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夜侯抱着哭到抽气的苏阳，周身的妖气不受控制地翻涌，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暴戾的灼热。
“我真……真不是故意捅你的……我以为是钩吻那个混蛋又装成你骗我，我气糊涂了……”
“我知道，我知道。”不夜侯弯腰将他打横抱起，“都是我的错，没跟你提前说要回来，不怪你。 ”
回到房间，他把苏阳放在床上，又替他盖好被子，“你先休息一会儿，等我收拾完钩吻，就回来陪你。 ”
他泪眼朦胧地点头：“那个家伙很狡猾的，他还会变装骗人，你要小心。 ”
“嗯。”不夜侯又在他唇上啄了一下，身影瞬间化作一道残影，朝着钩吻所居住的方向疾驰而去，连带着路边的树叶都被气浪掀得漫天飞舞。
——
半山腰的别墅厨房里，正飘着一股浓郁的中药味。鬼臼站在灶台前，手里握着木勺，搅着药锅里的汤药，念叨着：“小火煮半个时辰，不能糊，糊了就没用了。义父说，喝了这个，我就能变聪明，就能更好地照顾简逸了。”
灶台上摆着一张画满圈圈的纸条，上面是详细的煮药步骤，鬼臼每做一步，就用手指戳一下纸条上的圈圈，“哦耶！又完成一步啦，很快就能变聪明咯！”
“砰——！”
别墅的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钩吻吊儿郎当地走进来，黑色外套上沾着尘土和血迹，左胳膊的袖子被撕开个大口子，露出里面三道深可见骨的抓痕，颈侧还有两道指甲划开的小口子，头发乱得像鸡窝。
“弟弟！”鬼臼从厨房跑出来，看到钩吻身上的伤痕，连忙跑过去，“你怎么弄的？是不是出车祸了？还是有人欺负你了？”
钩吻无所吊谓的走到客厅沙发上一坐，“没事，跟人闹了两下，小伤。”
“怎么会是小伤啊！”鬼臼指着他胳膊上的血印，“都流血了！肯定很疼！是不是上次跟你打架的那个妖怪？还是……还是人间的坏人？你告诉哥哥，哥哥去帮你报仇！”
他一边说一边伸手，想帮他拍掉身上的灰尘，却被钩吻一把推开：“说了没事，你别瞎掺和。”
“我没有瞎掺和！”鬼臼急得围着沙发转圈，“你肯定是在骗我！这么多伤，怎么可能是闹着玩的？你是不是又去打架了？义父说了，在人间不能随便打架，会闯祸的！”
钩吻从旁边拿过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吐了个烟圈，“行了行了，别转了，我告诉你还不行吗？”
鬼臼立刻停下脚步，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像个等待答案的小学生。
钩吻瞥了他一眼，语气满不在乎：“我睡了苏阳，那小子醒了之后居然跟我动手，真是不知好歹，连抓带咬的，就成这样了。”
“睡……睡了？”鬼臼愣了一下，没反应过来，“睡了是什么意思？是……是像我们小时候一样，一起躺在床上睡觉吗？可是那样不会受伤啊……”
钩吻嗤笑一声，没好气地解释：“我上了他，这下懂了吗？”
这话炸裂程度直接把鬼臼大脑主板都烧了，他傻乎乎地看着钩吻，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连连摆手：
“不行，不行的！弟弟，你不能这么做！苏阳是我们的小弟弟啊！你是哥哥，怎么能对小弟弟做这种事？义父说过，要我们保护小弟弟，不能欺负小弟弟的！你这样是不对的！”
他说着就要去拉钩吻的胳膊：“我们快去给小弟弟道歉！不然小弟弟会生气的，不夜侯也会来打你的！不夜侯很厉害，他会把你打成肉酱！”
