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七章
一段时间后，命运重渊内弥漫着凝重的气息。
缇宝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她揉了揉太阳穴，喃喃自语，“唔..这里是..”
她缓缓坐起身，环顾四周。
她缓缓坐起身，环顾四周，只见熟悉的小灰、小白在一旁焦急地徘徊，周围还有小风堇、林宝、粉宝等人。
缇宝心中猛地一紧，“等等..缇安呢？她回来了吗？” 她的声音带着明显的焦急与不安。
白厄走上前，神色凝重，“我们赶到时，只看见两位倒在路边..”
缇宁皱着眉头，追问道，“那个黑袍的剑士呢？”
白厄闻言，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一拳砸在身旁的岩石上，“该死！果然是那家伙。”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我们还是来晚一步，欧洛尼斯的火种..恐怕已经遭遇不测。”
风堇的眼中闪过一丝忧虑，“那，缇安大人..”
缇宝闭上双眼，凝神感应，片刻后，她睁开眼，满是担忧，“她的神力所剩无几，现在..感应微乎其微。”
白厄微微点头，神色稍缓，“二位老师平安无事，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目光看向众人，“各位，我们应当立即动身，兵分两路，一队留守重渊，和阿格莱雅的援兵会合，搜寻缇安老师的下落。”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另一队随我出发，追缉那黑衣剑士，夺回火种。”
三月七却眉头微皱，问道，“你知道它的动向么？”
“此前没来得及和你们说明，其实我和那刻夏老师对黑潮早有顾虑，已经有所准备。” 他摆了摆手，“详情可以路上再聊，战机转瞬即逝，必须抓紧时间。”
话音刚落，一名奥赫玛斥候匆匆跑来，大声禀报，“报！白厄大人..啊，还有缇宝、缇宁大人！你们没事就好！”
白厄眼中闪过一丝期待，“是阿格莱雅派人来了？”
奥赫玛斥候连忙点头，“正是！阿格莱雅大人已经知晓了情况，她还托人捎来口信 ——” 他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阿格莱雅的语气，“「白厄，我明白那剑士于你而言意义深重，但若无长策便急于冒进，那要为此白白送命的..恐怕远不止你一人了。」”
白厄微微一怔，随即陷入沉思，片刻后，他抬起头，“当然，「仇恨是杀死英雄的毒酒」—— 我无意孤军奋战，若那剑士真与黑潮有关，绝不是黄金裔能轻视的对手。” 他看向远方，神色凝重，“我本就打算返回圣城，与阿格莱雅共议战略，这是一场围剿，我们需要更多人的帮助。”
“不如按照先前分工，我们留下来接应援兵，你带剩下的人返回圣城，告诉阿格莱雅你们的计划吧。”
缇宁也开口说道，“缇宁也留在重渊，这样一旦有任何进展，两边可以有个照应。”
“麻烦星你跟我回去一趟。”
“好。”星没有犹豫就同意了下来。
白厄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感激，“那就拜托各位了，星、缇宝老师，我们走。”
说罢，白厄带着缇宝、星和其他士兵，迅速朝着圣城的方向奔去。
而林羽、风堇和缇宁还有三月七则留在命运重渊，等待阿格莱雅的援兵，同时继续搜寻缇安的下落。
...
白厄带着众人风尘仆仆地赶回，高声喊道，“我们回来了，阿格莱雅。”
阿格莱雅微微皱眉，看向白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你应当先和我商议一番的，白厄。”
缇宝见状，连忙为白厄解围，“阿雅，还是不要苛责小白了..奥赫玛的处境，非常危险。”
阿格莱雅轻轻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我知道，难以想象，人类唯二能仰赖的泰坦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先后遭遇毒手..金线前所未有地紧绷，仿若一触即溃。”
“白厄，你们的计划..时间紧迫，长话短说吧。”
白厄立刻将那刻夏的发现详细转述给阿格莱雅。
“不仅是狩猎泰坦，还要剥夺它们的火种？” 缇宝瞪大了眼睛，满脸震惊。
“对，和逐火之旅如出一辙..那刻夏老师认为盗火行者的出现，也许是黑潮进一步蔓延的表征。”
阿格莱雅眉头紧锁，“且不论推论的真伪，它远比想象中更来势汹汹啊。”
“但这股疯狂也是我们的机会，既然火种是它的目标，人类就能诱导它落入陷阱。”
“在我们前去重渊之时，那刻夏老师已带着瑟希斯的火种离开圣城，提前赶往战场布局。” 白厄继续说道。
“说说看，凭什么你们觉得..结局不会是又一颗火种的丢失？”
白厄自信地一笑，看向星，“因为这一次，天外的伟力同样站在我们身边..关键在于她。” 白厄的目光中充满了期待。
