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沉着眸子,努力琢磨了起来。
她想了想,道:“给我取些泻药过来。”
连嬷嬷:“夫人你这是?”
“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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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嬷嬷依照她的吩咐,匆匆来到了澜居,见了夏桉就心焦地道:“世子夫人,不好了,国公夫人她突然腹泻了,整个人脱力了一般。老奴想着您医术高明,您这可是有治疗腹泻的药啊?”
彼时夏桉正在桌案边看书,闻言,立刻将手里的书放下:“婆母腹泻了?”
连嬷嬷目色焦灼:“是啊,老奴心想着,与其去找郎中,还是澜居要快一些,所以只能来麻烦世子夫人了。”
“有何麻烦不麻烦的。走,我随你过去看看。”她又吩咐琥珀,“带上药。”
几人脚步匆匆来到了国公府主院。
正房里,乔氏盖着被子躺在榻上,面色看起来很是痛苦。夏桉进去之后,关切问道:“婆母,您感觉如何?”
乔氏见了夏桉,瞬时有些感动:“儿媳怎得亲自跑来了,我无碍的,就是有些腹泻,连妈妈着实小题大做了。”
连妈妈站在夏桉的后头,眼珠子咕噜转了一下。
“老奴也是因为太担心夫人了。这国公也不在府上,老奴怕夫人受不住,耽误事啊。”
夏桉道:“婆母不必多言,我先为你号脉。”
乔氏虚弱地伸出右手。
夏桉为乔氏诊了诊脉,然后道:“婆母是有些脾胃失和,好在并不严重,用些药应当就没事了。”
她转过身,“琥珀。”
琥珀递上来一个药箱。
夏桉从药箱里取出一粒药丸,“婆母先将这个服下,能够减轻您的不适,待我给你开一个方子,之后吃一副药即可痊愈。”
乔氏道:“哎呦,感谢儿媳了。儿媳果然是医术高明啊。”
她突然又捂住了肚子:“不,不行了。”
夏桉退出房间,听着房内一阵折腾。
过了一会儿,她方又被请进去。
夏桉问道:“婆母这病来的很急,可是用过了什么不适的食物。”
连妈妈与乔氏对视一眼,然后才道:“别的倒也没什么,难道是中午那碟牛肉的问题?一会儿我便去厨房调查一下,看他们是不是给夫人用了发臭的烂肉。”
乔氏赶忙柔声制止:“别兴师动众的,现在是夏季,本来就容易闹肚子。食材稍稍变质他们又看不出来,我相信他们不是故意的。往后我少吃些荤腥便是。”
夏桉听着,道:“的确,夏季的饮食要比其他三季格外注意一些才是。连妈妈一定要交代好厨房地人。若下次再不注意,害了国公就不好了。”
之后,屋内安静了几秒。
乔氏和连嬷嬷都有些停顿。
还是连嬷嬷反应快些:“所以说,夫人你不能太仁慈,对待这些下人,还是要管得严一些才是。”
乔氏愣了一瞬,方道:“都是贫苦出身,做活都不容易。主要是,主要是责任在我,突然间就想吃那牛肉了,若是我没有馋,也就不会有这些事了。”
夏桉看着乔氏:“婆母馋牛肉算是什么错处。想吃便吃就好了。”
连嬷嬷道:“就怪那市场上的肉难以分辨。回头,老奴亲自去市场上盯着那屠夫杀,先杀的总不会错。”
夏桉眨了眨眸子:“不必连嬷嬷如此麻烦。我府上刚好有几头羊,先杀的肯定是新鲜的,一会儿我差人给您送两头过来,孝敬您和国公。如此,婆母吃着便放心了。”
乔氏:“那怎么好,我怎能馋了管儿媳要肉吃,说出去还不被人给笑话死。”
夏桉笑笑:“有何可笑话?那些羊可是北地正宗的鞑靼羊,婆母难道就不想尝尝?”
乔氏无奈扯扯唇:“那还真是没有吃过。”
很快,五头鞑靼羊便被从澜居牵进了国公府。
乔氏捂着“咕噜”不止的肚子,干干扯了扯唇角:“这顿罪总算是没有白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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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看着那羊被牵走,心里五味杂陈。
甘妈妈彼时正在厨房里用火炉煮汤。
小翠坐到她身边,帮着她看炉火。
“妈妈,怎么办啊?感觉世子夫人被夫人拿捏了。”
“如何这样说?”
“这一次又一次的,那乔氏是什么德行,他们不清楚,我们不清楚吗?她向来视财如命,如今光想着从世子夫人手中捞财物了。”
“你是说今日的羊吗?”
“妈妈你也听说了?她闹了个肚子,也不知是真是假,就平白又捞了五头鞑靼羊回去。”
甘妈妈小小:“这些东西,世子夫人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过。你也不必太生气。”
小翠道:“还有此前的布匹和酒呢,还有一整套最好的胭脂水粉。可都到了她手里。”
甘妈妈:“所以,你便觉得世子夫人亏了?觉得她被拿捏了?”
“那不是被她拿捏,还会怎么样?就她的胃口,说不定哪天就又盯上了世子夫人的嫁妆了。”
甘妈妈面色平静地看着远处:“那你太小看世子夫人了。新妇进门,如世子夫人这般通透之人,定是会先拿出诚意,与国公府的公婆搞好关系。在她眼里,那是世子的家人。是她应该做的。
但,她拿出了满满的诚意,若对方心不诚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小翠道:“会如何?”
“那她如今所做的所有事情,便就是先礼后兵。”
“先礼后兵?”
“我们是可以提醒她不要随意相信乔氏,但这毕竟是她们二人之间的较量。若是一开始她便提防,确是会少踩些坑,但如此一方面容易被对方揪住疏漏去诟病,一方面,她最终也看不到事情的全貌。
只有她自己一点一点看清楚乔氏的真面目,她最终的反击,才会彻底。”
小翠有些惊讶:“可我瞧着,世子夫人脾气好得很,她根本就不可能会忤逆乔氏。感觉会一直被欺辱啊。”
“世子夫人能让你这个毛头丫鬟看透就麻烦了。世子夫人,可不是寻常的闺阁女子。等着瞧吧,乔氏以为自己是一点一点占到了便宜,其实是在作死。到最后啊,说不得会走到哪般地步。这人换了面子,难以换芯啊。”
甘妈妈想起了先夫人,那个她亲自喂养长大的贵女。
她这一生也算是阅人良多,她如今越发觉得,夏桉地到来,一定会在国公府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