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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桃杀三士。
一块鸡蛋糕,四个人怎么分?
如果这题是公务员考试的题目,你应该怎么回答。
答题的时候你无论选择把蛋糕给谁,都是错的。
要审题,不可能真的让你分鸡蛋糕,又不是弱智,幼儿园小朋友都知道要么平分呗,切成四块,一人一块。
审题的话,这个问题实际考察的是资源分配的公平性、程序公正以及决策能力。
分蛋糕的核心原则是确保分配过程透明、公开、公正。
分配方案,还是按幼儿园小朋友的答案,均分,每人四分之一。
当然要写出理由,小朋友不需要理由,你考试需要。
在公共资源分配中,公务员坚持平等原则,避免因为关系亲疏产生歧视,假设蛋糕是公共资源,每人应该享有同等份额。
这道题到这里结束了吗?没有的,这里最多得到三分之一分。
接下来要写如何保证分蛋糕程序公正,实操。
首先指定切蛋糕人,推荐由孙子凌小林切,因为一边萧念安是他的朋友,一边是他的家人,他来处理,更公平,更能避免家庭矛盾。
其次监督切割过程,剩下三人都有监督的权利。确保蛋糕切的尽量相等,可以辅助工具,刀,秤等,体现公平。
最后切好的蛋糕如何分配,分配顺序,应该体现对长者的尊重,凌将军先选,其次凌部长,然后是萧念安,最后是切蛋糕本人凌小林,因为他是最后选的,所以他会尽量切的公平,否则他自己会得到最小份。
最后总结,公平性优先,平均分配符合公共管理原则,还有家庭伦理考量,凌将军先选,尊老,但是避免资源倾斜,份额不用额外增加。
最后一块鸡蛋糕分配水了五百多字。
公务员考试不确定是不是这样考的,作者没有参加过,但是感觉好像如果出题这样出,那就得这样回答。
反正我们不是公务员,还是有原因的,头脑太简单了。
当然现实,和考题不一样。
萧念安记得自己带过来的鸡蛋糕应该还有。
他说了还有一些的。
凌部长在众目睽睽之下,伸手拿了碟子上最后一块鸡蛋糕,拐了个弯,递给了老爷子。
爹最大。
您吃。
老爷子瞪了他一眼,接了过来。
鸡蛋糕松软,本身就掌心大,实际捏实,就一个小团团,没多少。
凌将军年轻的时候一个人一口气能吃好几斤。
现在就两块鸡蛋糕,他还是吃的下的。
活到这个岁数了,并没有因为一块鸡蛋糕不好意思,为难自己,认认真真的吃了,喝了一口温水。
有一种饱腹感和满足感。
总之是愉快的情绪。
那小家伙做的东西太好吃了,听说他泡茶也非常好喝,大约就是手气特别好的那种人,有天赋。
平平无奇的鸡蛋糕,到物资丰富以后,再吃,都已经很难有那种口感了,可是今天吃,居然一瞬间就充满回忆,时光退散,那记忆长河中,吃鸡蛋糕的瞬间,和现在重合了。
回忆,怀念,很好吃。
恩,一会他要去群里炫耀。
这个肯定是他最先吃到的。
这时候敲门声响了。
画打开了,要看画,还是没有裱的画,家里的工作人员不可能就打开,塞一个卷卷进来。
至少要铺好,固定,稍微平整,能让人轻松看到,要有个架子。
领导说要看,就是要欣赏,你要做的是不损坏画的前提下布置好,让领导能轻松的欣赏。
其实外面工作人员拆画的时候都吓一跳。
画的太好了。
家里干活的人,你说要有多高艺术欣赏细胞也不可能,术业有专攻,他们细心,活做的好,嘴严,勤快,这是他们的特长。
但是看画,其实也不一定需要多少艺术细胞,有眼睛就能看。
他们就觉得这画画的太真实了,近近的还没有发现,稍微站远一点,就感觉凌将军活脱脱坐自己眼前,太真实了。
这会子敲门,说画好了,可以移步去看。
画铺好在架子上立起来的,两人抬了进来,不重,一个人会挡住视野,担心撞到什么东西。
等到画放下,放在他们适合观看的空的位置,他们就出去了。
屋子里灯光不是特别亮的那种,因为久居屋子里,太亮,不好休息。
但是也不会特别暗,就是恰好的光源,模拟白日的感觉。
窗外冬日风大,不适合开窗。
午后晴朗还好,阴天,天就有些阴沉。
这时候凌部长都下班堵车回来了,堵车的时候,大佬也公平的被堵,已经天黑了。
萧念安准备看完画,画完整的没有损坏,就告辞了。
不然还能留下来蹭饭不成。
看凌将军和凌部长抢鸡蛋糕,已经看了奇奇怪怪的画面了,接下来还是不看,有些事不需要知道的太多。
而且凌将军和凌部长一个鸡蛋糕抢成这样,说明家里的伙食应该也不好,估计是陪凌将军吃,少油少盐之类的。
他记得他爷爷以前就吃的非常清淡。
他都找好借口了,也不是借口,是真的准备去找那个给自己打了钱的学霸前女友。
一般他不找前女友的,前女友在他这里就是散伙的合伙人,不再打交道了,这个林谷夏有点太蠢了,算是个另外了。
