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淮序上去之后，徐舟野的车依旧停在楼下，看着属于他们曾经的小屋的灯光亮起，心里酸涩感胀满。
从前每次回家的时候，那盏灯都会亮起，有一个专属于他的人在家里等他，无论什么时候回去，他都会笑着问他饿不饿，需不需要做夜宵。
现在呢，只能看着那盏灯亮起，却再也没有从前的美好了。
徐舟野发现自己又陷入了回忆的迷茫当中，他知道自己不应该这样，应该往前看，应该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将沈淮序挽回，可他也控制不住自己，每当想起以前不需要努力就能得到的东西，现在却触及不到时，巨大的落差感如汹涌的潮流，瞬间就会将人淹没。
他只能任由自己被这潮流淹没，任由那水流窒息口鼻，充斥双眼，其中的苦楚都只能独自承担。
沈淮序输入密码打开门，按开玄关处的灯，瞬时间屋子里亮如白昼。
今晚没有下雨，沈淮序的思绪却回到了他们那个下着大雨吵架的雨夜。
本以为一别两宽永不见面的两人，如今又纠缠在了一起，像是天意，躲不掉，逃不走。
逃不走就算了，只要把自己的心守住，其他的都无所谓了。
沈淮序打算在鞋柜里拿鞋套，却意外的发现，他之前的拖鞋并没有被扔掉，反倒是洗干净了整整齐齐地摆放在鞋架之上。
而这屋子里的布置和他离开之前也没有什么差别。
他记得，他和徐舟野说“再见”的那天，徐舟野将属于他的东西都搬了出来，堆在客厅里，扬言要让他将所有的东西都搬走。
还故意“恐吓”，在他面前摔碎了一个杯子。
结果，他走了之后，这些东西一件都不少又回归原位了？
甚至那个摔碎的杯子，都通过不知名的手段黏回去了。
也算是好手段。
折腾了这么久，沈淮序也真的累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容量太大，让他难以接受，可什么都等睡醒了再说吧，脑袋浆糊一片，他简直不想去想了。
主卧自然不可能去住，推开次卧的门的时候，里面如徐舟野说的一样，干干净净，有在定期打扫。
以前这种工作徐舟野从来不管，都是他负责的，还以为他走了之后，这间房间会落灰，或者腾给不知名的其他人住，看这个样子，应该是没有。
沈淮序一头扎在柔软的被褥上。
管他的。
管他什么爱恨情仇，就算有天大的事情，等他睡醒再说吧。
*
迷迷糊糊的，沈淮序听见外面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水流声，又像有切菜的声音。
他理智还没回笼，还以为昨晚自己没有关水龙头。
眼睛睁不开，似乎进入了梦魇的状态，他挣扎着让自己爬起来，可怎么都爬不起来，直到听到那声音起起伏伏，响响停停，才猛地睁开眼，从半迷糊的状态中醒过来。
天花板的颜色怎么变了？
连飘逸着的窗帘颜色都不一样了。
愣了一会儿，昨晚的记忆才逐渐涌了进来，他蹙了蹙眉，掀开被子站起来往外走。
高大的背影在开放型的厨房面前走来走去。
动作不算熟练地操作着食材。
沈淮序就这么站在徐舟野身后看了良久，才出声：“你一大早跑过来干什么？”
“诶呦~”
徐舟野猝不及防听到这声音，扭了一下，差点烫到手。
“阿序，你起来了？我吵到你了吗？”
时间确实挺早，才七点多，昨晚加起来睡眠也就五个小时，不过对于最近睡眠本身就紊乱的沈淮序来说，不算短了。
“我想着买的早饭不能够代表我的心意，所以自己准备了食材，亲自给你做，你回去再睡一会儿，待会儿做好了我叫你行不行？”
这才几个小时，徐舟野要是赶回去睡觉，再去购入食材，再赶过来，这中间能有多少休息时间？
“你昨晚睡觉没有？”
“啊，没。”
你在这里哪里睡得着啊。
还不得心心念念过来将人伺候好了。
“我不用，你赶紧回去睡觉。”
徐舟野那两个大黑眼圈太过于明显，虽然他颜值过高，两个黑眼圈不足以太过拉低他的颜值，沈淮序看了心里仍旧刺啦啦的。
“我不困，超级精神，你先去休息。”
沈淮序看着他烦人，哪里还睡得着，又不想在这里跟徐舟野大眼瞪小眼，于是干脆回了房间。
晃了好几圈，干脆倒在床上睡觉。
本以为徐舟野在外面晃来晃去他会睡不着，出乎意料的，竟然在这时不时的金属碰撞声中睡着了。
沈淮序这一觉睡得扎实，等醒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十一点半了，这一天加起来的睡觉时间，也超过九个小时了。
醒来还有点头疼，也不知道是睡多了还是没睡够。
外面已经没了动静儿，沈淮序慢条斯理的洗漱完毕，开门的时候看到徐舟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他面前还摆着一个砂锅，里面熬了皮蛋瘦肉粥，不太冒气的状态彰显着已经熬出来好一段时间了。
徐舟野就这么将脑袋搁在自己的左小臂上，右小臂绕过后颈，就这么支在半空中。
眼下的青黑明显。
也许是趴着不舒服，他睡的并不安稳，细密的睫毛颤动，下一秒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一下子将人抽醒了。
迷迷糊糊地抬眼，看到沈淮序站在他面前，在神智回笼之前，他就站了起来。
“嗯，阿序你醒了？很饿了吧，我把粥给你热一热。”
“怎么不去床上睡？”
“嗯？”
“我问你怎么不去床上睡？这是你的家。”
“你不是不希望……”
“我不希望和你同处一室？可是现在你趴在这里睡觉，还不是同处一室。你这时候怎么又这么老实了？”
徐舟野苦笑一声，“我想靠近你，又不敢靠近你，所以在贴近你的边缘试探，只要你没把我打入死局，证明都可以操作。”
“阿序，你不用心疼我，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
“谁心疼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