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点,别乱动,来,把人弄起来。”
我身后的那个胖乎的队员,明明已经把我铐上了,还用力按了下我的头,脸都被按进沙子里了。
两个队员过来,把我和响哥提了起来。
胖乎队员推了我一把:“走。”
我踩在沙滩上,鞋子里进了些沙子,有些不舒服,转头看了一眼那个胖子队员。
“你哪个局的?”
“轮的找你问?”胖子身边一个队员答了话,然后推了我一把:“别耍花样,比你牛逼的人我们都办过。”
我干咳两声,装作无意道:“我不就是捡了一把枪嘛,用得着这么兴师动众嘛,我都准备上交的。”
响哥马上会意,这是要和他同一口供。
“山哥,不是我说你,让你第一时间把那玩意上交了,你非说要试试。”
“我又不知道这东西真假,万一是个玩具呢,那不是给执法队添麻烦。”
胖乎执法队员一个眼色,两个人把李响推到另一侧,跟我分开。
“搁这对口供呢?”胖乎队员冷笑:“没用,陈远山,你就认栽吧。”
听到这,我心里反倒是安心些了。
对方知道我的名字,显然,人家就是冲着我来的。
而对方却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来路,那么就说明,他们知道,我还认识些人,对我认识的人,还比较忌惮,生怕出了岔子。
从这两点来看,我暂时应该不会有大的危险。
刚才,姑父要出头把事情担下来。
我犹豫了一会儿。
我想着,姑父进去了,我在外面运作,或许会更方便一些。
继而又想,对方假如是冲着我来了的,而这次只是把姑父抓走了,没有抓到我,那么人家下次还会再出招。
并且,躲在背后的主谋,可能不会现身。
他们的目标是我,抓了姑父,对方的真实意图也不会暴露出来。
倒不如,我来替了姑父。
这样考虑,同时也是为了保全姑父,他年纪上来了,遭受的苦太多了。
我实在不忍再让他遭这罪。
我被抓了进去,张砚迟那边才能全力以赴。
若是只抓了姑父走,正在往上走的张局,或许就会建议我弃车保帅了。
车子居然上了高速。
从后视镜可以看到,有一台我们的车子,远远的跟着执法队的车,观察着我们的动向。
这些人,不是朋城的执法队,车子已经开出了宝乡,往莞城方向开去。
大约走了四五十分钟,车子下高速了。
我们被带到了海边小镇的一个派出所里头。
派出所周围黑漆漆的,附近居民都睡下了,办事大厅里灯火通明,门口站着十来个穿着制服的人,好像是在等我们。
副驾驶的胖乎警察,给后座的人使个眼色,我旁边的执法队员,就给我套上了黑色头套。
这玩意套上来,我就知道,今晚我得吃些苦头了。
这头套,是为了防止我看到,待会儿动手打我的人。
不是为了防止我看到周边情况,地址这些。
我和响哥,分别被两人带下车,手臂被人紧紧抓着。
“就是他?”
“对,另一个是他保镖。”
“嗯,叫你老表来吧,别弄出事。”
“放心……来,弄到后面的屋子里去。”
周围的人商量着什么,我被人移交了,我被另外两个人抓住了手臂,推着我往前走。
一道铁门开启的声音,然后又是一道铁门,最后穿过了办事大厅,来到后面的院子,周围光线明显暗了下来。
身边有个人快步往前,打开了院子后方的两间房间门,啪啪两手,院子后面两个房间的灯亮了起来。
我站在院子当中,停下脚步。
“走。”
“等等,我有话说。”
“……”我身后的人在犹豫。
“你知道我是谁吧,你可要考虑好,这么做的后果。”
“知道,你叫陈远山,朋城来的,不用威胁我,我是办事儿的,进去吧。”
我和响哥被带到了不同的房间。
进来之后,我就被人按进了一张椅子,手铐解开,双手被重新铐在了椅子上。
押送我进来的人出去了。
接着一个高大的人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羊角锤,戴着手套。
那人从柜子里拿出一沓厚厚的废纸,没说什么话,过来把那一沓废纸放在我后背,抡起锤子就砸。
噗的一声闷响。
我感觉一股强大的撞击力,从后背直钻心口。
那一沓废纸往下挪了挪,放到腰部的位置,又是一锤子。
接着是左右肩、膝盖内侧、脚背……
我感觉浑身疼,咬着牙硬是没吭声。
“还挺能扛,没事,我看你能扛几天。”
那人准备出去。
他们也不敢弄得太狠了,打一会儿要让人喘口气。
不然人会被打死的。
下一次,会比这次更狠,还会有其他更新的手段,比如电击之类的。
这种递进式的伤害,不仅伤害身体,还摧残精神。
“你要是能活,我陈字倒着写。”
已经走到门口的人,站住了脚步,顿了一顿:“我只是干活儿的。”
“到时候你跟我兄弟去讲这些吧。”
“呵呵,好啊,你得先从这出去。”
那人很是不屑,想必是做这种事多了,威胁他的人也多少了,无所谓了。
此人离开后,我看到他的身影往响哥那个屋子去了,手里还是拎着那把锤子。
响哥跟了我,尽职尽责,有了钱也没见他有什么享受。
两任女友都死了。
这才理解,他当时为什么不愿意交女朋友,没有一个女朋友有好下场的。
“来人。
来人!”
我大声喊着,摇晃着椅子。
接着咳嗽两声,后心处闷闷的痛,是刚才被打的。
其他地方,一样难受,浑身上下,由内而外,没有一处不痛,呼吸都痛。
真真难受。
刚才那个屌毛,是个老手了,下手非常的贼。
“曹尼玛的。
有种冲老子来。
不要弄我兄弟。
逼急了我,老子把这炸了!
来人,来人——”
我用力嘶喊着。
可是没人应我。
我们所处的房子,是所里后院的后方,孤零零一排房子。
前方所里的办公楼,亮着灯,里面的人根本听不到我喊。
就算听到,他们也不会来,这些人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弄我了。
他们有他们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