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看着眼前两人，把这辈子做过的恶全部回忆了一遍。她干过最坏的事就是小时候捡到一块钱没有上交警察叔叔，还有就是堂妹被欺负，她帮忙出气打了别人一巴掌。
如果真的有报应和惩罚，不至于这么大吧！
“叶茂，你什么时候谈恋爱？怎么都没有告诉我？”叶蓁蓁不打算和他来硬的，只能采取迂回措施，“王优挺漂亮的，怎么看上你了？”
“姐，我是你亲弟，我哪里差了！”叶茂摸了摸脸颊，“我们在一起一年，小优人很好的，不像你，庸俗。”
叶蓁蓁喉咙堵着口气，差点没有把她憋死，“小茂，你现在这样真的配不上人家，你是个男人，要顶天立地，而不是给别人画大饼。”
“姐，余晖和你分手，是不是因为你太现实了！人家受不了你。”叶茂懒懒靠在椅子上，无意挥刀正中叶蓁蓁心窝，“人还是不要太现实。”
“叶茂！你不要太过分！”
她突然很怀念小时候，弟弟不听话哄哄就好，实在不行就揍一顿。现在她哄不好，也揍不过，更不能一走了之不管。
“姐，我留在这里，我们两姐弟好歹有个照应，你一个人女孩子离家那么远，身边多个亲人不好吗？”叶茂开始打亲情牌，“你忘记被甩后天天和我哭的时候了吗？我要是在，好歹可以给你出气。”
“叶茂，你拉倒吧！我不需要你照应我，我只求你好好回去读书。”叶蓁蓁实在不愿回想，当时怎么哭天抹泪的和叶茂哭诉。
“姐，我们两个人下定决心了，你不要劝了。何况…”王优挂着叶茂胳膊，一副生死与共的坚决。
周围食客进进出出，喝酒吹牛的声音响震天，服务员忙碌的上菜擦桌。
叶蓁蓁心头的大石块终于落地，她猜到没有好事。但是万没料到开开心心接来的，不是亲弟弟，是两个炸弹！
“何况什么？”叶蓁蓁诧异万分，蹙紧眉头，“叶茂，你还有什么事没有告诉我，你一次性说完，我扛得住，趁我还没有气晕过去，抓紧说！”
叶茂和王优一阵挤眉弄眼，“姐，我被学校开除了，回不去了！正好我也不想读书了，不如早点打工赚钱。”
看着不识青天高黄地厚的两人，叶蓁蓁很无力，自己都风雨飘摇，再加上这两人，往后的鸡飞狗跳，并不难预料。
“叶茂，你真的不怕气着爸妈？他们辛辛苦苦土里刨食，你一点不心疼他们吗？”叶蓁蓁发觉言辞无力。
“姐，我出来上班赚钱，也是给家里减轻负担呀！你怎么一点不理解呢？读书也是为了赚钱，反正都是赚钱，早一天上班早一天赚钱。”叶茂试图自圆其说。
叶蓁蓁口干舌燥，还是没有劝说动叶茂。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口袋，将自己的思想装进别人脑袋，两者一样难！
叶蓁蓁买完单，三人晃悠悠往回走，叶茂突然开口：
“姐，你今天不上班吗？”
叶蓁蓁呆愣几秒，敷衍道：
“今天休息。”
“姐，你们超市还缺人吗？”叶茂晃着手中的冰红茶，“王优也可以去上班，你们一起上班有个照应。”
“我们超市目前不缺人。”叶蓁蓁有些心虚。
路上车辆疾驰而过，路边树荫如盖，三三两两的行人漫步在身边。
叶茂胳膊搭在王优肩膀，两人懒懒的缠在一起，叶蓁蓁走在他们旁边。三人一路走在街头，带着憧憬和希望，携着茫然和担忧。
回到小阁楼，叶蓁蓁收拾了几件衣服，装好洗漱用品，准备去林小溪那里，小阁楼挤不下三个人，正好她在夜场上班的事，也可以就此遮掩过去。