星被白厄的目光注视，微微一愣，有些不确定地问道，“真的？我能做到吗？”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犹豫，显然对自己能否承担如此重任感到忐忑。
白厄微微点头，鼓励道，“还需要你的另一位同伴。”
迷迷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哦..难道..在说人家？” 她来到众人面前，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阿格莱雅微微一怔，随即恍然大悟，“原来如此，白厄，你方才提到的战场..莫非是悬锋城？”
“正是，各位一定记得，星她的伙伴在尼卡多利一役中施展过令人惊叹的神迹，唤醒了悬锋城的过往。”
“这便是致胜的关键，我们要重施故技，用欧洛尼斯的力量打开往日之门，诱敌深入..然后，将盗火行者封印在岁月的迷宫。” 白厄详细地阐述着计划。
“不错，欧洛尼斯已经陨落，雅努斯的神力也为奥赫玛所有，只要能夺回火种，那剑士便毫无逃离的手段，并非裹血力战，而是以奇制胜，很聪明的做法。”
“小家伙，你能办到吗？” 阿格莱雅看向迷迷。
迷迷拍着胸脯，自信满满地说，“是说把黑色的家伙，丢到过去，再关起来吗？因为有记忆碎片，开启入口当然没问题，可剩下的..只能说，相信人家和星一起，就什么都能做到吧！”
“真的？那我可要许愿了！”
“拜托啦，感受到大家热烈的目光了吗？这么重大的场合，可不能让他们失望呀！”
“很激动的样子呢..看来是颇有信心。”阿格莱雅看着迷迷，嘴角略微上扬，但却是皮笑肉不笑的状态。
“几位有所不知：吾师失踪的同时，元老院也已告急，凯妮斯一派还是得知了树庭的事，暗中开始造势，恐怕在下一次公民大会前就会有所行动。”
缇宝心中一惊，焦急地问道，“她们打算做什么..”
“目光短浅的野心家，大概是觉得黄金裔的利用价值将尽，准备提前布局吧？总有一天，我们也必须面对人的问题，但..不是现在，我已派遐蝶赶往元老院，捎去口信，有她在，足以暂时稳住局势。”
“白厄，我希望与你达成共识，我们要将那盗火行者一举拿下，斩获战果，此后，面对元老院的挑战，我们也将有自己的底牌。”
白厄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当然，我愿意打头阵。”
阿格莱雅微微转身，看向星，眼中满是歉意，“抱歉，星，如今奥赫玛内忧外患，又将你推上浪尖，但事态紧急，实在没有与你细细磋商的余地..此事核心在你，我尊重你的选择。”
星皱着眉头，有些担忧地问道，“如何保证计划的可行性？”
缇宝连忙说道，“虽然对百界门的掌握不如缇安，但只要各位能争取些时间，我也可以开启一扇漂亮的门。”
星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又要开门吗.. 算了吧..”
阿格莱雅微微点头，“至于能否夺得火种，就端看那刻夏的能耐了。”
“以我对那个人的认识..他一定能做到。”
“感谢阁下慷慨相助，也再次感谢各位，立刻开拔，围猎敌人吧，愿刻法勒使你我眸光锋锐，克敌制胜。”
星环顾四周，疑惑地问道，“是不是少了个人？”
白厄微微一笑，“你说万敌么？他正在解决另一桩难题呢，放心，那个男人是绝不会缺席这场战役的。”
...
奥赫玛，创世涡心，白厄迈着步伐踏入其中，瞬间锁定了万敌的身影，“你果然在这里。”
万敌转过身，“我听说了，你们马上就要远征。”
“没错，这会是无比艰难的一仗，目的地..还是悬锋城。” 提及悬锋城，白厄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
“所以，你是来向死去的尼卡多利祈祷的？”
白厄摇了摇头，“不，恰恰相反，我来是为了告诉你..这一次，你只管把前线交给我们，你将要面对的战场..同样不容失利。”
万敌嘴角微微上扬，“哼..「开山者」吉奥刻勒斯 —— 他的故事，你听过么？”
白厄微微一怔，“看来你和哈托努斯聊过了啊，这个名字，是那位传说中的山之民吧？”
“分别前，再多说几句吧，哈托努斯告诉我，远古，山之民们都隐居在山丘中，他们终日挖掘、采集，过着平和质朴的生活，远离纷争。” 万敌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踱步，“但吉奥刻勒斯是个异类，他不认可传统，向往山外的世界，温吞的习俗，在他眼中仿佛一座监牢。”
“和你的处境很像啊。”
“没错，所以他也必须面对同样的抉择，某日，吉奥刻勒斯一如往常，翻出山丘，但他看见，山脚下驻扎了一整支拉冬人的营队，那群拉冬人正和宿敌坎帕人交战，把山岳当成了游击的本营。吉奥刻勒斯自学了通用语，他从士兵口中套出了情报——拉冬人计划在山间布满暗雷和炸药，并诱敌深入，那代表山之民的家园将不再安全，从此会危机四伏，吉奥刻勒斯即刻返回村落，将消息告知族人，然而..”
