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一言难尽。”
狗男人生无可恋地瘫坐在副驾驶的座椅上，仿佛失去了梦想。
“有什么好纠结的？”龙姨坏笑着问他：“现在的生活难道不好吗？”
“这……”龙印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当然好……只是太突然了，感觉前半生才像做梦，忽然就变得不一样了。”
“前半生？”女人愣了下，但很快便意识到狗男人在想什么。
她轻笑一声：“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只是一个才二十出头，勉强够得着青年这个说法的人？离前半生好像还差得远吧？”
“唔……”
狗男人当即沉默，他确实忽略了这一点，之所以会有那些感慨，更多的是因为他自己所体验过的人生实际上要比同龄人久得多。
“或许我应该早点带你们离开龙家这是非之地？”龙姨食指抵着下巴若有所思，故作俏皮道：“这样你也不至于有了钱还习惯不了，总想过苦日子喽~”
龙印老脸都黑了，她这话说得……
他什么时候想过要过苦日子了？再说哪里苦了？非要纠结的话，光是他在胖子那里放的钱都比龙家现在的流动资金加起来多吧？
这能叫苦日子？这女人对“苦日子”这三个字怕不是有什么误解？
对上狗男人黑了的脸，这女人讪笑着摆了摆手：“开个玩笑，你这么认真干嘛？我只是想表达你现在心态还没转变过来这件事。”
“这个确实……”
这一点龙印不可否认，他还没习惯龙姨这种财大气粗的对事方式，一言不合就拿钱砸……
“其实吧……人一辈子能花掉的钱是有数的。”这女人又莫名其妙来了这么一句。
这话多少带了点哲理的意思，但也还能勉强理解。
于是龙印应和了一句：“你说得对，现在我有点懂你的意思了，那些真正有价值的东西，即便你花钱也未必有人愿意卖你。
而当你花钱到了一定程度的时候，你就相当在这个领域有了一定的话语权或者地位。
直白点就是，你把这条行业都垄断了……所以本质上这不叫花钱。”
龙姨说的钱难花出去就是指的这么一回事了，钱再多，但对应行业的龙头往往不想你进入分一杯羹。
而钱花不出去，留在手里那就是一串数字，根本没有任何价值。
为什么会留在手里？因为人一辈子能买的东西有固定数，除了那些需要满足一定社会地位或者某些必要因素才能买的东西外，剩下的是什么？
指望每天一日三餐去花掉吗？按照龙姨的身家，怕是顿顿海参鲍鱼都能吃个几百上千年。
从这个角度去剖析后， 龙印逐渐意识到这女人虽然很多时候说的话虽然有点抽象，也相当夸张，可却是莫名有道理。
可能这就是她这个阶级才能接触到的社会真相，也难怪如今的社会想要跨越阶级变得越来越困难，单单从思想上就已经出现了断层。
“好了，开车注意些，我进去了。”龙印叮嘱了她一句便准备下车。
“急什么？你又不上课。”女人嘴角勾着笑道。
“是倒是……但我留车里也没什么意思啊。”龙印如实说道。
结果这戏精一样的女人又开始了，她故作痛心疾首的姿态：“难道我就这么让你嫌弃吗？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玩腻了就把人家一脚踹了……用人家的时候那叫一个殷勤……”
“？？？”
一连串茶里茶气的发言直接给狗男人都干沉默了，一时间他都感觉到自己悟了，难怪这年头有那么多年轻小伙子在绿茶手里吃瘪……
哪怕是他这样的，碰上龙姨这段位的都有点扛不住，这要是没点感情经历的小年轻遇上有点段位的，他不迷糊谁迷糊？
“姨你别这样……我害怕。”狗男人故作姿态，一副可怜弱小又无助的样子。
引得龙姨咯咯笑出了鹅叫，她玩够了这才摆了摆手：“行了，不开玩笑了，走吧，大早上的还下雨，找个地方喝个早茶去。”
“你不是在我家吃了早饭吗？”龙印下意识说。
“又没吃多少~”女人叫哼一声，活像是个小姑娘。
龙印感叹这女人真的是，一会给人她好像成熟得无法直视的感觉，一会又觉得她好像幼稚得像个孩子，真是反差十足……
“不过这雨势还真不小，下了一晚上居然还这么凶，完全没停下来的意思。”
看着打在挡风玻璃上的水滴，龙印嘀咕了一句。
“南方嘛……挺正常，北方那边很多时候想见场大雨都挺难。”开车的龙姨转动方向盘，找到了目标。
“你把我拐过来，合着就是来吃这个？”龙印无语，因为这家伙把他给带了金拱门……
女人尴尬笑了笑：“看了看，这边就这里还凑合。”
“哈？那边那么多早餐店不都开着呢？”龙印一脸狐疑的表情。
“咳……那几家一言难尽。”
“合着你全去过？”这次龙印更不敢相信了。
女人这才解释道：“怎么说我也在沪上住了这么多年，我又懒得做饭，所以……”
“别跟我说你把这沪上都吃遍了？！”
龙姨连忙摆了摆手：“淡定……这个真没有，但也吃了差不多一半吧？”
“？”
一半？这个比例在某种意义上已经算非常夸张了吧？这女人怕不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里有三百多天在外面吃？
她这种吃法，居然看起来还这么健康，这么苗头？还这身材？
不是……这合理吗？
看着桌上吃剩下的几个汉堡，龙印有些唏嘘。
这女人也相当能吃，大早上的炫掉三个双层的猪柳堡，还喝了两杯咖啡。
“不小心买多了。”龙姨一副很不好意思。
龙印翻了个白眼，默默拿起其中一个啃起来，他其实也吃了不少，身体虽然累，但这种累并不是吃东西就能补回来的……
“不想吃就别吃了吧，你带回去想吃的时候再吃。”女人趴在桌上，笑盈盈跟龙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