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7章 欲以皇血祭上苍
权利迷人眼，眼前的这个人，又是谁？
早已翻天覆地，不再是当年的那个，跟在她身后唤姐姐，全身心信任，软软糯糯说若皇姐遇险，她愿为皇姐挡刀的湛月，也不再是昔日她被贬幽州时，惊慌无措，哭得声嘶力竭，恨不得跟她一起走的梁湛月……
她的湛月，终究还是消失悯月于岁月里，
眼前的这个人，已不再是她所熟悉的那个人。
梁湛芸这般想着，忽而又一笑，却也好像叹息了一声。
“杀吧……”
她这么说。
而顷刻之间，轰然巨响，
一支人马就这么闯入了御书房！
而那些人中，也全是妻主娘子，全是王品信香，单从人数并不比女帝那边弱上多少。
今夜是一场清算，
而梁湛芸有备而来。
…
宫中另一处，
“殿下……”
大皇女梁怀音正立于宫殿之中，远方依然是一片漆黑，苍穹不见星月，满天的灰惨沉重。
厮杀四起，时不时便有一些凄厉惨叫从远方传来，可梁怀音的神色却格外平静。
“你说，我那母皇，到底能否活过这一劫？”
内忧外患。
且不提宫门外的夜家，今夜那卿王女已彻底掀起了混乱，显露出必杀的决心。
而这宫门内，梁湛芸也早已提前布置准备妥当。
皇宫大内并不森严，梁湛芸有天大本领，也不可能避开女帝耳目，悄然无声地将那么多的死士娘子带入皇宫。
一切自是因有人内应。
而梁怀音，便是这个内应。
之前镜水庵一事后，明面上梁怀音风风光光率领人马回到京中，看似她的储君之位已无可动摇，只待女帝退位，她必登基。
可她心不在此，
世人垂涎的天子皇权于她而言也不过尔尔，更何况她本就时日无多，算与梁湛芸同病相怜。
也是那时，她特地暴露了一名暗探，与梁湛芸那边取得了联络。
两人曾私下见过一面。
梁湛芸问她：“此为弑母之事，殿下怎就狠心？”
而梁怀音又是如何答复的？
大抵是哑然一笑。
忽然想起当年她曾离储君之位那么近，可是，皇帝当久了，哪怕是亲生子女，那人也防着，
梁怀音从前被发配皇陵，也正是那人放任的结果。
女帝自认还年轻，还能坐享江山数十年，在这种情况下一位太过杰出的皇女，一位储君，只会分走她手中权利。
她舍不得放权。
所以哪怕是亲生子女，也早就成了她死敌。
“……她曾放弃我，正如当年放弃您。”
那时，梁怀音是这般答的。
而梁湛芸怔愣一瞬，旋即也忽然笑了，可那一刻，那位逍遥亲王却看向远方流云：“几十年前，好似也曾有过这般景色……”
“人虽变了，可这大梁依然还是当年的大梁。”
又或者，她大梁皇室本就如此，代代皆不得善终，
而连自己人都容不下，更何况是那外姓人，何况是那夜家女君。
…
宫门外。
千军万马已合围，江虞羲、江孤昀、江云庭、江斯蘅、江隽意，还有小六儿江雪翎，他们所有人都已经聚集。
黑夜之中是一面又一面的夜家黑旗，那些人马也早已将此处堵得水泄不通。
城中也有人在厮杀，效忠于女帝的派系妄想力挽狂澜，高喊这些夜家军为乱党谋逆，
天盟那十大天王和詹长安、神威女侯安韶容等人，则是配合默契，阻断那些人的退路，也反杀了那些人。
这期间，言卿让人转交江孤昀，又由江孤昀外放出去的那份名单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萧国舅着实是供出了不少。
而此刻，这宫门外，言卿已经握紧了一把长剑，她转身看向身后众人，一张张熟悉至极的面孔，
其中有楚熹年，有她夜家的那些王兄们，而离她最近的是江家六人。
诸多妻主娘子，本是归属于夜家阵营，今夜也已倾巢而出，她们的信香是一大利器，而再往后，则是那有如人山人海，一望无际的军中将士。
言卿忽然回忆起许多，
六岁前，六岁后，
昔日的双子峰，
那一场雷雨，
本该凋零的她，
年幼时惊慌哭泣的莺儿，
又想起了两年前，刚回到大梁时，幽州之地，身旁那些人一口一个言娘子，最初与江家众人相识时，初见十九叔、初见阿兄楚熹年……
后来她身边的人越来越多，她们也一步步走到了今天，走到了现在。
言卿又突兀一笑，
她双眼之中也已泛红，
“那么，”
“全军听令。”
“今夜，杀！！”
“天子帝王，梁室皇家，血债血偿！”
“以她皇血祭上苍，慰我夜家英灵，慰我等至亲，血洗冤屈！！”
在她高举长剑那一刻，
“杀！！——”
一声又一声的嘶吼，汇聚而成。
这些年，何止一个夜家。
女帝贪权，三年前所覆灭的夜王府，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丧亲之人不仅仅只有这位王女，也有他们！
他们的父母、叔伯、兄长，弟妹，一个又一个因此而支离破碎的家庭。
夜家的凝聚并不仅仅只是因为一份信仰，也是因为这一份血债，是所有人的血债。
他们都曾在浩劫中丧失全部。
而这一刻，
终于迎来了一血前仇的时刻。
“杀！！”
当马蹄扬起，战马冲开了宫门，皇宫守卫不堪一击，宫中那些身怀信香的娘子多数已被梁湛芸和梁怀音暗中解决，
而这些夜家军也势如破竹。
宫中守卫共计十余万，但转眼之间竟已被杀得丢盔卸甲。
那是一双又一双通红的眼，像是沾满了鲜血。
战争从来无情，而这也将是一场盛大的复仇。
御书房中，
“砰！！”
数十名娘子展开信香，彼此相互制衡，在双方信香互相抵消的同时，那些娘子也已手持利器。
有人长腿如鞭，也有人长剑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