叶蓁蓁走到楼下，叶茂追了下来，“姐，你闺蜜那里方便吗”
叶蓁蓁瞟了叶茂一眼，“她一个人住，我一早就和她说过了。”
“姐，你是不是在怪我？”叶茂态度有些软，“你不要生气，相信我好吗？”
“小茂，以后你有的是苦头吃，我是心疼你。”叶蓁蓁无奈叹气，拿弟弟没辙，“我已经后悔没有好好读书了，我看见你这样，哎…让我怎么说你好。”
叶茂没有说话，但明显没有听进去姐姐的话。他站在电瓶车前，抬脚踢飞一粒碎石。
叶蓁蓁坐在电瓶车上，将衣服放在车筐里，掏出一千块块钱递给叶茂。
“小阁楼没办法做饭，你们买饭吃吧！省着点，楼下就是超市，牙膏毛巾你们自己去买吧！”
叶茂看了看叶蓁蓁，伸手接过钱，“姐，你骑着慢点。”
天压云低，难得今日没有雨，可惜日头并不好。
车流如潮，叶蓁蓁骑着小电驴穿梭在大街上，一路拐进林小溪家的小巷。
林小溪手术后，叶蓁蓁抽空过来看过几次，每次都是带点吃的，顺便帮忙打扫卫生。
“蓁蓁，来了。”林小溪脸色发白，人也皱皱巴巴。
“嗯，来了。”叶蓁蓁拎着换洗衣服进屋，“小溪，我要在你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了，你不会嫌弃我吧。”
“你瞧你说的哪里话，我一直想让你过来住，我一个人也无聊。”林小溪慢慢走回床边坐下。
“我给你带了黑米粥和肉粽，你抓紧吃吧！一会凉了。”叶蓁蓁把粥和粽子放在床头柜上，拉了椅子坐下来。
“你弟弟不是在读书吗？现在不是假期，他怎么来了？”林小溪喝了一口粥，打开肉粽。
“别提了，说起来能气死人。”叶蓁蓁起身走到床边，瘫倒在床，直勾勾看着天花板。
她拿出手机，犹豫半晌，还是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喂，老妈，你知不知道叶茂被开除了？”叶蓁蓁打量着自己饱满的指甲，声音有气无力。
“什么？他为什么被开除？”叶母的嗓门不小，叶蓁蓁忙把手机挪开耳边。
“因为和老师吵架，早恋，逃课出去溜达。”叶蓁蓁心里烦闷，“他说不读书了，要打工赚钱，这次带着女朋友一起来的。”
叶母声音焦急，“他被开除了，怎么不和家里说？”
“怕挨骂吧！老妈，他现在要和女朋友留在云城打工，怎么办？”
“他吊儿郎当的，不好好学技术，打什么工啊？”叶母声音带着沙哑，转而又说：“蓁蓁，他是你弟弟，学校如果回不去，你劝他回老家吧！实在不行让他找个班上吧！总比游手好闲惹事强啊！”
“妈，我自己都自顾不暇，我怎么管他。”
“叶蓁蓁，你就这一个弟弟，小茂都有女朋友了，不能让他们两个人流浪街头吧！”
她想起小时候被人欺负，叶茂总是第一时间冲出来护着她，哪怕知道打不过，也总是倔强的替她出头。
这两尊大佛请不走，要怎么安置？叶蓁蓁头痛欲裂，叶茂和王优身无分文，他们能去哪？
不走，留在云城，叶蓁蓁迟早露馅儿。
楼下骂街声刺的耳膜疼，住在附近的租户，大多数没什么文化，打架吵架这类事常有发生。
“滴～呜～～滴～呜～～”
警笛声越来越近，笼罩在城中村。
叶蓁蓁振作起精神，走到阳台关上窗户。
附近的房屋遮住视线，眺望不了远方。
古旧的街巷，停满各种车辆，冗长的电线耷拉着，斑驳的灰墙，几经风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