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北正‘很是专心’的给顾一燃搓澡，突然听到隔壁传来‘啊’的一声，声音极其痛苦。
顾一燃也顾不上羞意，抬头侧耳细听，痛呼声再次传来，一同传来的还有求饶声。
“……海哥……错了……”
到底隔着一堵墙，两人听的并不真切。
对视一眼，郑北起身走出搓澡间向隔壁走去。
隔壁是一间单人搓澡间，只需要多加些钱就能够使用，郑北站在门口，正欲进去，就见姜小海提着个包从里面走了出来。
姜小海见到郑北有些惊讶，“郑警官？还真是巧了，在这碰到你。”
顾一燃急匆匆的跟了上来，一边走着一边往腰上围澡巾，在看到郑北身边的姜小海时颇为惊讶，又是这个人。
“顾警官也在啊，那我就不打扰你们搓澡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姜小海笑着，就想离开，却被郑北拦住。
“里面发生了什么？”
此时搓澡间的人还在不停的痛呼，那哀怨咒骂声虽低，却还是传进了仨人的耳中。
“里面？”姜小海后退了两步，掀开房间的帘子，房间内坐在地上的满脸痛苦的吕老板就映入三人眼帘。
姜小海回头冲吕老板喊道，“郑警官问话呢，你怎么了？”
吕老板神色慌忙，右手连忙背在身后，哆哆嗦嗦的答道，
“我没事，没事，就是不小心磕了一下。”
姜小海扬起嘴角，笑着看向郑北。
“郑警官，他摔着了，那我可以走了吗？”
郑北皱眉，可如今两人说法一致，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再阻止姜小海离开，只好侧身让他走。
“不对劲，刚才肯定发生了什么。”顾一燃说罢走进房间，来到吕老板面前，就见他紧紧的捂着右手，血流了一片，看起来很是瘆人。
“你受伤了，”顾一燃说着就要查看，却被吕老板防备的闪开。
“我没事，我自己处理就好。”
“你这伤是怎么弄的？”郑北此时也走了过来，动作强硬的掰开吕老板的手，就看到缺少了他食指的右手，血液不停的流出，整个手掌已经是血淋淋一片。
郑北面色凝重的问道，“姜小海弄的？”
“不，不是……”吕老板说着，神色慌张的向外看去，生怕那里不知何时就会出现一个令人恐怖的身影。
顾一燃察觉出他的紧张，安抚道，“姜小海已经离开了，你现在有什么话可以直接告诉我们，我们可以帮你。”
“你们帮不了我。”
……
原本的休息时间最后弄了一个烦心事，郑北和顾一燃回到了家中，两人各自躺在自己的床上，讨论着今天发生的情况。
郑北悠悠叹了口气，看向另一张床上的顾一燃，见他双眼微闭，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
“按照那个吕老板的话来看，这个姜小海确实不简单，我们之前都被他给骗了。”
“你之前不是还在怀疑他的身份吗？现在有了真相怎么反而不开心了？”
顾一燃也侧过身看着郑北，眼镜被放在一旁，眼眸中倒映出此时郑北的表情。
郑北莫名的有些怅然，“我也不知道咋回事，我是怀疑过他，却也不想他真的会应验这份怀疑，说实话，我挺想他是个好人的。”
“再说了，那个吕老板根本就没有报警的想法，师出无名，我们也不能随意抓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是抓了人，也关不了多久。”
顾一燃沉思片刻后，问道。“你说那个秦义，究竟是做什么的？”
“那个姓吕的不是说了？开出租车公司的，”郑北随即皱眉，若有所思道，“现在开出租车公司这么赚钱吗？他借给吕老板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姜小海也只是他手下众多小弟中的一个，那么多人肯定花销不少，只是一个出租车公司……”
顾一燃未说完的话郑北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看来是要好好查查了。
打定了主意后，郑北就放下了心，转而提起了另一件事。
“顾老师，你看我们现在有商有量的多好，干嘛非要搬走，就留在这吧，咱俩住一块，还能互帮互助的。”
“我已经租好房子了，不退租金的。”
顾一燃说着扬起笑容，郑北突然发现，最近这几天他好像笑的格外多，格外的好看，只是可惜了，这笑容的主人非要闹着离开，以后除了在公安局，怕是见不到了。
