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栋轻轻端起茶杯，缓缓喝了一口热水，滚烫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让他稍微舒缓了些情绪。他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继续说道：“是书记听完装修纠纷案的庭审后，感觉这个案子没有表面那么简单，所以就打电话让我着手调查这个案子。”
“奥，是不是和前天书记办公室里的那封实名检举信有关啊？”方鑫听到黄金栋的话后，眼睛瞬间瞪大，脸上写满了惊讶。他微微张开嘴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暂时愣住了，眼神中透露出对这个可能关联的震惊与好奇。
“实名检举信？”黄金栋听到这个词后，心里猛地“咯噔”一下，仿佛被什么击中。他的双眼瞪得老大，满脸的不可思议，嘴巴微微张着，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过了片刻，他缓缓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恍然，似乎一下子明白了许多事情，脑海中开始快速梳理着各种线索和可能存在的联系，表情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这个案子你查到什么问题了吗？”方鑫身子微微前倾，眼睛紧紧地盯着黄金栋，眼神中透露出强烈的好奇与关切。
“查出来了一点问题。”黄金栋微微皱眉，手指下意识地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着，似乎在思考该如何措辞。他调整了一下坐姿，让自己坐得更端正些，继续说道。
“问题大吗？有没有牵扯到市里的领导？”方鑫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迫不及待地追问。
“嗯，问题说不大但是背后反映的问题确实有点大。”黄金栋一脸严肃，表情凝重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乌云。他微微咬了咬嘴唇，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忧虑，“在这个案子中，暴露出了我们纪委工作中的很多漏洞。”说着，他抬起手，用手帕轻轻擦了擦额头上不知何时冒出的汗水，随后常舒一口气，那口气里仿佛承载着无数的无奈与担忧，眼中尽是对纪委工作现状的担心和无力感。
“我想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从周书记到任后，他很是关心纪委的工作，还有其他各部门的工作，我们都要提高自己的工作态度，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拖拉的工作态度了。”方鑫微微点头，脸上露出认真的神情。他的语气中仿佛在给黄金栋打气，试图一扫之前凝重的气氛。
“是啊，周书记交给我的这个案子就是在提醒我，一定要改变工作态度。”黄金栋感慨地说道，再次端起杯子，缓缓喝了一口水，像是在借喝水的动作平复自己复杂的情绪。“以前市长不支持我们的工作，市委书记也是像流水一样换来换去，没有一个真正关心我们工作的，这就导致我们的工作处处碰壁，不能顺利进行。久而久之，大家都产生了光干活不出力的消极现象。这次好了，周书记来了，我们的工作也该彻底改变一下了。”他微微摇头，脸上既有对过去的反思，也有对未来的期许。
“嗯，这个案子能不能打响你们市纪委的名声，就看周书记今天给你们的批示了。”方鑫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审视，似乎在脑海中已经开始预想各种可能的结果。他微微皱眉，对这个案子的关注度丝毫不亚于黄金栋，深知它对于市纪委的重要性。
“谢谢秘书长的吉言。”黄金栋后背终于离开了沙发靠背，眼角的鱼尾纹随着笑意层层堆叠，说道：“这茶真是熨帖人心。”
“咚咚”，敲门声惊得房鑫手中的青瓷杯在茶托上轻晃。赖文才推门进入秘书长办公室，他快速掠过室内陈设，最终定格在黄金栋身上：“黄书记，周书记有请。”他特意将“周书记”三个字咬得极重，皮鞋踏在大理石地面的声响规律而冰冷。
黄金栋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指尖在公文包的暗扣上停顿半秒才打开。起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轻微的风，将桌上的茶渣吹得微微颤动。房鑫欠身相送，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关切：“黄书记慢走，赖主任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话音未落，他已掏出手机开始翻阅，仿佛方才的交谈不过是例行公事。
市委书记办公室弥漫着水果的香味，周永安半倚在真皮沙发上，手中的紫砂壶正袅袅冒着热气。黄金栋在对面落座时，刻意选了离茶几最远的位置，双膝并拢，脊背绷得笔直，连裤缝都保持着与地面垂直的角度。办公室窗户留了一道缝隙中刮过一阵冷风吹在黄金栋的脸上，额角的汗珠却不受控地滑进衣领，他悄悄用食指内侧抹了一把，在西裤上蹭出深色痕迹。
“案子调查得怎么样了？”周永安将茶盖轻叩杯沿，清脆声响惊得黄金栋肩膀微缩。
黄金栋听到这句话后，他迅速从公文包取出文件，纸张在传递过程中因指腹的汗湿而微微发皱：“周书记，我们发现马钰、马麟兄妹操控的两家店铺，窗帘溢价达七倍之多。”他的声音不自觉拔高，又骤然压低，“仅去年一年，流水就高达九百多万。”
周永安指尖摩挲着文件封皮，忽然抬头：“证据都坐实了？”
黄金栋的喉结剧烈滚动，想起走访时那些商户紧闭的卷帘门，想起某店主偷偷塞来录音笔时颤抖的手：“目前有三家商户愿意作证，但...”他顿住了，目光扫过周永安身后墙上的“清正廉明”匾额，“其他人...都怕遭到打击报复。”
“嗯，你们收集的证据够双轨他们的吗？还有这两人的案子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参与其中？”周永安说着就突然将文件重重拍在茶几上，紫砂壶里的茶水溅出几滴。
“马钰马麟二人的证据已经够双规的，”黄金栋听到这句话后，他猛地挺直腰杆，公文包里备用的手帕已经攥成团：“初步证据显示，潘副市长和市政法委的周书记...”他咽下后半句话，看着周永安手中转动的钢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