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这件怎么样？”
易小溪站在店门口，指着模特身上的一件浅灰色卫衣问道。
褚叙都随她，看她喜欢，便也说好。
“去试试。”
她把手背在身后，踩着俏皮的步子走进店里。
虽只是四月的天，但温度已经回暖到二十度了，像易小溪这样捂的严严实实的人并不多。
她进入，店员就迎了上来。
北庆有影视基地，这里又是高档商场，来往的明星倒也不少，店员颇有眼色，没有多问。
倒是易小溪，看店里没有多少人，摘下了口罩，轻轻扇了扇风，让脸上的热气快点散发。
她对店员指了指模特身上的衣服，报上褚叙的号码。
店员自然认出了易小溪，也知道跟她站在一起的男生是褚叙。
比起屏幕里，两人的真容似乎更加耐看。尤其是褚叙，身长玉立，五官硬朗，下颌线的弧度如刀削一般的流畅。只是站着，就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心里疯狂犯花痴的店员，脸上依旧保持着微笑，听完易小溪的要求后，转身去仓库拿衣服。
“这个好看，”易小溪拿出一件绣着江山图的卫衣，在褚叙身上比划了一下，又在自己身上试了试，“不知道有没有红色，我买个小号的，做情侣装也挺好看。”
“有的，您要试试吗？”抱着衣服的店员闻言，忙回答道。
“麻烦了。”易小溪拿过衣服，牵着褚叙到更衣室门口，把衣服递给他去换。
大小还算合适，就是跟下面的裤子有些不搭了。易小溪想着，目光在衣架上穿梭，想找一件能够搭配的裤子。
“褚叙？”
她听到声音回头，就见一个女生站到了褚叙面前。
因着是背影，她看不清是谁。大概是他的同学或朋友之类的吧！易小溪没有多理会，继续找衣服。
她挑了几件拿过去给褚叙试，这才看清了褚叙面前女生的长相。长发及腰，鹅蛋脸，柳叶眉，丹凤眼，琼鼻樱唇，带着些古典韵味的长相，气质也端庄秀丽。只是，瞧着有些眼熟。
“你们两个啊！”女生说道，看着褚叙的目光中带着遗憾。
褚叙表情一贯的淡然，虽没有走开，但眉目间已经染上不耐的神色。
女生显然也看出来了，脸上露出一个苦笑：“你对我总是这样无情。”
易小溪脑中闪过一个经典的影视片段“你说我无情，你说我无义，你说我无理取闹，我到底哪里无情？哪里无义？哪里无理取闹？”她忙甩了甩头。
“周蕴。”
跟她一起来的女生挑完衣服，寻了过来。
易小溪终于想起，为什么会觉得眼熟了。她不是跟褚叙一个集训队的同学吗？
“哎，褚叙？真是巧了，在这里遇见你。”
跟周蕴一起的女生显然也有些惊讶，语气中透着欣喜。
褚叙“嗯”了声，就算打过招呼了。他只跟周蕴他们做了半个学期的同学，人都没认全，比方说面前这位女生。
“你跟大明星易小溪在一起了？好可惜，周蕴她……”
“朵朵！”周蕴轻斥一声，打断她后面的话。
叫朵朵的女生还有些疑惑周蕴的反应怎么这么激烈，就见易小溪从褚叙身后探出一个头来：“我比较好奇，跟我在一起，怎么就‘可惜了’？”
“这……”
被人当面抓包，她也有些尴尬。
易小溪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个所以然，并没有再追问下去。
“易小姐，我朋友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生气。”周蕴温声解释，“你要是介意，我可以代她向你道歉。”
易小溪挑眉，一年没见，小姑娘的段位进化了。
不等她开口，褚叙就说道：“那你道歉吧！”
周蕴一愣，轻咬着唇，眼中含着委屈的泪光。
拿着衣服过来的两个店员，沉默站在一旁看戏。
见她这副做派，两人相视一眼。在这种地方工作时间一长，什么人都会见到。周蕴的段位明显不够高，一眼就能看穿。
女生的柔弱和委屈是做给在乎她的男生看的，但褚叙不是，相反，甚至有些讨厌。
周蕴还是说了声“抱歉”，虽然声音几不可闻。
“褚叙，你别太过分了！周蕴又没做错，你凭什么让她道歉？”朵朵义愤填膺，护在周蕴身前。
“小姑娘，”易小溪，走了两步，站到她面前，“周蕴没做错，那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当然没有。”
