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总公司的企业法人已经不是傅昱凡了，关于当初修订过的福利，也早一笔勾销。
更何况，一朝天子一朝臣，不要说所谓抚恤金是子虚乌有了，就算的确有抚恤金，一个被国家剥夺了政治权利的人怎么可能拿到啊？
“我改日给你表，你抽时间填写申请一下就好，很快就通过了，其实也没太多，但暂可以帮助你渡过难关。”
苗翠莲一把抓住了夏云舒的手，不住地道谢。
“每个员工都无差别对待，你也不不要感谢任何人。”
苗翠莲沉默了半晌，这才开口。
“都是他不好，都是他的罪啊，”苗翠莲激动的落泪，又说下去，“在此之前，他都是正常的，一次酒会以后，他喝的醉醺醺的回来就胡说八道，说要买大房子给我，说很快就有一大笔钱了，公司安排了绝密计划给他。”
“绝密计划？”
“公司安排？”
两人都一头雾水。
苗翠莲也百思不解，继续说下去，“我知道他喝醉了，就没和他斤斤计较。后来，他就夜不归宿了，再后来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我还听到过她联系过公司的谁，对方是个女人，那声音我却记住了。”
高层里的女领导也有不少，但要说和欧阳通这个部门有直接联系的却凤毛麟角一样。
傅旭安那条路需要慢慢儿来，倒是这里可以突破一下。
“你确定你不会弄错？”
“这怎么可能记错啊，我想帮助你们破案，他们都说我男人是个吃里扒外的贪污犯，但我知道他不是的，他是个好人，他就是一时之间想不开才鬼迷心窍的。”
夏云舒闻言，迟疑的点了点头。
在事没真相大白之前，谁知道呢？
“我最近安排一个员工之间的聚会，也邀请你参加，公司人多，被优化掉的更多，只要你不说你是欧阳通的妻子，没有会怀疑你身份，高层里头女性都会参加，你听出来问题记得一定要告诉我们。”
这其实也是夏云舒的计划。
苗翠莲点头，“我比你们更想要知道我老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是入土为安了，但丢下了我们这孤儿寡母的，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过去了啊。”
“有我在，放心。”
夏云舒抓住了苗翠莲的手，“一定万无一失。”
苗翠莲却看看两人，“兴许对方是个男人，谁知道呢？有的男人声音也像极了女性是不是？所以我希望这一切咱们三个人知道就好，否则泄密，我可能有生命危险。”
“你放一百个心，今天的一切不会外泄给任何人。”
听到这里，苗翠莲这才点头。
从餐厅出来，夏云舒才附近水果店买了不少水果，苗翠莲还以为她给傅昱凡买的，却哪里知道临走之前，全部给了她。
“哎呀，我不要，我不要啊。”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你拿着吧，给孩子吃，你少孔雀开屏了，谁买给你啊？”夏云舒将袋子交给她，苗翠莲看着这沉甸甸的水果，心里头犹如打翻了五味瓶，难受极了。
夏云舒想一劳永逸从根本上解决问题，索性问下去，“你什么学历，不要总在家做煮饭婆，我们公司正是用人之际，你可以来竞聘合适的岗位。”
说到这里，又故意凑近她耳朵，“形式主义，我放水。”
苗翠莲说：“我毕业于一家三流大学，学的计算机，我当年做实习生时候认识的欧阳，但我很多年没务工了，我怕。”
“到我们公司来做行政助理，很简单的，有技术人员带你，包教包会。”听到这里，苗翠莲喜上眉梢，哗啦一下就跪在了她面前。
她给了她活下去的机会和希望。
她提供了她穿衣吃饭的资本，她也变相的改变了她的命运。
“起来，你起来啊，不然我不要你来上班了。”夏云舒半真半假的恐吓，苗翠莲这才站了起来，她千恩万谢，依依惜别。
等苗翠莲去了，傅昱凡这才抓住了她的手。
“我以为你不会帮她。”
“我铁石心肠啊？那故事，闻者伤心听者流泪的，我当然要帮一下她了，这笔钱我来出。”傅昱凡却摇摇头，“我还没山穷水尽。”
但夏云舒却坚持，“一码归一码。”
傅昱凡也不好争执。
到出租屋，夏云舒找了人事部门调了资料过来。
当初在总公司，她人脉广，倒混了个脸熟，但当对方发了邮件过来，夏云舒浏览完毕的一瞬间，脑子里就嗡嗡作响。
“有百分之八十我不认识的。”
再看，夏云舒悲催的指了指荧幕，“你也来看看，百分之九十。”
傅昱凡看了档案，心情复杂，“他和我一样，只用自己信任的人，之前那些人已经失去了信任度。”也是，出了欧阳通那样的事，不解雇一大批有问题的人才怪呢。
这是傅铮的决策，更何况，目前的总公司已经和他们关系不大了，两人只能尊重她的安排和计划，并假装视而不见。
“还好我有工作群，根据入职时间看，这些人既没有作案的动机也没可能，所以只能是老员工了，我找人。”她将手机拿出来。
自打离开了公司，这些群就被折叠到了管理里，所以等夏云舒再次打开，却发现里头有五百九十条未读，这……她看了看，嘴角上翘，调转手机给傅昱凡，“我没说什么啊，但这都是骂你的。”
傅昱凡拿过手机，一本正经的看。
“都火烧屁股了，傅总居然还稳坐钓鱼台，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当初我是被他一手提拔起来的，现在我却……真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一叶障目不见泰山……”
“谁才能转达给傅昱凡呢？”
几天之前，在这群里，大家曾炮轰过傅昱凡。
不要说傅昱凡本尊了，就是夏云舒这不也是刚刚才看到。
她面露尴尬，“他们闹的沸反盈天。”
“民主时代，要尊重大家表达的权利。”傅昱凡苦兮兮。
从这不计其数密集的吐槽里，夏云舒明白，这群曾千辛万苦劳作，为公司当牛做马的员工，多一半儿都被解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