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的三人都缄默不语。
舒桑月按捺不住，先开了口，嘲讽道：“怎么，想两父子欺负我一个？”
程裕不耐烦地闭上了眼睛，想眼不见为净。
舒桑月扯开嗓子吼了起来，“程裕，你真对得起我，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你就这么对我？”
她把手里的文件往病床上一扔，“股份8%，两套别墅，程裕，你打发叫花子呢！我可不是那种只坐在家里享福的花瓶阔太太！公司能发展到今天，这些年我也投入了不少心血！就连季家，也是我牵线，才让你们认识的。”
舒桑月气得几乎要发疯。
前两天程裕的律师在她面前不小心说漏嘴，她才知道程裕在偷偷草拟遗嘱的事。
趁着他在医院，她在他书房整整翻一天，终于被她发现了文件。
结果看到上面的内容，她当下觉得浑身血液猛地直冲头顶，一个忍不住，直接来到医院。
原本还想着忍辱负重，不要硬碰硬，结果程裕却丝毫不肯松口，坚持不肯修改遗嘱内容。
舒桑月这才失了控。
程裕还没说话，程斯洺已经嘲讽道：“8%的股份按照现在的市值已经是很大一笔钱，两套别墅加起来也快五千万了，你下半辈子只要别作妖再怎么挥霍都花不完了。”
“程斯洺，你少在这里说风凉话！”
“你说够了没有！”程裕呵斥道。
刚才已经被舒桑月吵了一通，他已经够暴躁了。
“怎么？你的宝贝儿子说都说不得，老婆就随时可以丢掉是吧？”
程斯洺讥笑出声，“舒女士，当年他要不是丢过一个老婆，你哪有机会上位啊？”
程裕闻言，发了怒，“程斯洺，你放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程斯洺丝毫不惧他的怒气，只是耸耸肩，不再搭话。
舒桑月怒不可遏，“程裕，这些年来你的儿子就是这样对我的，没喊过我一声妈，从来没有尊重过我，你管过吗？”
程裕一语不发，脸上是无尽的疲倦跟厌烦。
“程裕，你最拿手的就是躲在背后装死，当年我跟你老婆斗，你装作不知道，程斯洺在公司排挤我，你也视若无睹，但是我没想到你居然对我这么狠心。”
程斯洺在听到舒桑月提起自己的母亲时，眼神闪了一下，握紧了拳头。
“说呀！程裕，今天把话都说开了！”
程裕叹了口气，“桑月，我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了，公司迟早是要交给斯洺的。这些年你嫁给我，我也没有亏待过你，你应得的我也绝不少了你的。”
舒桑月冷笑：“我早该料到的，是我太蠢，你眼里果然只有你的儿子，那我呢？当年要不是你哄骗我做了流产手术，我怎么会伤了身体，连想要个自己的孩子的机会都没有。现在你们父子俩一条心，我算什么？”
什么爱不爱，女人只是过眼云烟，只有亲生儿子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她能有自己的孩子，就不会沦落到这种境地了……
说到当年没了孩子的事，舒桑月一脸悲伤，露出几分真情，眼泪随即流了下来。
当年程裕有妻有子，舒桑月却不管不顾地跟了他，意外有孕之后，被程裕左一句顾全大局，右一句再等等地劝着。
最后她心不甘情不愿地做了流产手术。
结果却落了个大出血，从此之后都不能再生育的后果。
心有不甘的她故意在程裕出差的时候，直接上门跟程裕的妻子摊牌。
后来的事一发不可收拾。
舒桑月步步逼紧，程裕袖手旁观。
程裕的妻子节节败退，最终在抑郁的刺激之下，抛下幼子选择了自杀。
虽然最后舒桑月最后成功上位，取代了程太太的位置，但这件事也让程裕遭受了社会上的舆论谴责，甚至一度让公司业务受到了动荡。
以至于几年后出现逼死员工的丑闻后，还有人把他的个人婚姻问题扯出来，又在报纸上掀起一场狂风暴雨。
程裕那时候急着要挽回社会声誉，才会一边花钱控制舆情，一边高调地宣传自己从孤儿院领养了一个孩子，试图弥补自己在家庭方面的私德不端。
舒桑月的脸长得极美艳，一对杏眼风情十足，挂着泪珠的时候显得楚楚可怜，即使现在的魅力已经不如当年，可依旧一下子让程裕心软了。
“桑月，你别这样……”
程斯洺在一旁冷眼旁观，瞧见程裕的脸色有所松动，眼中跳动两簇怒火，胸口那口怒气不断翻滚着。
他突然冷笑了一声，换上了一副好整以暇的表情。
“你自己的孩子没了，所以就要把别人的孩子也杀了吗？”
舒桑月怔愣住。
程裕有些不满，“斯洺，你在胡说什么？”
程斯洺慢悠悠走到沙发上坐下，做出认真回想的样子，“爸，好些年前，你好像有位姓罗的红颜知己吧！那位罗女士还怀了你的孩子，结果去了咱们家一趟，孩子就没了。”
此话一出，舒桑月立刻变了脸色。
程裕也沉了脸上，被儿子提起自己曾经的风流韵事，总归觉得有些难堪。
“我记得当时好像还闹到警察局了，回家后你们俩还吵了一架，一直在说那个孩子怎么掉的。其实整件事舒女士应该最清楚不过吧！”
程斯洺紧盯着舒桑月，嘴角微微上扬，双眼却透出森冷的寒意。
“你在说什么，当年那件事……不是她自己摔倒的吗？”程裕满脸疑惑。
当年他就因那个女人仗着有身孕到家里来兴风作浪发了很大的火，事后也给了她一笔钱打发走了。
程斯洺哼了一声，不答，反而冷笑着问舒桑月：“舒女士，这件事你应该最清楚吧，究竟是她自己摔的，还是……”
舒桑月瞠目结舌地看着程斯洺，已经猜到了什么。
她颤着声音问：“你怎么会……”
他不可能知道的。
程裕看出了异样，想说话时，却突然咳个不停，停下来时，脸上的肉都在发抖。
“到底是怎么回事！”
程斯洺看着愤怒的程裕，还有满脸惊恐的舒桑月，心里只觉得一阵痛快。
“爸，其实那个女人没有说谎，她真是被人推倒在地上的。舒女士为了护住自己在程家的女主人地位，不惜亲自动手，还逼着斯念作伪证，让你以为整件事都是意外。”
程斯洺戏谑地说出了最后一句话，低沉轻佻的嗓音透出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爸，本来你可以有多一个孩子的，可惜啊——被你的女人亲手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