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淡淡的看着众人，语气平静得没任何起伏：“受影响的只有我，你们其他人不会有任何牵扯。但新领导来之前，公司还是按ait原来的绩效标准走。”
这话一说完，他没给众人再追问的机会，交代完各自管好自己部门，便摆了摆手把人都赶了出去。
只留下刘星和孙政。
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汪洋俯身从抽屉里拿出两份文件，“啪”地一声扔在桌子上。
“啥玩意儿？你到底琢磨啥呢？你不是真要走吧？”孙政先伸手抓起文件，手指捻着纸页，漫不经心地翻着，语气里带着点疑惑。
“竞业解除协议？！”刘星拿起另一份，目光扫过标题，脸色猛地一凝，指尖顿了顿，又快速翻到最后一页——鲜红的公章印在纸上。
“卧槽，你来真的？”孙政看清文件内容，眼睛一下子亮了，里面闪着兴奋的光，身子都往前凑了凑。
“你真想这么做？”刘星没像孙政那样激动。
他抬眼看向汪洋，语气里带着从未有过的严肃，连握着文件的手指都微微收紧。
“怎么，不合适？”汪洋笑了笑，身体缓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腹前，目光平静地看着两人。
“看你们俩磨磨唧唧的！干事就不能痛快点？”
就在刘星满脸迟疑时，孙政突然反应过来，抓起茶几上的笔，手腕一扬，就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汪洋看着他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无奈地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你们回去再琢磨琢磨，”他收起笑容，语气认真起来，“公司股份暂时可能卖不掉，后面我会接着找机会。这段时间你们也先歇一歇，这两天我要去趟燕京。”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就算解除了竞业协议，以后也不能用ait的技术和资源。你们回去想想，接下来想干点什么——回头，我也会离开ait。”
“爽！”孙政猛地一拍大腿，对着半空用力挥了挥拳头，之前脸上的疲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操tmd，天天看别人脸色，老子早就看够了！”
看着孙政挥舞着双臂、满脸兴奋的模样，汪洋原本像被什么东西压着的心情，忽然轻松了些。他望着天花板，心里头冒出个念头：人活一辈子，能开心就够了，别的其实没那么重要。
只是一旁的刘星，脸色依旧绷得紧紧的，眉头没松开过，透着股化不开的凝重。
“你们放心，有小曦在，你们手里的股份，一分都不会少。”
汪洋看出他的顾虑，开口说道。
“我不是这个意思，唉……”
刘星先是轻轻叹了口气，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接着拿起笔，指尖在纸页上顿了两秒，才一笔一划在文件上签下自己的名字。
“回头我们就把辞职报告递到馨儿那儿，”刘星放下笔，抬头看向汪洋，眼里满是担忧，“就是不知道你这么做，最后会引来什么样的反应……”
“能有什么反应？”孙政在旁边插话，语气里满是不屑，还轻轻哼了一声，“汪洋哪点对不起陈家了？现在连ait都给他们了，还想怎么样？”
“行了，你们回去准备准备吧，”汪洋打断两人的话，语气里带了点玩笑的意思。
他冲两人挥挥手，“我也得想想接下来做什么——我现在可是一穷二白，兜里一分钱都没有。”
孙政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刘星用眼神拦了一下。
交换眼神之后，两人没再多停留，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房门关上的瞬间，房间里一下就静了下来，连窗外的风声都听得格外清楚。
汪洋重重向后靠在椅背上，椅子腿与地板接触的地方，发出一声轻微的“吱呀”声。
这件事，除了刘星和孙政，他连王语彤都没提过。
盯着空空荡荡的桌面，心忽然也跟着空了。
这是一家有潜力冲击万亿市值的公司啊……
真的要放手么……
也不知道陈家知道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汪洋双手撑着头，双目无神的盯着面前的黑色键盘。
眼中的痛苦几乎溢出眼眶。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又舍得自己辛辛苦苦一手创立的企业……
……
办公室外的走廊上。
孙政攥着文件的手还在微微颤抖，脸上的兴奋劲儿还没散，连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些。
刘星跟在他旁边，脸色依旧凝重，眉头皱得更紧了。
“怎么了？”孙政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用胳膊肘轻轻拐了一下，“马上就能翻身做主人了，你摆着这么个表情干嘛？”
“你呀，”刘星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平时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到这事儿上就转不过弯了？”
“咋了嘛？”孙政被他问得一愣，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抓着文件的手紧了紧。
“你换个角度想，”刘星停下脚步，看着他，“要是你好不容易投了一家公司，结果创始人带着核心人手跑了，你是什么心情？”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瞬间浇在孙政身上。
他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能愣愣地站在原地。
两人并肩往互娱部走着。
孙政手里的文件被捏得更紧了，纸页边缘都有些发皱，还隐隐能听到纸张被攥得“咯咯”响的声音。
刚才还十分轻快的脚步，此刻也变得沉了些，每一步踩在地板上，都比之前重了不少。
“那我们能做什么？”
“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看汪洋的造化了。”
“真不知道他是幸运还是倒霉……”
两人的声音渐渐远去。
虽然已经开过会，公司里的讨论声反而更大了。
……
把最终的解决方案整理成文档转到邮箱里。
又仔细的打印一份，放进文件夹。
汪洋便起身出了门。
上飞机之前，本想给王语彤发个消息。
想想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就不说了。
反正明天就能回来。
放下手机，广播里已经响起登机广播。
“各位旅客，欢迎您乘坐国际航空公司由申江前往燕京的cA8679次航班……”
深深吸了一口气，汪洋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