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太祖皇帝为了避免后世之君穷兵黩武,制定了所谓的不征之国,因为太祖皇帝认为,地广非久安之计,民劳乃易乱之源。为了保证大明的长治久安,对于这些海外之地,太祖皇帝没有兴趣,太祖皇帝对于这些这些藩属的看法就是:““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徒慕虚名,自弊中土。”
太祖皇帝虽然雄才大略,提三尺之剑,起淮泗之间,一统六合,但是在坐稳江山之后,太祖皇帝对于用兵反而是非常之谨慎的,他认为国家用兵,犹如医生用药。开了大堆的药,目的是要治病,不能没什么病就吃吃药,那可要吃坏的!治国也如此,国家不太平,用兵来勘定祸乱。等天下太平了,只需整修甲兵.操练士卒,备作国防而已。
为什么这么说呢?大家应该要知道:用兵能消除祸乱,但也能招致祸乱,倘若恃富逞强,好大喜功,惹是生非,就会结怨挑衅,这不恰恰招惹了祸乱!正如医生乱开瞑眩之药,强迫无病之人服用,虽然不至于造成身体残疾或送命,但足以大伤元气!所以为国当政者应该常讲军事,但千万不能穷兵黩武!
所以太祖皇帝发布了对于这些海外蛮夷不予征讨的诏书,并且列为祖训,太祖皇帝在诏书中明确说道:“海外蛮夷之国有为患于中国者,不可不讨;不为中国患者.不可辄自兴兵。古人有言,地广非久安之计,民劳乃易乱之源。如隋炀帝妄兴师旅,征讨琉球,杀害夷人,焚其宫室,俘虏男女数千人,得其地不足以供给,得其民不足以使令,徒慕虚名,自弊中土,载诸史册,为后世讥。朕以诸蛮夷小国,阻山越海,僻在一隅,彼不为中国患者,朕决不伐之,惟西北胡戎,世为中国患,不可不谨备之耳,卿等当记所言,知朕此意。”
在太祖皇帝看来,能够对大明构成威胁的就是草原上的蒙古人,所以大明主要的防范对象就是这些蒙古人,对于这些海外蛮夷,太祖皇帝认为他们对大明构不成什么大威胁,但是由于山海所隔,大明如果去征服他们,所要花费的钱粮是很多的,而往往又没有什么大的收获,所以太祖皇帝认为对于这些国家,不能予以征讨。
所以列出了所谓的不征之国,在当时的情况来看,确实是有一些道理的,大明当时刚刚立国,北元对于大明仍然构成极大的威胁,大明的绝大部分精力都要放在怎么对付北虏上,根本没有精力去对付这些所谓的海外小国,所以只要他们能够承认大明的正朔,对于当时的大明朝廷来说,采取这种政策是合理的。
毕竟当时大明才刚刚建立,百姓需要安定的环境来恢复生产,但是到了现在,这些政策已经不再适合大明了,这点不仅仅朱载坖很清楚,在坐的重臣和太子他们也是很清楚这点的,现在蒙古对于大明的威胁相对降低,而且海上贸易对于大明的重要性也增加了,所以再奉行太祖的所谓不征的策略显然已经是不行了。
事实上朱载坖早就打破了所谓的不征的限制了,对于倭国的用兵就是很显然的例子,虽然朱载坖用了一个相对说的过去的理由绕开了太祖的祖训,但是这些办法显然对于朝廷来说是比较麻烦的,因为朝廷做事情,也讲究个名正言顺,朝廷又不是麻匪,总不能明抢吧?
而且太祖的祖训毕竟是摆在这里的,朱载坖也不能够完全视而不见,所以朱载坖一面宣布恢复成祖时的政策,下诏南洋等海外诸国:““今四海一家,正当广示无外,诸国有输诚来贡者听。”加强大明在南洋的影响力,另一方面对于太祖皇帝的祖训也要做一定的修改。
朱载坖认为,除了有不征之外,也要有必征,也就是在出现什么情况的时候,大明朝廷必须用兵,这点也是很重要的,否则的话,大明朝廷只有不征在限制自己,却无法限制、管理这些藩属,显然对于大明的宗藩体系是不利的,按照太祖皇帝的本意是:“海外蛮夷之国有为患于中国者,不可不讨;不为中国患者.不可辄自兴兵。”
但是这个为患毕竟比较模糊,无法判断到底哪些行为是为患中国,这点是朱载坖这次要明确的事情,朱载坖这次召集国务会议,就是要将内阁、军机处以及各部院重臣们一道,对于太祖皇帝的祖训加以解释完善,同时借由此事加强对于这些藩属的控制。
在朱载坖授意下,领班军机大臣徐渭在之前就拟定了必征诸条:第一,不顺王化,僭越谋逆者,必征;
第二,勾结匪类,为大明不利者,必征;
第三,阻塞商路,为害黎庶者,必征;
第四,私相战斗,不服王命者,必征;
第五,抗旨不遵,举兵抵抗者,必征;
徐渭列出了五种必征的情况,对于这五种情况,其实就是针对这些藩属有可能威胁到大明的三种情况,第一就是这些藩属和西夷等其他势力相勾结,有可能对大明构成威胁,第二就是藩属内部的政变等情况,或者藩属利用他们的特殊地理位置,截断商路,第三就是这些藩属之间的战争,影响到了商路的通畅等。
对于这些情况,大明都必须予以镇压,除了这五种必征的情形之外,军机处还拟定了十五种可征的情况,朱载坖命令将这些条款交付国务会议商量之后,由礼部颁行各藩属,让他们明白大明的底线和红线在哪里,只要触及大明的底线,大明就绝对会加以征讨。
这样就形成了不征、可征和必征的各种情形,加强对于宗藩体系的管理,明确大明作为宗主国和这些藩属之间各自的权力和义务,朱载坖认为不教而诛是不对的,但是现在大明已经明确说明了之后再犯,那就勿谓言之不预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