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瀛的字头曾经风生水起，可几十年后呢，约个架都得提前准备坐地铁，不然容易迟到，过马路都得等红绿灯。
只能说字头这份职业，在乱的时候有搞头，社会真正平稳下来之后，除了给自己混两粒花生米之外，屁用没有。
当然，就算是在乱的时候，你也得混到字头扎职的那一层，当马仔依旧没有前途，好吃好喝轮不到钱，被砍死在街头就不远。
“你们最近生意做的怎么样？”顾诚问道，之前在创建厂子的时候，顾诚就给霍翰文安排了一系列的措施，其中就包括让和义堂的小弟们带货。
和义堂下面这些人，大多混口饭吃都难，只要给钱，不管是卖鞋还是卖粉，对他们来说没有区别。
霍翰文厂子出货之后，就交给昌哥他们进行售卖了，本来就是盗版，店面肯定是用不上了，小弟们又听话，每个人每天带个几十双到处溜达着卖呗。
昌哥立即道：“好的很啊！不瞒你们说，现在的鞋子，包包，好贵的，好一点的球鞋，要三百多港币，名牌什么的，五百都打不住，包包就更不用说了，那些女人头脑发昏，看见就不管多少钱了，一支名牌包包，几千港币是少的，几万也有啊！”
“哈！我们可就拽了，一双鞋子，同样的版型，标牌，根本看不出区别的嘛，一百港币就能卖，一款包包，名牌要几千港币，我们五百港币就可以拿走。”
顾诚笑道：“一开始也不好卖吧？毕竟一百港币也是钱，也不是人人都愿意掏出来买假货的。”
昌哥点头，然后道：“不过我们不怕啊！妈的，敢问价就塞进你怀里，说不买就斩死你，一百港币而已，少了一场麻烦，还能得一双鞋子，何乐不为呢！？”
顾诚傻眼了，想到这群人做事可能粗鲁一点，但没想到这么粗鲁，回过神来后立即道：“不能这样搞，想去警署喝茶是吧！？”说罢又对霍翰文道：“别得罪顾客，往小了说生意越做越不好做，往大了说……人家回头举报你们，还开不开张了？”
昌哥立即道：“没事的诚少，我告诉你，生意越来越好做啊！一开始是我们求着别人买，现在是别人求着我们卖啊！”
昌哥对大口哥招了招手，大口哥立即拿来两个鞋盒，昌哥笑眯眯的道：“诚少，哪个真，哪个假嘛？”
顾诚扫了一眼道：“两个都是真的。”
“不啊！这个是假的。”昌哥一愣，拍了拍其中一个鞋盒说道。
顾诚嗤笑道：“我们用的材料，工艺，甚至包装，贴标都跟正品是一样的，除了产地不同，其他都一样，我说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昌哥一愣，然后竖起大拇指道：“有文化的人耍流氓，果然比我们还流氓，我们是知道自己卖假货，诚少您连自己都说服了。”
顾诚哭笑不得，然后道：“你想跟我说什么？”
昌哥笑眯眯的道：“想跟您说，咱们的鞋子比真的还真，工艺都是一样的不说，做工还更精细，你看这些针脚，他们的多乱，我们的多细致！”
顾诚皱起眉头，对霍翰文道：“这是怎么回事？”
霍翰文奇怪道：“什么怎么回事？”
“针脚为什么会这么齐整？”顾诚问道。
霍翰文好笑道：“这叫什么问题啊！？说明我们的工人水平高，做出来的产品就是好。”
“我看你是开厂子开昏头了。”顾诚无语道：“大哥，我们卖假货的，你以为比真的工艺好就是真的么？你以为人家买的是你的工艺么？人家买的还是名牌，或者说名牌带来的虚荣心。”
“你现在产品质量做的比正品还真，人家反倒能看出区别，你真以为人家花钱是买质量的啊！？”
霍翰文此时恍然，一时间愕然道：“那……那怎么办？”
“改！让工人那边不要卡的这么紧，卖盗版就要有卖盗版的觉悟。”顾诚毫不犹豫的说道，然后对昌哥道：“昌哥，你的人以后也不能这样卖货了，得罪的人太多，以后有点风吹草动，容易影响内地的厂子。”
“可是……不这样搞的话，谁买呢？”昌哥为难道，自己是混字头的，要说天赋就是吓唬人了，现在不让吓唬人，难道真让底下的小弟当销冠啊！？
顾诚想了一下，然后道：“告诉下面的兄弟，以后只要有人问起，就说是海关查出来的走私货，为什么到你们手上了，懂的都懂，海关那边让人打点一下，不要求他们帮忙，不说话就行了。”
昌哥一想好像也是，连忙点头，顾诚继续道：“另外把手底下卖货的兄弟资料整理一下，叫什么，多大年纪，每个月卖出多少货，全部整理成档案。”
“要这个做什么？”霍翰文奇怪的问道。
“给他们交社保。”
“社保？”
“嗯……就是买保险，给津贴。”顾诚想了想，然后道：“另外每个月销售前三的人，还有一笔奖金。”
“哇！买保险，有津贴？”昌哥错愕道：“那我们到底是字头，还是公司啊！？”
顾诚反问道：“昌哥，你希望你们是公司还是字头啊？”
“这……公司，当然是公司好。”昌哥咧嘴笑道：“开公司是上流社会，混字头是下三滥，肯定是公司好了。”
顾诚毫不犹豫的说道：“不管是公司还是字头，说白了就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让手底下的兄弟有的赚，有的吃，能娶妻，养家，看病，不要觉得混字头就是自甘堕落，很多人没得选的。”
“我不否认有些人天生不爱正道，但无所谓，慢慢的筛选嘛，总有愿意过体面日子的人，这批人才是阿文你需要的。”
霍翰文若有所思，然后道：“所以我们最终的目标是创立一个品牌？”
“不然呢？真卖一辈子的假货？”顾诚好笑道：“现在是你积累第一桶金的时候，以后创立自己的品牌，未必不能成为行业翘楚，同样是挣钱，当然做最挣钱的那一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