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死不悔改
与过去那个总是自信满满、成竹在胸的阎苍不同，此次他心中似乎多了一份视死如归的决然之意。
这种变化对白任来说十分陌生，毕竟以往的阎苍在面对攻打晋国这场战争时，始终展现出一种胜券在握、游刃有余的姿态，丝毫没有流露出一个久经沙场的将领应有的那种谨慎与敬畏之心。
须知即便是昔日的常喻，每当面临战事时，都会预先向家中安排好一切后事，只为预防自己不幸殒命于沙场上。
然而，阎苍却从未有过如此念头。
起初，白任误以为这是由于阎苍过往战无不胜所滋生出的无可匹敌的自信所致。
可他又怎么会知道，阎苍当时独有的“起死回生”之能，其仅存的一次宝贵机会已然被彻底用掉！
所以，白任单纯地觉得经过这场九死一生的战役后，阎苍已然成熟了许多。
俗话说：“江湖越老，胆子越小。”此理对于那些纵横沙场的将领们而言亦是如此。
世间不存在任何一名将领真心喜爱战争，毕竟他们历经的战火越多，内心对战争的恐惧便越深。
从古至今，根本就不存在所谓永立不败之地的常胜将军。
即便不在战场之上遭遇挫败，诸如情感纠葛、家庭琐事、政治纷争、利益冲突以及朝廷权谋等等诸多繁杂因素，亦同样能够左右一个人的荣辱兴衰。
正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没有人可以在一生中始终一帆风顺，不遭受丝毫磨难与挫折。
兵者，从来都是以武止戈。
阎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躯缓缓走到自家房屋门口时，视线突然被前方的景象吸引住了。
只见赤裸着上半身、面色苍白如纸的阎安正双膝跪地，瑟瑟发抖地伏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那宽阔的后背上，赫然背负着一捆又粗又长的荆条。
此时正值十一月份，秦州的天气已然转寒，凛冽刺骨的秋风呼啸而过，无情地抽打在阎安单薄的身躯上。
每一阵风过，都令他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原本还算红润的面庞此刻也因极度的寒冷而变得毫无血色，惨白得吓人。
然而，面对如此凄惨状况的阎安，阎苍却仅仅只是用冷漠至极的眼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随后便面无表情地伸手推开房门，头也不回地径直走进了屋内。
仿佛眼前这一幕与他毫不相干一般。
其实，阎苍并非像在大殿之上那般只是随口一说罢了。
当他惊闻赵岩竟由于阎安暗中策划的阴谋诡计而不幸战死后，心中并未涌起愤怒之火，有的只是一股深深的寒意从心底油然而生。
要知道，早在阎安于大城关下因轻率冒进而惨遭败绩之际，阎苍便已开始留意起这位曾经寄予厚望的弟子。
此后，阎安所经历的一连串事件以及其种种行为举止，全都一一落入了阎苍的眼中。
望着阎安如今这般模样，阎苍不禁暗自叹息摇头，口中喃喃自语道：“这人怕是早已彻底偏离正道，长成一棵歪斜扭曲之树了啊！”
‘阎安，字兴衍（33岁，已达成长极限）武力：80外交：7 5内政：70智力：85人事：78军事：84，
已习得技能奔袭、铁壁、号令，是否进行出师？’
‘已同意出师，该弟子脱离系统面板记录！
倘若身处在和平安宁的岁月里，也许他尚会心存一丝怜悯，愿意给予阎安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并耐心地引导他纠正那些错误的观念和想法。
可惜，如今的局势动荡不安，实在容不得半点疏忽大意。
这是在三国争霸之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每一步棋的落子稍有不慎，便有可能导致满盘皆输的结局。
因此，他绝不容许上次那样的惨痛经历再次上演。
他必须小心翼翼地洞察一切潜在危机，并将其无情地扼杀于摇篮之中！
此刻，身处房屋之外的阎安，心头忽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空虚感，就好像在刹那之间，生命中有某些至关重要之物已然悄然消逝。
他面色惨白，嘴唇微微颤抖着，对着紧闭的房屋大门，不顾一切地向着阎苍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嚎：“师父啊——”
然而，尽管他如此声嘶力竭地呼喊，房屋之内却始终静悄悄的，没有传来半点回应之声。
实际上，对于阎安此次前来负荆请罪之举，阎苍只觉荒唐至极。
且不论前世今生，古往今来诸多典籍之中所记载的类似故事里，主人公双方的身份地位往往旗鼓相当。
可阎安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只不过是自己座下一名弟子罢了，论及官职，更是远逊于自己。
即便暂且抛开官阶不谈，单是想想阎苍这么多年来在阎安身上倾注的无数心血与期望，区区一个负荆请罪的举动，又怎能轻易抚平阎苍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呢？
归根结底，问题在于阎安从未真正认清过自身的身份地位，亦或是在他那颗狂妄自大的心灵深处，压根儿就不曾认为自己不配与阎苍平起平坐。
阎苍一脸冷漠地坐在屋内，对于屋外阎安传来的那一声声凄厉的鬼哭狼嚎，他仿若未闻一般，完全没有要出去搭理一下的意思。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当阎安坚持不住的时候，自然就会乖乖离去。
此刻，阎苍缓缓地将视线移回到了面前的系统面板之上。
只见那上面清晰地显示着弟子们的相关信息，而其中弟子的数量，在这短短的数年时间里，竟然惊人地减少了将近五分之一！
“已出师弟子 2人，成长中弟子 5人，已达成长极限弟子 8人……”
阎苍轻声念出屏幕上的数据，眼神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哀伤。
曾经那些跟随着他刻苦修炼的弟子们，如今有许多已经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赵岩、金淮、师悟、阎木、阎飞、阎家……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在他脑海中闪过，但这些名字所对应的身影却再也无法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