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天洛在心里嘀咕,一边布菜,一边说道:“都城的治安算是好的了,但还是有些不法之徒胡作非为,别的不说,那拍花子就打而不绝,多少孩子和妇女被拐卖不知去向。”
“偷摸盗抢也是拦而不绝,只要有利可图就有人铤而走险,现在害得我们家的三个孩子出站都要严防死守,就怕出岔子。”萧天洛叹道:“王府都敢闯,不知道哪来的蟊贼?”
等等,萧天洛突然反应过来,好一个五皇子,这是准备把锅推给白如烟?!
怪不得他如此沉着,这是准备直接把白如烟安插一个贼的身份,一个外邦之女闯进王府,这罪名可大可小,该慌的人是白如烟,他当然能稳坐钓鱼台了!
萧天洛险些要折断手中的筷子,这家伙小小年纪,如此狡猾!
幸好啊,他们把人藏起来没有交出来,不然白如烟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清楚!
还有那安瑶,可是公主手中一把好手,刚刚用顺的人物,要是因为这件事情被扯进去多划不来,现在轮得考虑的就是他们了。
萧天洛心中连连冷笑,这一交锋才知道这小子成长了多少,心思深沉了多少。
白如烟现在的处境可谓是险恶,前进不行,后退也不行,所以明明是在西市被擒,但人进了王府,哪是五皇子为了亲自招待人,仅仅是为了让她进个王府,给她一个闯府的罪过。
现在人失踪了,五皇子虽然心急,但不是心急如焚,前面他都铺垫过了,人要是被救走了,如果是大齐使臣出手,那他们只能吞下这个哑巴亏,那是大气不敢出的。
不然怎么解释大齐使臣强闯王府?把手伸进了皇帝的儿子那里?
要不是大齐使臣出手救人,是旁人的话,此事一旦捅出来,他也有足够的理由解释,把一切都栽给白如烟,是她行事不端在前,此女有鬼,他才不得不出手。
这时候他还能倒打一耙,质问为何要盯着他的举动,完全占据上风!
所以,今日五皇子在街上看似悠哉的样子并不是全装出来的,是真的有好几分成算。
萧天洛突然心堵,把人拉过来探个虚实,还真就探出来几分,但这结果并不是他想看到的,只能说人都会成长,在他们忽略这位五皇子的时间里,他真的长进了。
祝久儿没有忽略掉萧天洛嘴角突然挂出来的苦涩之笑,都说夫妇同心,他二人有默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萧天洛能想到的,她随后也悟了出来,心情也是复杂。
此时再看明知道就是虚伪的五皇子,表情也柔和不到哪里去了。
“久儿姐姐怎么不吃,是天香楼的菜不合胃口吗?”五皇子突然眨眨眼,眼巴巴地说道。
祝久儿放下了筷子,又给自己盛了一碗汤:“最近天气渐热,的确没什么食欲。”
知妻莫若夫,萧天洛能替自家媳妇翻译一句——有你在跟前,真的没啥胃口。
五皇子似乎浑然不知祝久儿对自己的排斥,目光在她的脸上一寸寸扫过,贪心地想将她的面容印在脑子里,明明是打小就记挂的人,怎么就不能成事呢,因为他年纪小,不是长子?
这都快成他最大的噩梦,处处不如意,是嫡子又非长子,错失了多少机会,就连母后的目光也鲜少落在他身上,得到最大的评价就是懂事。
可惜会哭的孩子会有奶喝的道理在他身上也行不通,在母后打着与侯府联姻主意时,也是大皇兄能占得这个机会,所以啊,大皇兄不济事后,他是欣喜的,起码少了一个障碍。
可惜啊,没了大皇兄,还有二皇兄,这个自己的嫡亲兄弟还是他的拦路虎。
到头来,他依旧是最没有存在感的一个。
祝久儿是他年少时就喜欢的姐姐,这种喜欢在看着母后为大皇兄求联姻侯府的时候达到了顶峰,不甘与愤怒也是在那时候登顶。
现在能与祝久儿同席而坐,就像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可惜在找回神智后,他清楚地知道必然事出有因,一向对他避之不及的人不会像今日一样这般爽快地答应一起用膳。
所以,五皇子看着萧天洛:“听闻萧公子最近在配合卢大人接待大齐使臣,大齐亡我之心不死,这次献药本王觉得不对劲,奈何父王决心已定,还请萧公子多帮忙盯着些。”
“万一他们有什么不轨之心,也能及时扼杀在摇篮中,对否?”
“大齐献药必定是不怀好意,也不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居然还让人住进了紫霄殿里。”
萧天洛撇撇嘴道:“但君心难测,作为陛下的子民也不好揣测,若是王爷觉得不妥,应当以儿子的身份多多劝诫,小民可是帮不上忙了。”
五皇子眸光一闪:“说是那药被太医院检过无事,可怎么看都觉得不妥,本王倒也让母后出面去劝过,结果被父皇骂了出来,父皇也是糊涂,上了年岁怎么就痴信这些手段。”
“身体康健固然重要,但不能走这些不知道哪来的路数,欸!”
五皇子似乎真的极为关切皇帝的身体,再三嗟叹。
祝久儿说道:“此事观察看看,皇后娘娘既然劝过了,旁人说得太多也易让陛下心情不虞,越发听不进去,如今仅是进食了一粒丹丸,太医院也盯着,想必出不了大事。”
从五皇子的发言可以看出皇帝对他有所隐瞒,那药皇帝是压根没有吃的,知道的人不多。
五皇子听着祝久儿温柔的声音,不禁想她平时在府里是不是也是这个声调,有些走神。
他曾经在街上看到柳叶和柳絮带着三个小家伙在街上游玩,那最小的祝倾慈长得与祝久儿一个模子出来的,与他印象里那个小小年纪入宫的祝久儿重叠上了。
也是那时候他不禁想,若是将来得个女儿,他恐怕不会喜欢,长得不似她,太难宠爱。
五皇子也是后来在程武成亲后才知道这位表兄也曾心系祝久儿,并为程、祝两家未能结亲而后悔莫及,比起表兄能顺利抛开再觅佳人,他却是走不出来了。
“王爷说得有理,毕竟前面还有锦被花的先例,或许是陛下想要康健得久些,所以才剑走偏锋,最重要的是那江南当众服药在前,似乎挺有说服力。”
萧天洛嗤笑道:“这人能在短时间里在大齐崛起,必定有他的过人之处。”
五皇子眯起了眼,显然对江南不屑:“宵小之徒,不值得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