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本座是何身份？”
方平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反问道。
他有点好奇，眼前这人和他背后的势力，究竟对自己了解多少，就敢贸然跟踪、下手。
见方平这副神情，隐隐有一点高深莫测的意思，师无陵心中越发惊疑不定。
对方明面上，只是一个来历不明的散修丹师。
但现在看来，这个身份必然是假的。
莫非……这位柳丹师，是来自某个实力不俗的仙门。觉察到了四皇子的事，于是改头换面，隐藏在这仙舟坊市中，就是为了钓自己等人上钩，顺藤摸瓜，寻找证据？
有那么一瞬间，师无陵想到某个可能，身体顿时一抖。
倘若人丹法的研究被发现……
但紧接着，师无陵又觉得不太可能。
倘若真是出自什么仙门大派，又发现了山庄那边的问题，何须用这种手段拐弯抹角的追查？
只需将事情上报任意一位元婴真人，根本不需要证据，便可一言给大离皇室定罪！
“老夫实在不知。”
左思右想，师无陵还是没有得出一个可靠的猜测，带着疑惑，实话实说。
不知？
是真不知，还是在故意装傻？
方平盯着这名老者，眼神逐渐有些不善，道：“对没有价值的人，本座向来不会手软。接下来，本座的问题，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别怪本座动用搜魂之法了。”
搜魂法！
师无陵脸色顿时闪过几分惊恐，除非是对神识操控达到出神入化的程度，否则搜魂法必然会对修士的神魂造成损伤。
一个不慎，直接沦为白痴都有可能。
过程更是痛苦无比，堪比最严厉的刑罚。
与其被一位金丹修士搜魂，他宁可对方干净利落将自己斩杀。
带着对搜魂的恐惧，他跪地求饶道：“这位前辈，您想问什么尽管开口，老朽知无不言，唯望前辈问完话后，能看在大离皇室和三位老祖的面上，饶过老朽一命。”
怕了就好！
方平冷哼一声，道：“回答本座先前的问题，谁派你来的？”
师无陵不敢有丝毫隐瞒，老老实实道：“老朽是大离皇室中，四皇子师佑的皇叔。这次前来，正是受师佑之请，想要邀请前辈前往四皇子的一处山庄做客。”
四皇子的人？
方平皱了皱眉，他第一想法就是，自己被卷入大离皇室的权力之争了。
再问道：“真的只是做客么？那位四皇子，又是从何处听闻本座名声的？”
师无陵干笑一声，道：“果然瞒不过前辈！事实上，四皇子也是无意中才得知前辈跟仙物阁的合作。靠着前辈帮忙炼制的筑基丹，三皇女师元这些年来，不仅两度得到老祖们的嘉奖，自己势力也扩充不少。四皇子不愿看到这等情形，所以才派老朽出手……”
担心方平因此动怒，他赶紧强调道：“事实上，四皇子对前辈并无恶意。此行前，再三交代老夫，切不可伤到前辈。所求者，也不过是让前辈停止跟仙物阁合作，转而为四皇子效力罢了，绝无对前辈不利的想法。”
果然是跟仙物阁合作的那批筑基丹引来的么……
涉及结金丹主材的线索，方平倒也没有懊悔。何况通过合作，他也得到了大量的好处。
至于眼下的些许麻烦，其实倒也算不上什么难题。
之所以会被人盯上，无非他的实力还不够强。
等自己晋升为真正的金丹后，就无需有任何顾虑了。
看了一眼师无陵，方平沉吟数息，又问道：“四皇子的那位山庄，位于何处？”
师无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旋即报出了一处距离仙舟坊市少说也有十余万里之遥的地点。
他自以为隐藏的还算好，但那一抹犹豫，却没能瞒过方平的神识。
“此老似乎有所顾虑和隐藏……”
意识到这点，方平脸色阴沉下来，道：“师无陵，你在隐瞒什么？看来，非要本座强行搜魂，你才肯乖乖吐露了。”
师无陵没料到对方感知如此敏锐，顿时脸色大变：“前辈，不是老朽不愿说，实则是不能说。开口的那一刻，老朽必死无疑。前辈即便搜魂，也是无用的。”
嗯？
方平一怔，立刻意识到什么。
此人的神魂中，应该是被种下了类似幻魔宗【禁魂术】的手段。
当年，在拂云山坊市外，见过了禁魂术的效果，并且自己后续也有修成后，方平就曾考虑过，再次遇到类似的手段要如何破解。
后续得了广进真人部分记忆碎片后，他陆续有整理出一部分跟神魂禁术有关的碎片信息，对相关的法门有了一定的了解。
以他如今的神识强度，多花些时间试探，说不定还真有一两分破解的可能。
只是……
这师无陵，毕竟是大离皇室的成员，是四皇子的皇叔，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自己人。这等身份，都要被种下禁制，似乎足以说明，对方所知的隐秘极为重要，属于绝不可外泄的那种。
“麻烦！”
方平心情有些不太好。
他只是想安稳弄到最后一份结金丹主材，然后水到渠成的成就真正的金丹，压根不想被卷入大离皇室的秘密中。
毕竟，知道太多秘密的人，往往活的不长。
但恩怨已经结下，就这么放此人离去，难道对方回去后，不会添油加醋，请那三位老祖出手。
可若是将其杀了，见派出的人迟迟没有回来，那位四皇子恐怕同样会起疑心。
“罢了，眼下结丹要紧，还是不要横生枝节！”
略作权衡，方平决定克制住好奇心，不去尝试破解对方神魂中的禁制。
管你大离皇室在谋划什么，都跟他这个筑基后期修士无关。等将来晋升金丹后，有机会的话，再设法打探也不迟。
至于如何处理此人，倒也简单。
制造一起小小的“意外”便可。
比如，只需连人带储物袋一起喂给天水湖中的妖兽，便可确保万无一失。
别说禁魂术之类的禁制了，就算是更加高明的法门，顶多也只能锁定到吞噬师无陵的妖兽身上，无法追踪到方平本人。
看着方平眼中不经意露出的一抹杀意，师无陵预感到了自己的下场，心中近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