白厄试探着说道，“我猜猜..他们宁愿忍耐，也不愿求变？”
“没错，山之民畏惧改变，更遑论迁徙，战争将至，长老却只打算求和，不愿离开山里，吉奥刻勒斯感到悲哀，愤怒，但他并未放弃。若你是他，会怎么做？”
“带领族人发起反抗？说不上来，一时想不到什么两全其美的办法。”
“两全其美..这正是你我的天真之处，而吉奥刻勒斯..我告诉你他是如何做的。”
“他拿走了山之民囤积的宝石，找拉冬人交换了大量火药，但不是为了抗击坎帕人，他趁着夜色，点燃聚落周围的山林，逼迫所有人逃出了山野。”
“那场大火成了山之民历史的起点，自那之后，他们才汇入文明的大河，圣城中才出现了巨人的身影，而曾经的那片山岳，早已成了黑潮中的几点浮沫。”
“但离开故土，也让许多山之民遭遇不幸，比如..”
“被悬锋族人猎捕，或沦为奴仆，没错，那亦是历史的一部分，这便是吉奥刻勒斯，他的功过自有人评说，但历史依然奉其为开山者，你觉得这是为何？” 万敌一边说着，一边看向白厄。
见白厄没有回应，万敌继续说道，“这道理再直白不过 —— 因为他行动了，用自己的双手刻写下变革，他没有试图让所有人理解自己，也从未在两全其美的困境中蹉跎，他用一把大火烧毁了名为「传统」的枷锁，然后驱迫所有人..迈向滚滚而来的时代。”
白厄看着万敌，“那..你已下定决心了，是么？” 他似乎已经明白了万敌的心意。
万敌微微点头，“不久之后，我就会离开奥赫玛，去和这世间的至暗搏斗，去背负..尼卡多利的命运。”
“所以，仔细听好了！如果有一天，我们又在战场上相见，而我站在了逐火的对立面..记得从背后刺入我的第十节胸椎，那是唯一能杀死我的弱点。” 万敌的声音严肃，眼神中没有一丝畏惧，仿佛已经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
白厄微微一怔，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一言为定。”
“走吧，奔向你的战场，为那盗火的鬣狗送去死亡，但，倘若是你们被逼上了绝路，那就向天上的锋刃祈祷 —— 然后，大声呼唤新神的名字吧。”
白厄深吸一口气，转身离去，身影在创世涡心的光芒中逐渐远去，而万敌则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坚定的望向前方。
与此同时，命运重渊。
“住手！想取这女孩的性命？先跨越我的尸体！”克拉特鲁斯的暴喝声如惊雷炸裂。
他魁梧的身躯撞碎迷雾，手中布满裂痕的圆盾重重砸向地面，激起一圈裹挟尘埃的气浪。
盾面悬锋城的狼首纹章已斑驳不堪，却仍折射出暗红色的微光，仿佛饮过千万次敌人的鲜血。
盗火行者缓缓转身，黑袍下涌动的黑雾凝成细长刀刃。
“呵。”
黑雾凝成的刀刃突然暴涨三倍，盗火行者如鬼魅般闪现在盾前。
刀锋擦过盾面时迸发出刺目的电弧，克拉特鲁斯闷哼着单膝跪地，护腕上镶嵌的悬锋徽记应声碎裂。
“可笑..血肉之躯，能接下哪怕一击？”
“宁战死，毋荣归—— 我生而为悬锋人，何时惧怕过死亡！”
克拉特鲁斯突然暴起，盾牌边缘掀起整块岩板。
飞溅的碎石中，三枚短矛从盾背暗格激射而出，却在触及黑袍的瞬间化作铁水。
“失去神力的空壳，我没兴趣..”黑雾刀刃忽然消散，盗火行者伸手捏住克拉特鲁斯的下颌，指尖刺入他带有疤痕的脸庞，“但回答我，纷争之子，缘何，为她架起盾牌？”
克拉特鲁斯喉间爆发出野兽般的低吼，突然用额头撞向敌人面门。
趁对方后仰的刹那，他反手抽出腰间的弯刀，在盾面刮出刺耳的音爆，“我身为神盾旅的冠军勇士之首，曾手持这面圆盾，在黑潮面前为国王保驾护航，千千万万次..”
他的刀锋劈开翻涌的黑雾，却瞬间被无形屏障弹飞，钉入岩壁的刀柄仍在嗡嗡震颤。
“可悲的屠夫..你又怎会明白它的重量？”他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颤抖的手指抚过盾面凹陷的狼首。
那些被黑潮吞噬的战友面容在凹痕中若隐若现，仿佛仍在圆盾的庇护下冲锋。
盗火行者歪头避开突然从穹顶坠落的石头，指尖凝聚的黑色漩涡将碎石碾为齑粉。
“可惜。”他张开双臂，背后浮现出十二把悬浮的雾刃，“那就如锈铁般，溃灭吧。”
“求之不得！让我享用后代的奠酒和熏烟，享用至高无上的荣光！”
“来吧！为了悬锋，为了吾王..”
“为了翁法罗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