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柱子的问题,督导组的人还问了陈双,关于他和我的关系。
陈双就讲,他跟我不过是同村老乡。
之前大家玩的就好,陈远山又是个热心人士,给村里捐了不少钱,做了挺多好事的,他个人比较欣赏。
“捐钱?”
“对啊 ,捐挺多的。”
“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父亲陈忠祥,曾经是你们那个村子的村长,这个捐款,是不是涉及到一些利益输送呢?”
这个操作也是有的。
就是一些商人,假借捐款之名,暗箱操作,给一些人送钱。
只是,村里的这些捐款,都是明账,一笔笔都清楚的很。
陈忠祥就没想过,要贪这些钱。
捐款其实为了我做事,给我拉人缘。
“这个你们可以去查。
身正不怕影子斜。
我欢迎你们去查。
捐款的数目,收款的账户,开支明细,施工队伍成员名单,采购明细等等。
都在村里留档了的。
我们家不仅没有什么输送, 我爸和我,还有村里其他人,还往里出了出少钱。
因为是给村里做建设嘛。
陈老板出大头,我们有能力的,适当帮点,出小头。
不仅没贪,还往里垫,不怕查。”
一看陈双说的就是实话,对方也没办法,就开始咬着柱子这事不放。
好在陈双小心。
当时我们在朋城监狱附近,处理完柱子尸体之后,陈双就出现了。
说是来把周边的监控画面,都给处理掉,让我以后小心点。
现在朋城的监控探头,那是越来越多了,不比之前了。
处理了监控之后,自然陈双出现在那里的事情,也没有了视频证据,只有督导组口中的人证。
陈双就诈他们。
“你们说的,那个什么柱子,我已经讲了多次。
我听都没听过他。
要是,你们有证据,证明柱子的失踪跟我有关联。
你们就把我移交给检方嘛,正常走公诉流程就是了。
就不要在这浪费宝贵资源了。
朋城的建设,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当中。
你们从外面来的,对朋城这个城市还不是很了解。
身处于这场改革浪潮中的新旧朋城人啊,对时间是最为重视的,视效率如生命。
你们这样浪费公共资源,在朋城,是要被问责滴。”
陈双反向给他们压力。
针对陈双的审问,没有丝毫的突破。
而真正解救陈双的,是朋城黄先生的一个电话。
这个电话,打到了督察组组长那里,这组长跟朋城大佬黄先生,是同学,又是同乡。
朋城黄市长的腔调跟陈双很是雷同,讲的也是效率啥的。
同样,也鼓励督察组公事公办,要是有证据,马上批捕陈双,移交检方。
要是没有实证,那就不要破坏朋城的建设,不要冤枉一个出力的执法队干部。
这帽子,督察组哪里担得起,本身来说,他们调查陈双,就是计划之外的。
督导组此行,并不过问朋城的事,他们调查陈双,名义上是立不住脚的。
现在又被朋城黄先生这么一说,督导组组长就发力了,下令立即释放陈双,所以陈双现在才能坐在我面前。
莞城的局长疑惑道:“你跟督导组副组长,真的没什么过节?”
“没有啊。”陈双肯定道。
“这个副组长,会不会是冲你大伯,黄厅来的?”
“那也不可能,我问了,黄厅也不认识这人。”
我紧抿着嘴想了想:“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冲张砚迟来的。”
我和陈双出事,张砚迟必然受牵连。
我们两人被抓,太过蹊跷,背后肯定有某种巨大的利益驱动,不然不会轻易动手抓我们的。
陈双握紧拳头,垂目沉思着:“有可能……
张局正在往市局副局长的位置走。
这个位置刚空下来,市局不少人盯着。”
莞城的局长马上道:“你给张局去个电话,看看除了他,谁最可能上任那个副局长。
要是张局没上去,会是谁上去?
谁获利,谁就是策划者。”
陈双沉沉叹气,起身去了池塘边打电话,跟张砚迟小声沟通着,打完电话折返回来。
“张局也认可我们的猜想。
说是……
市局的郑大国。
只有他的嫌疑最大。”
莞城老大眼珠子快速动动:“那就对上了。
郑大国之前跟省里老牛走的近。
我之前去羊城跟宋厅汇报工作的时候,就见过这个郑大国,跟老牛还有宋厅在一起吃饭。
你们想啊。
他一个朋城的执法队员,老去羊城干啥?
他跟老牛就是一路人。
现在老牛不在位了,此人心里还是不甘呐。
亦或皖省老牛家的势力,在暗示郑大国,叫他压制张砚迟,谋取朋城市局的关键位置。
那可是朋城,副局也比我这正局强。
要是能把陈大队,和你陈老板一起拔掉,就更有可能拔出萝卜带出泥,把现在的黄厅也扯上。
这么一来的话,皖省的人,又可以往这安插人手了。
好大一盘棋啊。”
莞城局长的话,让我和陈双陷入了沉默。
事情就是这么个事情。
背后的起因,或许就是老牛家的势力。
这个审问我的赵sir,刚好就是皖省的,跟老牛是一个地方的。
或许,就是老牛家的人,就是看准了这次机会,又有可用之才,所以才推动了今天的事。
“那张局那边,现在什么说法?”
陈双不好意思的看了看我:“这个……
皖省的事我们管不着,鞭长莫及。
身边的事,咱们得管。
朋城市局的郑大国,张局不好跟人家撕破脸。
他的意思,还得你来。”
莞城这个朋友,一听后面的事不太对劲,马上起身:“那什么,我还有点事,你们坐会儿,我得先回局里了。”
我和陈双送他上车。
回来之后,我问道:“准备怎么弄郑大国,文的,还是武的?”
陈双给我点上烟,擦擦自己脑门的细汗尴尬的笑笑:“哥啊。
咱换换思路了。
不能总动武,后期处理成本实在太大了。
你看柱子这事,差点我们就栽跟头了。
一个不小心,可能就被人整锅端了。
我能力比不上廖哥。
现在的黄厅也不是宋轩宁了。
省里大领导也换了一茬,真不比从前了。”
他还是怕,对我还是不放心。
我按按他肩膀,示意他坐下。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
尽管放心好了,哥不会总给你惹麻烦的。
你叫我别带火器,我不没带进来吗?
沙滩上那把枪,是你坤叔藏着的,要是没有那把枪,当晚我们得死不少人,你信不信?
我重新开个远山实业,是为了给过去的兄弟一个着落。
姑父和阿宇他们,在这里生活习惯了,他们需要人保护,需要一帮兄弟。
办完这事,公司稳步向前了,我就会撤。
我也不想待在这,说白了,没啥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