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甲板上那段还在微微抽搐的乌贼触须，王强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决定。
“哥几个搭把手，把这个大触须给冷冻起来带回去。虽然没能把整个大王乌贼留下来，但这段触须也足够震撼了，拿进博物馆一样可以博得满堂彩。”
几个船员闻言上前帮忙，一上手才发现这段触须的分量不轻。
柱子使了把劲才把它抬起来，忍不住咋舌：“三哥，这玩意是咋长的？咋这么重！光是这一截就得有几十斤了吧？刚才那鬼家伙整体不得上吨重啊！”
王强无奈地摇摇头，帮着抬起触须的另一端。
“老子又不是科学家，咋知道这里边是咋长的。不过这深海里的生物，为了抵抗巨大的水压，肉质都特别密实，重一点也正常。你小心点抬，别把吸盘弄坏了，这些可都是珍贵的标本。”
虽然只是一段吸盘，众人抬的时候也非常小心，生怕吸盘滑伤到身体。
在众人的合力下，这段珍贵的触须被小心翼翼地送进了船上的冷冻库。
周德山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眼皮都快睁不开了。
“刚才抓乌贼的时候过于兴奋，肾上腺素飙升，现在劲儿过去了，整个人一下子就软了，感觉能睡上三天三夜。”
王强拍拍手掌，吆喝：“大家伙赶紧歇了吧，辛苦啦！”
这一夜，王强失眠了。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脑海里就全是那只大王乌贼的模拟画面。
那粗壮的触手、那锋利的吸盘倒刺、那喷涌而出的水柱，每一个细节都清晰得仿佛就在眼前。
他甚至能回忆起那触须挣脱时发出的撕裂声，还有那巨大的身影消失在深海中的最后一瞥。
“就差那么一点……”
王强喃喃自语，心里五味杂陈。有遗憾，有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
能够亲眼见到传说中的深海巨兽，这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缘分。
他在床上辗转反侧，直到天快亮时，才迷迷糊糊地睡着。这一觉睡得特别沉，连梦都没有做一个。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傍晚了。夕阳的余晖从舷窗斜射进来，在舱室内投下长长的影子。
王强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感觉浑身酸痛，特别是胳膊和肩膀，像是被人狠狠揍了一顿。
他起身洗漱了一番，换了身干净衣服，这才感觉清爽了许多。
走上甲板，发现船员们都在悠闲地做着各自的事情，有的在整理渔具，有的在清洗甲板。
舵楼里，尼古拉的副手正在操纵着船舵。尼古拉本人则是悠闲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收音机里放着一首喀秋莎，他一边抽着烟斗，一边翻看着一本泛黄的杂志，那模样惬意得像是在度假。
王强好奇地问：“老尼，今天这么悠闲？没下网作业吗？”
尼古拉抬起头，露出一个温和的笑容：“王，睡醒了？你可真是个心大的老板。我们现在已经返航了，按照你的指示在九月前返港。这会儿都快到日本海了，预计再过三四天就能到港了。”
王强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踏上了归途。不知为何，他心里突然有些空落落的，嘴里也有些发苦。
这次出海虽然收获颇丰，但没能把那只大王乌贼带回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摸了摸咕咕叫的肚子，决定先去厨房找点吃的。
吃饱喝足后，他找到了正在忙碌的柱子，开始盘算这次出海的具体收获。
柱子其实早就开始清点了，毕竟回港卸船的时候都要过数，提前做好准备总没错。他手里拿着个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字。
“柱子，螃蟹有多少？”王强问道。
柱子对答如流，显然已经把这些数据记得滚瓜烂熟：“帝王蟹三百多笼，每笼平均下来能有六十多只，这还不包括雪蟹。
北极红虾我还在计算，不过这批红虾是真的多，估计能装满满好几个冷库。
巨型比目鱼这次有个小两百条，平均每条都在一百五十斤以上。
其他的杂鱼我也在最后过一遍数，主要是鳕鱼和鲑鱼。总的来说，这一趟血赚！别人还在家门口打仗，咱这直接赚翻了！”
王强满意地点点头，心里的那点遗憾也消散了不少。不管怎么说，这趟出海在经济上是相当成功的。
“回去了联系一下老肖，”王强吩咐道，“到时候咱们去一趟沪上。”
柱子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要把螃蟹往沪上送？”
“没错，”王强肯定地说，“到时候问问陈老大有没有想法到沪上去开店。要是可以的话，大家一起搞个店。
帝王蟹这些高端海鲜，还是得往大城市走，那里的消费能力强，能卖出好价钱。
就在他们盘算着生意经的时候，船外突然传来老胡的惊叫声。那声音又急又亮，把众人都吓了一跳。
王强无奈地摇摇头：“这老胡一天到晚就知道咋呼，这又是咋了？”
柱子打趣道：“不是又看到海市蜃楼啥了吧？前几天他看到海市蜃楼还吓得要死，生怕船会撞上去。后来发现是虚惊一场，可把他尴尬坏了。”
王强呵呵笑了：“他说见到神仙就不错了，至少证明咱们这一趟没白跑。走，出去看看他又发现什么了。”
俩人刚抬脚准备出船舱看个究竟，周德山就急匆匆地跑过来了，脸上带着罕见的兴奋表情：“强子，快出来看！水面上全是白花花的，可壮观了！”
王强见周德山这么欢乐，不禁好奇地问：“啥啊白花花的？看把你们兴奋的。”
当他跟着周德山走到甲板上时，也不由得愣住了。
只见海面上一眼望不到边，全是白花花的一团团的水母。
它们随着海浪轻轻浮动，在夕阳的余晖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宛如一片漂浮在海上的蒲公英，又像是满天繁星坠落到了海里。
“卧槽，”王强惊叹道，“这是咋了？水母集体开会了？怎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