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从小到大，我还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模样，亲人走了，老婆也跑了。唉，比我还惨，虽然我老婆也跑了。”
飞缪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脸上的疤痕也有些扭曲。
听秦碾这么一说，飞缪有些庆幸的叹了口气。
还好我老婆没跑……
沈清皖这几天都住在了聂寻真家里，怕被乔怀谦找到，也没敢出门。
她身上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
要走的话也是可以走了。
聂寻真因为要开店早早的出了门，而王小青也跟了过去。
家里也只剩下沈清皖。
沈清皖有些迷茫的看着窗外，她现在能去哪里？
身上的钱大部分都给了乔怀谦，还有一点点，但也没剩多少了。
要是回她原本老家的话，乔怀谦肯定能猜得到。
她之前就跟乔怀谦说过她要回老家。
沈清皖气馁的低下了头，双手把垂在两边的头发往后拨了拨，她凝视着面前的被褥一会，片刻，起身。
忙了一天，聂寻真也是有些疲倦了，黏在身后的王小青时不时摸摸她的腰，又时不时的摸摸她的胳膊。
“你再摸一下，我把你脑壳给打歪。”
聂寻真威胁的瞪着他。
王小青有些委屈的撇了撇嘴巴。
“就不能让我上床睡吗？我都打了好几天的地铺了，身上腰酸背疼的。”
那天聂寻真跟自己说让他住在她那里，而且还睡在她房间，天知道他有多兴奋。
但最后却是打地铺，地板硬得要命，只有薄薄的一张床单，根本睡不着。
每天晚上看到聂寻真在床上睡得安稳的样子，王小青就想溜上床和她一起睡。
但也是因为害怕她生气，王小青也不敢。
“爱睡不睡。”
聂寻真完全没有因为他的示弱而动容，瞪了他一眼。
王小青心里拔凉拔凉的。
聂寻真也没管他，开门走了进去。
以前的几天聂寻真下班回来的时候，沈清皖都在厨房里做着饭。
现在却一个人都没有，灯也没开。
聂寻真微微一愣，看向了楼上，楼上也没有灯光。
王小青也是疑惑。
“清皖人呢？”
聂寻真看向了不远处的桌子，上面有一张纸条。
待聂寻真走近的时候，她才看清。
‘姑姑，不好意思打扰你这么长时间，我先走了，拜拜。’
聂寻真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嘟囔着几句什么，又朝旁边的王小青晃了晃手上的纸条。
“走了。”
王小青一愣。
……
车摇摇晃晃的，连带着精神也被晃了出去，让人不自觉的想陷入睡眠。
沈清皖靠在窗户上睡了一会。
突然一个刹车。
沈清皖醒了。
旁边的爷孙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
沈清皖眨了眨迷茫的眼睛，一时之间也没有动作。
车上的人都下了车。
前面的司机也在吆喝着人下车。
沈清皖回过了神，也慌忙的起身，匆匆往外走。
她还是回到了自己的老家，南川。
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小镇，沈清皖眼眶有些泛热。
上一次她踏在这片土地的时候，她还是和爷爷在一起的。
现在十年匆匆过去了。
爷爷不在了，现在也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沈清皖身穿着简单的套装，就一条牛仔裤和一件t桖，她还戴了个口罩和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的。
沈清皖怔了一会，但很快，也回过了神。
她遵循着记忆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去，她的家有些偏僻。
很快，等她找到自己家的时候，也已经到了下午了。
依旧和记忆中的房子一样。
房子不是很大，古老的墙壁，很久没有被人打理过了，房子上面都有藤原在延伸。
门口还堆放着杂物。
尽管面前的房子脏乱不堪，但沈清皖还是从中找到了归属感。
沈清皖露出了这些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她像是如释重负一样，回到了属于自己的领地。
她推开了房门，拖着行李箱走了进去。
就在沈清皖关门的时候，不远处的拐角有个高大的身影走了出来。
乔怀谦双眼泛红的看着她紧闭的屋门，垂在两旁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
以他的权力，他怎么可能查不到沈清皖在聂寻真那里。
就在他想上门捉她回家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突然闪过伊月说的那句话。
“你把清皖囚在这里，她不开心。”
那时候也是被怒火冲昏了头脑，没有仔细的咀嚼这句话，匆忙的想把面前多嘴的女人给处置。
但现在想想，把她关在皇苑的时候，她一直是死气沉沉的模样。
他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像是个机械一样。
那时候深陷在其中，乔怀谦还以为两人的关系变得缓和了，但现在想想，也许不是他和她的关系变得缓和了，而是她假装妥协试图找机会逃出去。
乔怀谦依旧不信邪，离开他，她就真的能开心了吗？
他去了聂寻真的家，按了门铃。
在等待回应过程中，说是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乔怀谦甚至都有些发抖。
也许是沈清皖刚好在门前，她朝门口叫了一声。
“谁啊？”
仅仅两个字，就给了乔怀谦答案。
声音没有像在皇苑那样死气。
脚步越来越近，而乔怀谦的眼尾也越来越红。
他尝试设想沈清皖见到自己的表情。
但无论怎么想，他脑海里就只有——她恐惧崩溃的模样。
看吧。
就连他的潜意识都知道沈清皖怕他，甚至是恨他。
在沈清皖开门的那一刻，乔怀谦退缩了。
他慌张的躲在了旁边的拐角处。
可能沈清皖也是害怕门外的人是他吧，连门都没有开。
那一刻乔怀谦就知道，他是彻底败了，败给沈清皖了。
在离开北川之前，沈清皖还偷偷去了老宅，可能也是想看看乔斯百。
但她站在门口，没有进门，只是怔怔的看着面前的“家”，很快又离开了。
她不知道她想见的人已经去世了。
他一路跟着她从北川到南川。
在那辆闷热的车上，他看到了沈清皖拿起旁边女孩子的包子往嘴里塞，还哭着和他们道谢。
现在看到她的笑容，乔怀谦觉得有些恍惚，突然反应过来他好像很久没有见过她的笑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