钩吻猛地用力，把他拽回沙发上按住，语气不耐烦到了极点:
“坐下！别他妈这么怂！道歉？我凭什么给他道歉？睡都睡了，现在装孙子有什么用？再说了，他又不是我们的亲弟弟，就算是，我想睡也照上不误！”
“你怎么能这么说！”鬼臼气得直跺脚，“亲弟弟也好，不是亲弟弟也好，都不能做这种事！不夜侯会杀了你的，真的会杀了你的！我们快去道歉，说不定小弟弟会原谅你，不夜侯也不会打你了！”
“我说你能不能别这么蠢？”钩吻掐灭烟蒂，丢进烟灰缸，“我给你讲，他们人族最要脸，苏阳肯定不敢把这事说出去。他要是说了，别人会笑话他，说他被我睡了还不敢反抗，他丢不起这个人，最后只能吃哑巴亏。”
“才不会！”鬼臼严肃的看着钩吻，“小弟弟是好孩子，别人不会说他的！要说也是说你坏！说你骗他，欺负他！你要是不道歉，以后就没人跟你玩了！”
钩吻伸手抓了抓头发，语气缓和了点，“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行了吧？你赶紧去煮药，再磨蹭药都要糊了。”
鬼臼抿着嘴，还是不放心：“那你答应我，以后不欺负小弟弟了，还要去跟他道歉。”
“啧！你烦不烦？”钩吻皱起眉，语气又硬了回去，“我说了知道了，你听不懂人话？再啰嗦把你药全扔了！”
鬼臼被他凶得一哆嗦，“我……我去煮，弟弟别扔我的药……这是义父特意给我配的，煮出来的药才有用……”
钩吻看他进了厨房，又抽出一根烟点燃，狠狠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想起早上苏阳红着眼眶跟他拼命的样子。那小子虽说好吃懒做，品行不端，但单纯好糊弄，骨子里还透着点傻气的善良。
啧，简直太对他胃口了，下次见面，他一定要做上面的那一个。
“哐当——！”
正想着，厨房突然传来一声脆响，紧接着就是鬼臼的惊呼。钩吻猛地站起来往厨房跑，“怎么了？！”
鬼臼蹲在地上，手里拿着摔碎的药碗，抬起头，满脸是泪：“药……药洒了……罐罐也碎了……义父说，这个药一天只能煮一次，洒了就没了……我今天又不能变聪明了……”
“什么一天只能煮一次，那是老家伙骗你的。”钩吻伸手把他手里的碎瓷片拿开，随手扔到垃圾桶里，“他就是怕你偷懒，故意说的吓唬话。药材不是还在吗？再抓一把，重新煮一碗不就行了？”
“真的吗？”鬼臼抓住钩吻的胳膊，“义父没有骗我？我再煮一碗，今天还是能变聪明？”
“骗你有什么好处？”钩吻翻了个白眼，“老家伙就是知道你记性不好，怕你忘了煮药，才故意说这话逼你。赶紧起来，我把这里收拾干净，你去把药材包拿过来。”
“哦哦，好！”鬼臼听话站起来身，跑出去从橱柜里拿出一个褐色的布包，那是苍渊提前按剂量分好的药材，每天一包，用红绳系着。
他捧着布包跑回来，递给钩吻：“药材在这里，我数过了，里面有八片叶子，三个果子，还有一块黑色的东西，跟昨天的一样，没少。”
钩吻接过布包，随手放在灶台上，又从碗柜里拿出一个白瓷罐，“行了，把药材倒进去，加水没过药材，小火煮半个时辰。这次看着点火，别走神，要是再洒了，我可不管你了。”
鬼臼连忙点头，像个领到任务的小学生，小心翼翼地把药材倒进药罐里，又往罐里加水……
钩吻靠在门框上，看着他那副认真的样子，嘴角勾了勾。他掏出烟刚要点上，鬼臼回头看了一眼：“弟弟，你别抽这么多烟，抽烟对身体不好，还会把衣服熏臭，简逸不喜欢闻烟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