“你没有做错，她为什么要替你道歉？是她要替你道歉，又不是我们要求她道歉，你搞清楚事情好吗？”
怎么每个白莲身边，都有一个热血出头好朋友。难道这种配置是固定的吗？
易小溪也没打算要点醒她，冲一旁的店员招招手，接过她们手中的衣服，大的一件给褚叙，小的一件自己穿。
因为这里是男士服装店，更衣室只有男性的，店员就临时拉起两个帘子，做了简易的更衣室。
易小溪换好出来，在镜子面前看了看，挺满意。
扭头见周蕴和朵朵还在，她也不介意。服装店这么大，只要别来打扰她和褚叙，她们随便逛，想逛多久逛多久。
褚叙出来时，她立马叫过来。两人站在镜子前，易小溪挑选好角度拍了一张合照。
店里再没有其他喜欢的衣服，易小溪付款准备离开，褚叙又被朵朵挡住了。
“你先别走，至少你总得给周蕴一个答案吧？”
易小溪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天的好心情也荡然无存。
褚叙牵起她的手，往外走：“我以为上次说的已经够清楚了。烦请自重，我有女朋友。”
朵朵转头去看周蕴，褚叙的意思是她已经表白过了吗？那她为什么跟自己说，是不愿意表露心思才会错过？
周蕴脸上青红交替。
“不自重”，他竟是这样看的吗？
出了服装店，两人都没了再逛逛的心思，于是坐车回酒店。
“对不起。”
车上，褚叙面带歉疚的说道，好好的约会就这么草草了事了。
“你跟周蕴什么关系。”易小溪面沉如水。
褚叙连忙摇头：“没有关系。”
“既然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
“我……”
“除了出轨，你都不用跟我道歉，若真是出轨，你也不必道歉了！”易小溪这话要是发微信，后面估计是带着流血的刀。
褚叙认真点头，诚恳认错。
“说起来，我一直想问你个事情。”易小溪侧了侧身子看他。
周蕴拉了褚叙的手腕，他回家搓的皮肤都泛红了。她以前去找褚叙，还暗戳戳的撩人，勾了他的手指。褚叙不会也洗了许久吧！
“没有，那时候，我们在一起了。”
“嗯？”易小溪不太明白，还要再问，见他似乎不愿多说，就打住了。
路上她细细琢磨了一番，终于明白过来。心中一阵刺痛，握着褚叙的手紧了紧。
在目睹过母亲不忠于婚姻的褚叙看来，有恋人的情况下，任何肌肤接触都无异于“出轨”。
回到酒店，两人依旧住一间房。
清明节假期明天就要结束，想到俩人再见面就该是五一了，易小溪心中不舍，睡觉时也要抱着。
褚叙又一次体会了“甜蜜的负担”。
下午的机票，早上他陪易小溪去片场。
“你出手的速度可以稍慢些，让对方先把招式比划完。”
武术指导有些无奈，易小溪各方面都好，就是身体的条件反射太敏捷，对方一旦出现攻击动作，下意识就要去反抗。
“我知道了！”
化妆师给她补妆完，第三次开拍。
这一早上基本都是易小溪的武戏，穿着旧式长袍，一番动作下来，就捂出了一身汗。
吊着威亚几个小时，中午休息时，她觉得大腿根的肌肉都麻木了。
本来打算送褚叙去机场，但她时间有限，昨天才刚请的假，今天就不好意思再有要求了。只好让金晶和司机送他去。
“别太辛苦，五一我再来看你！”褚叙抱着她，偏头在她耳后落下一吻。
“那你一路顺风，记得想我。”
易小溪看时间差不多了，从他怀中退出来。
一直目送着车子远去，直到看不见，她才回了片场。
“他走了？”
进去遇见徐敛，易小溪第一次看到他抽烟。
他身上还穿着剧里赵宗玉的细绸长袍，辫子被他随意的揣在怀里。
“嗯。”易小溪应了声，准备离开。她不太喜欢烟味，虽然没有明确表示过，但身边亲近的人都会避着些。
“我有话跟你说。”徐敛站起身，带着浓厚的烟草味靠近。
易小溪眸中的温度褪去，直直看着他：“我劝你想清楚了再说。”
徐敛没有回避。
他不敢再靠近，想要抬起的手握了握，又无力的垂下。
“我喜欢你，你知道的。”
“那又如何？”
“若是……”
“没有若是！”易小溪打断他的话，“你星途璀璨，不要自毁前程。”
说完，她便走了进去。
徐敛没有转身，望着褚叙离开的方向。
他以前饰演过的角色里有一句台词，他一直记得：人生遇到的每一个人，出场顺序真的很重要。有的人出现，是为了一生陪伴。有的人出现，只是为了和我们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