去了，连跟家里人告别的机会都没有，怕的就是走漏风声坏了任务！”
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像是回到了当年那个生死一线的夜晚，眼眶瞬间红了。
“那次任务，我被刘家军识破身份，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身边没有一个人能救我，是陈浩男！是这个你现在要定罪的孩子，救了我！算下来，他总共救了我三次。”
“每次，他都是单枪匹马出现，不顾生命危险和敌人战斗，我就想问问，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受到不公平的待遇？”
安然的声音越来越大，几乎是吼出来的。
“所以，你凭什么这么对他？就因为他敢跟雷战叫板，敢质疑这不公的审判吗？就因为他不是你一手带出来的‘自己人’，不是你眼里‘听话的兵’吗？你忘了狼牙的初心是什么了吗？是护着好兵，护着功臣，不是护着犯错的废物，不是打压真正的人才！”
她深吸一口气，胸口剧烈起伏，积压多年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在狼牙多年，她把这里当成家，把何志军当成引路的长辈。
可现在何志军的做法，让她觉得陌生又寒心。
“我在狼牙，从一个新兵蛋子做到参谋长，把最好的年华都给了这里，可你现在做的这些事，让我觉得恶心！这不是护短，这是瞎！是蠢！是把真正的人才往外推，是在砸狼牙的招牌！”
安然猛地指向门外，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语气里满是质问，带着破釜沉舟的狠劲。
“还有，你以为他组建魔丸基地和大黑突击队，是归狼牙管吗？不是！是高总！是直属司令部。”
“当初高总亲自拍板，说这孩子是百年难遇的好苗子，要重点培养，还亲自给他批了经费、批了场地，连装备都是高总特批的！现在你倒好，不经过高总同意，就擅自解散队伍、给陈浩男定‘叛逃’的罪，你这是越权！是擅作主张！你以为你能捂住？等高总回来，你不怕他怪责你吗？你承担得起这个后果吗？”
“我告诉你，高总现在就在军部！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正在跟叶老据理力争，为陈浩男争取重新调查的机会！”
安然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渗出血丝都浑然不觉，眼神里满是决绝。
“你要是真把这孩子逼上绝路，别说我们大黑的人不服，军部不会放过你，高总更不会饶了你！你自己掂量掂量，是护着雷战这个废物重要，还是狼牙的名声重要！”
她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上。
在场的狼牙成员都低着头，没人敢接话。
高总的脾气谁都知道，护短又认理，最恨的就是“打压功臣”“不分黑白”，真要是知道何志军这么处理，恐怕真要掀了狼牙的指挥部！
而且他们都基本知道，高总认了陈浩男做义子。
于情于理，高总都会想方设法保下陈浩男。
何志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怒火淡了些，多了几分疲惫和挣扎。
他知道安然说的是对的。
可事到如今，他骑虎难下。
一边是军部的压力，一边是雷战和方唐镜的纠缠，一边是高总的威严。
他要是松口，就是打自己的脸；要是不松口，就是跟高总对着干。
何志军没再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让围在安然等人身边的警卫员退下。
他需要时间想想，这一步到底有没有走错，到底该怎么收场。
审判庭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着，像是在倒计时，提醒着他时间不多了。
而此刻，陈浩男抓着李部长的胳膊，粗暴地把他从车里拽了下来。
李部长有些怕了，担心又被揍，只能服软。
“小祖宗，有话好好说，别动手……行不行？”
他这辈子见过不少狠人，却没见过这么年纪轻轻就眼神里没一点温度的。
陈浩男看他的眼神，像看一块没用的垃圾，没有愤怒，没有情绪，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这眼神让他从骨头缝里发冷，比被枪指着还吓人。
陈浩男没理他的求饶，眼神冷得像冰。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把李部长带到军部去，让他吐出所有真相。
雷战是怎么甩锅，方唐镜是怎么偏袒的，是谁在背后指使着要解散大黑、栽赃自己。
哪怕这条路难走，哪怕最后自己真的被定罪，他也要把这些人的真面目揭开，不能让他们继续祸害别人。
他刚把李部长拽到路边站稳。
两道熟悉的身影就从旁边的树林里走了出来，挡在了他的面前。
是陈善明和苗狼。
两人穿着一身迷彩作训服，手里的突击步枪稳稳抬起，枪口正对着陈浩男。
黑幽幽的枪口像两张要吞人的嘴，连呼吸都放得极轻，显然是早就埋伏在这里的。
周围的空气瞬间凝固了，风仿佛都停了。
陈善明的脸上没什么表情，眼神却带着点复杂。
他了解陈浩男的实力，短短几个月就造就了一支实力显赫的特种突击队，这份实力，全军几乎找不到第二个。
所以，他打心底里认可这个孩子。
可军令如山，他不得不来。
陈善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情绪，对着陈浩男沉声开口：“投降吧，小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