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木婉清被白衣老者攥着腕子,脚步踉跄地跟着他走下佛殿的石阶。
身后的呼救声早已被风吹散……
木婉清回头望了一眼,佛殿门口只剩下阿依娜扎焦急伫立的身影,那些僧众还瘫在地上呻吟,竟没有一个人敢追上来。
这让木婉清只觉得一股绝望的感觉瞬间攥紧了她的心脏。
木婉清知道这白衣老者实力深不可测,但对她并无恶意。
否则方才在殿内,他只需动一根手指,就能让她性命不保。
可木婉清怎么也没想到,怪老头儿没伤她分毫,却偏偏要用那荒唐的婚事来要挟佛门。
这比直接杀了她还要让她心焦。
手腕被攥得生疼,木婉清挣扎了几下,只换来白衣老者力道的加重。
木婉清只能是放弃了无谓的抵抗,声音里带着哭腔,苦苦哀求:“前辈,我真的只是来东藏佛门暂住几天的过客,我家里还有人等着我,我还要回家的,您就放过我吧!”
老者目视前方,脚步沉稳,头也不回。
夕阳的金辉落在他的白衣上,却像是镀了一层寒霜。
他的声音平淡无波,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固执:“这可不行,老夫已经说过,只有佛门帮我找到我等的人,我才会放你离开。”
白衣老者此言一出,木婉清的心立刻沉了下去。
她何尝不明白,眼前这老头脾气霸道又执拗,认定的事情八头牛都拉不回来。
可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还是像风中残烛般不肯熄灭。
直到这一句话落下,木婉清那点希望的烛火才彻底被寒风掐灭,连一点火星都没剩下。
怎么办?怎么办?
木婉清急得眼眶通红,眼泪在里面打转,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她的脑子乱成一团麻,想不出任何脱身的法子,只能任由老者拉着,一步步走出这片庄严肃穆的佛殿群。
青石板路渐渐被碎石取代,远处的雪山在暮色中透出嶙峋的轮廓。
就在这时,一阵引擎的轰鸣声传来。
木婉清抬眼望去,只见不远处的空地上,停着一辆通体黝黑的陆地巡洋舰。
车身在夕阳下泛着冷硬的光泽,与这古朴的佛门圣地格格不入。
显然,这辆车已经等候多时了。
老者的脚步刚停下,驾驶座的车门就被推开。
一个西装笔挺的司机快步走了下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皮鞋擦得锃亮。
他原本毕恭毕敬地低着头,可在看到老者手里拖着的木婉清时,瞳孔骤然一缩,脸上闪过一丝错愕,嘴巴微张,似乎想说什么。
但也只是一瞬。
下一秒,司机就迅速敛去了所有神色,恭敬地垂下眼帘,快步走到后座车门边,“咔哒”一声将车门拉开,躬身侍立在旁,连多余的眼神都不敢再瞟一下。
白衣老者终于松开了攥着木婉清的手。
他没说话,只是抬眼淡淡瞥了她一下。
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你最好听话点”的威压。
木婉清看着那敞开的车门,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自己是逃不掉的。
与其在这里做无谓的挣扎,惹得这怪老头不快,不如暂且认命,跟着他走一趟。
至少,这身份神秘,脾气古怪的老头儿不会伤自己性命。
木婉清咬了咬下唇,忽然想起什么,心头竟掠过一丝庆幸……
还好,方才泡了阿依娜扎为她准备的药浴。
如今也不能回东洲,这段时间离开佛门,倒也能趁此机会散散心,总好过被困在殿里胡思乱想。
这么想着,木婉清深吸一口气,攥紧了衣角,鼓足勇气弯腰坐进了车里。
车厢里宽敞舒适,暖气开得很足,与外面的凛冽寒风判若两个世界。
白衣老者随后也坐了进来,靠着椅背,闭目养神,仿佛刚才那场惊涛骇浪般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司机轻轻关上车门,动作利落地上了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引擎的轰鸣声再次响起,木婉清看着身旁闭目不语的老者,犹豫了片刻,还是忍不住轻声问道:“前辈,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老者眼皮都没抬一下,声音淡淡的,像风吹过雪山之巅:“到了你就会知道了。”
这话说了等于没说。
木婉清撇撇嘴,转头看向驾驶座的司机,想从他那里打探点消息。
可那司机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似的,感受到她的目光,身体猛地一僵,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嘴巴抿得像一条直线,连头都不敢回一下,显然是怕极了身旁的老者。
木婉清无奈地收回目光,看向窗外。
越野车已经驶离了佛殿的范围,朝着雪山深处疾驰而去。
车窗外,是东藏独有的壮丽景色……
连绵起伏的雪山在暮色中勾勒出雄浑的剪影,山顶的积雪在残阳下泛着金红的光。
广袤的高原草甸上,偶尔能看到几匹悠闲踱步的耗牛,被夕阳拉成长长的影子。
再往前,便是一望无际的无人区,天地辽阔,荒无人烟,只有猎猎的风声卷着雪沫子,拍打在车窗上。
这般壮美的景致,若是放在平时,木婉清定会忍不住拿出手机拍个不停。
可此刻,她却半点欣赏的心思都没有。
木婉清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一颗心七上八下,像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直跳。
不知道前路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不知道这怪老头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更不知道阿依娜扎能不能找到那所谓的轮回秘法,救自己脱离这荒唐的境地。
这种未知的感觉,像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紧紧笼罩,让她坐立难安,连呼吸都觉得有些滞涩。
越野车的灯光刺破暮色,朝着雪山深处越驶越远,最终化作一个小小的光点,消失在苍茫的天地之间。
车厢里的暖气裹着淡淡的皮革香气,将窗外的寒风彻底隔绝在外。
木婉清原本还被未知的前路搅得心烦意乱,可颠簸的车辙像是无形的摇篮曲,加上药浴后身体残留的暖意,不知不觉间,她的眼皮越来越重,最后竟靠着车窗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一缕清冷的月光透过车窗缝隙,轻轻落在木婉清的脸上。
那月光像是带着某种魔力,让她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了几下,随后,她缓缓睁开了眼眸。
刚醒来时的迷茫还未散去,木婉清下意识地喃喃自语:“这是到哪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转头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