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对面的屋顶上，精灵正坐在屋檐边，两条大长腿吊在空中晃呀晃。
“她和你小时候很像，但比你可爱许多。”
伴随着这个苍老的声音，精灵身后的影子里走出一个矮人。
矮人看上去和精灵的小腿差不多高，满头银发被梳成一个漂亮的发髻，她质问道：“那是不是你之前给我选的学徒？”
逐日不爽的扯了下嘴角：“什么你的学徒，这是我的学徒，你的学徒我还在找呢。”
矮人抬脚踹了精灵一脚，被后者躲了过去，矮人道：“你当时不是给我传讯说你找了三个资质很好的幼崽让我随便挑？那三个幼崽呢？”
逐日装死不说话。
矮人冷笑道：“我一句话就可以让蒙巴斯停止配合你给你学徒安排的小游戏。”
深知老师性格的逐日不再废话：“……说吧，你想要什么。”
矮人：“你这个学徒不错，给我。”
逐日既不怒也不急：“你要是有本事让她背叛我去当你的学徒，那她就归你了。”
矮人：“可以，你不介意我给你们的小游戏加点难度吧？”
“她还不是你的学徒！”逐日这下是真被冒犯了，她严肃道，“你不能这么早就插手我给她制定的教学方案……不对，角斗场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插手了？”
矮人没有反驳，而是突然像个真正的年迈老者一般，眼神浑浊的看着某一处发呆走神，她微微侧过耳朵，问道：“啊？你说什么？”
逐日：“……”
她开始暴躁的抱怨矮人，这个精灵有时候话多的简直可怕……
矮人苦着脸揉了揉耳朵，忍了五分钟，不想忍了。
她道：“你让我失去了我最爱的学徒，你也要赔我一个。”
逐日那些激烈又灵动的情绪瞬间如潮水般褪去，她好似不知道该做出怎样的表情来回应这句话，于是只能面无表情放空自己。
与其说是冷漠与抗拒，倒不如说是无措。
看到她这副死样子，矮人还是没忍住踹了逐日一脚，然后才后退一步遁入阴影。
……
试炼的第一天上午，虞寻歌几乎没怎么敢变动位置，她躲在狭小的储物柜里顺着缝隙观察外面偶尔路过的员工。
夜晚能帮她照明的光翼，到了白天反倒成了缺点。
这个翅膀太醒目了，无论白天还是黑夜，都宛如流动的火焰，哪怕只是不经意扫过，也会迅速抓住对方的眼球。
想到每天都要至少观察收集两个员工的信息，还要学会他们的一举一动，虞寻歌就焦虑。
直到第二天，虞寻歌摸清这些员工大致的工作范围和行动规律后，她才开始走出储物柜，不断通过变动位置来观察一个又一个工作人员的礼仪和举动，偷听她们的对话。
她很快就察觉到了自己每天观察2个人员的计划有多天真。
不断变换位置跟踪两个员工的难度太大，而且还会错过其他员工的信息。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栋楼进行分区，而后系统的去观察这区域里的每一个员工，从他们的聊天内容里提取各种信息，而后自己进行归纳整理。
为此，虞寻歌还捡了几张被丢进垃圾桶的纸笔回来进行记录和纠错。
到了晚上夜深人静的时候，她还要对着卫生间的镜子一遍又一遍训练并纠正自己学到的礼仪。
坐姿、走姿、说话的语速与语调以及遣词造句等等……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
从斗兽场出来时，她但凡停下脚步站立，就会微微侧身，右手握住匕首，每时每刻都处于戒备状态，好似随时会暴起伤人。
然而学习那些贵族优雅礼仪的过程，相当于将上个月的自己击碎重组。
她要学会舒展、优雅以及松弛。
她能感觉到镜子里的自己每天都在发生变化。
和在学校里上45分钟课发40分钟呆不同，如今的她拥有极强的自我管理意识，每天都给自己上课到一两点才睡。
来到这个世界还不到3个月，但她已经想不起自己还在蓝星时的模样了……
给自己上完礼仪课后，她还要洗个冷水澡，洗掉身上白天因为紧张和在狭小空间里躲藏而留下的汗渍，以免因为身上有味道而暴露自己。
衣服比较难处理，赞加位于阿斯特兰纳的南边，春天很潮湿，就算是最内层的衣物，一晚上也只能半干，随之而来的就是潮湿的味道。
贵族们的鼻子敏锐的可怕，第三天就察觉到了不对劲，还问彼此是不是有什么东西馊掉了。
小虞寻歌咬着后槽牙，心想，这些贵族有时候是真的很刻薄。
好在雾刃当时教给她的香料配方帮了她大忙，材料并不复杂，这个配方的重点在特殊的制作手法，她找到了一些替代的材料后，连夜制成香料带在身上，解决了这个难题。
食物最麻烦，这栋楼里的家伙太讲究了，每天都只吃新鲜的食物，她根本没办法在深夜里去找他们储藏的食物，而且临近下班，会有地精来收走所有残渣和垃圾。
她只能白天动手，她每天都会对8~9个目标下手，每个目标那儿偷一点食物，以此来维持温饱和隐身技能带来的消耗。
而且偷过一次后，她至少五天内都不会再对同样的目标动手。
她努力回想逐日教导她的一切。
逐日的脾气很坏，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说话从来只说一遍。
虞寻歌很多都不懂，她只能强行记下来，然后一遍又一遍回想，琢磨其中的逻辑与原因。
不过最近有一件事比较特别。
这栋楼里有一个贵族小姐希尔正在被另一个贵族小姐欺骗。
是关于一本技能书的交易问题。
听她们话里的意思，希尔的家族会答应这笔昂贵的交易完全是为了希尔，如果发现付出大笔资源却买到了假货，希尔就要被发配到卡拉多姆那种地方了。
听到玛格特用刻薄的语调说着这个消息时，躲在烟囱里的虞寻歌默默捏碎了手里的小饼干。
什么叫卡拉多姆那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