郑北从来都不是一个能藏住心事的人，心中疑问更是一向直接就问，关于今天早上顾一燃的那句话，已经在郑北心中转了一天，若是不问个清楚，别说今夜，怕是要好久都睡不安稳了。
郑北起身下床，将自己的折叠床挪到单人床旁，中间只留了十五公分，一个能够放下腿的空间。
坐在床边，郑北紧紧的盯着顾一燃，而被盯着的顾一燃神色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还很是好心情的扬起了笑容。
“郑队长，这是又要秉烛夜谈了？”
“我这里没有点蜡烛。”郑北也跟着笑，起身将白炽灯关掉，刷着黑漆的房间顿时陷入一片黑暗，唯有那飘渺的月光透过窗户爬进来落在地方，映出浅淡的明亮。
微弱的火苗在黑暗中晃动，顾一燃不禁笑出声来。
“郑北，这一根蜡烛可看不到多少，我才将将看清你的样子。”
“来，起来拿着。”郑北手中还拿着几根蜡烛，将顾一燃喊起来直接把蜡烛塞到他手里。
“我这拿了好几根，都点亮，本来是为了停电的时候用的，现在刚好派上用场。”
蜡烛全部点燃，郑北将他们分别放好，桌子上，凳子上，两人手中也各有一根，是为了能够更清楚的看清对方。
“来吧，顾老师，现在才是真正的秉烛夜谈。”
顾一燃问道。“你想谈什么？姜小海的事情不是刚说完吗？”
“不说他。”
郑北坐在折叠床上，因着心中的急躁身子前倾，为了能够能清楚的看清顾一燃靠的极近。
“你今天早上说的那句话什么意思？我这抓心挠肺的琢磨一天了，你就直接把答案告诉我吧。”
顾一燃低头一笑，烛光将他的侧颜映照得无比柔和，那微微上扬的嘴角，仿佛承载着无尽的温柔与宠溺，一声轻浅的笑声响起，却带着些许无奈。
“郑北，追根究底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可追根究底对于警察来说却是一个很好的素质。顾老师，行行好告诉我？”
顾一燃抬眼看向郑北，目光在他的脸上流连，一股冲动在心头徘徊，随即被一位名叫慎重的儿童拉了回去，冲动和慎重来回拉扯着，将顾一燃的心搅和的一团乱麻。
许久后，顾一燃问道。
“郑北，你能承受住这个答案吗？”
“能。”
大约是顾一燃的态度太过郑重，郑北同样很是严肃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好，我告诉你。”
接着，顾一燃将自己和郑北手中的蜡烛吹灭放在了一旁，就在郑北想要询问的时候，一只手抚摸上自己的脸，是顾一燃。
郑北有些惊讶，这还是第一个顾一燃主动亲近自己，虽然之前两人也算亲近，可每一次都是自己主动的。
“你做好准备了吗？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我想知道答案。”
郑北话音刚落，就听到笑声响起，这一笑，很是温柔，郑北直接陷了进去，整个人仿佛进入到了一片漩涡，天旋地转间不知发生了何事，愣愣的摸上脸颊，那又轻又浅的触碰令郑北下意识的想要更多。
“你……”
“还想知道吗？”顾一燃心底忐忑，看向郑北的眼神有些闪烁，虽然知道郑北潜意识里和自己想的相同，可到底那只是潜意识，还有更多更多的因素会去困扰他。
郑北迟疑的摸上脸颊，问道，
“你，亲我？”
顾一燃正欲点头，却听郑北再次开口，
“要亲就大大方方的亲，这也太轻了，还没国柱上次亲的重。”
毁灭吧！
顾一燃躺回床上，闭上了双眼，面对郑北的再次询问，只推脱困了。
“睡吧，明天帮我搬家。”
郑北皱眉，秉烛夜谈也不好使，还是要搬走。
“别睡啊，顾老师，再起来聊会。”
顾一燃用被子蒙住脸，这一段时间都没有见人了，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在这人轻飘飘的一句话下灰飞烟灭。
自己就不应该冲动，更不应该抱有希望，这就是一个没开窍的人。
看来，等明天搬完家，自己要去找个中医开点药喝喝，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面对郑北的一再骚扰，顾一燃选择翻了个身，闷声回道。
“困了，睡觉。”
“行行，睡觉，睡觉，你也别闷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