这会子画送进来了。
萧念安以为自己看过了,应该已经非常淡定了。
结果还是他第一个喷水的,还把牙缝里的鸡蛋糕沫给喷了出去,还好距离远,没有喷到画上。
他上次去过冯少的画室的,里面感觉比较空旷简陋,地盘倒是挺大,就觉得他们学校还挺好的,这么大一个画室专门给一个学生用。
那天被凌将军那幅没画完的画吓一跳。
画室里灯光稍暗,猛地一看真的很像真人。
可是今天等到工作人员摆好画,让他们移步过去欣赏的时候,真是吓一跳。
上次看是像真人,已经很像了。
这次看总算明白半成品和成品的区别了,难怪自己背着一幅画那么重,简直就是背着一个凌将军在后背上,能不重吗?这会子肩膀都隐隐的有点疼。
他花钱的地方很多,但是也不太明白为啥有人花几百万几千万买画,可是这会子,看到这幅画,就有点懂,如果这是别人给他画的肖像画,他也非常非常想买,必须买,不买好像是把世界上另外一个自己遗失了一般。
萧念安一个外人都感觉这么震撼。
更别说凌将军自家人了。
凌小霸王看到画,仿若看到记忆中的爷爷,那时候爷爷还没有生病,说话声中气十足,像是喉咙里带了一个话筒扩音器一般,响的炸雷。
他有把爷爷之前的视频照片发给浩哥,给他做一个参考。
却没有想到浩哥给了这样一幅画。
画的太好了。
不是美颜年轻了。
还是爷爷现在这个年纪的样子,但是画出了爷爷身体强健的话的模样。
让人看的眼睛酸酸的。
浩哥画的太好了,他很感激他,真的,他把他心中爷爷最好的状态画出来了,就是自家人,凌小霸王是爷爷带大的,跟着爷爷时间最多,一点都挑不出毛病。
而凌部长看到这画也沉默了。
转头看看亲爹,再看看这画,感觉像是一左一右两个爹。
想到之前那小家伙来首都本来就是来参加画展的,之前一直没有把这事过脑子,就记得他长辈是沈大夫,他得了沈大夫的传承,是个颇有医学天赋的好苗子。
老爷子让冯浩给画画,凌部长也没有往心里去。
结果小家伙真的认真画了,这样一幅画,肯定回去就开始画,没有停歇,费了很多时间心思的。
作品见真章。
凌部长才反应过来,那小家伙还是个画家,据说最年轻的新锐画家什么的,当然那些协会之类的,还是有点论资排辈,估计他也就一个空头称号,没有具体的职务。
这幅画,画的真好,凌部长看的泪目的那种好。
而凌将军本人自然是最震撼的。
画中的他就是他以为的自己,年纪虽然长了,但是精气神还在,那熟悉的眼神,那习惯的坐姿,那手指的姿势……
他现在的样子不经常照镜子,但是如果照镜子,他有时候都会恍然,这是自己吗?有点吓一跳的感觉,苍老苍白无力的模样,不应该是这样的。
他还活着,但是精气神已经慢慢死去。
像是一棵腐烂的大树。
等哪一日内脏彻底烂光,这棵树也就轰然倒下,死去。
他只是在经历这个死去的过程。
这个过程并不好受,就感觉,每一天都比昨天更差更老病的更重,不可逆,像是一个老人跌跌撞撞奔向死亡。
可是他不想这样。
哪怕是生命的末端,他也不想这样,不想这样内耗,自己痛苦,也让身边的人痛苦。
他应该振作起来。
没有什么困难是不能克服,没有什么敌人是不能打倒的。
是的,这幅画,眼神锐利,又带着温情。
凌将军很喜欢。
非常喜欢。
饱满,精神,看的热泪盈眶。
感觉看了这画,自己精气神都好起来。
自己的精气神没有消失,只是寄存在画中了一般。
他胸激荡着一股子说不出的勇气。
他想活成画中人这样,这才是真正的他。
他让儿子给冯浩打电话。
冯浩接电话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
怀里还抱着大小姐。
可是看到电话的名字,还是吓的坐起来了。
“凌叔叔好。”冯浩声音略微有点沙哑。
凌部长听到后,就道了一句:“画收到了,辛苦你了,画的很好,你还年轻,也要注意好好休息,是不是累坏了。”
凌部长懂,攻坚完一项艰巨的任务之后,那种精气神都松弛的感觉,小家伙好像才睡醒,估计是终于把画画完,拜托人送走,放松了。
“还好,没有那么辛苦。”冯浩有点羞愧……
凌部长:“老爷子想跟你说话。”
“好的,好的。”
冯浩这回真的坐直了。
听着电话那头凌将军的声音,不是那么中气十足,但是感觉好像状态比之前好多了。
凌将军道:“小冯,谢谢你,你给我画的肖像画我很喜欢,这画你有命名吗?”
冯浩:“凌爷爷听声音,你身体状态比之前好了一些,恭喜,有的,这画我画的时候,感觉像是一直跟您面对面的在对话,所以我给这幅画的命名是《对话》。”
电话那头传来凌将军喜悦又激动的声音:“好!好!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