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锦年翻找他和刘婷婷的聊天记录，从里面找到对方转发过来的通知。
“还真延期到年底了，咦，我怎么没有印象。”
听到陈锦年这句极其纳闷的感叹后，孙副总露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
连自己正在上映的电影票房都不在意，孙副总现在都有些怀疑，今天是不是找错了人，以及此行前来的目的，是否可以达成。
“陈老师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毕总监赶紧垫上一句话。
“我可不是贵人，单纯的没看见。”陈锦年将手机放下，面色如常的看向几人，“不好意思，刚才打断你们了，继续说。”
毕总监对陈锦年这种直来直往的谈话方式有些不适应，他还想着陈锦年回顺着递上的台阶下来，然后大家打个哈哈就将事情翻篇了。
结果陈锦年竟然自己跳下来了，然后又一棍子捅到底，继续发刚才的话题。
迟疑的几秒钟，毕总监稍微组织了一下脑海中冷乱的思绪。
“一般国内的院线电影在下映后，通常会对接其他地区的市场，进行买断制和引入分账的模式在其他地区上映，所以我想问陈老师在这方面有合作的意向吗，我们目前也有海外业务，可以帮忙对接，当然，我们也希望通过合作，拿到《周处》在全球的流媒体播放权。”
陈锦年皱了下眉头。
他倒不是对毕总监所说的话有什么不满，电影下映后，再上线登陆流媒体卖一笔版权费是制片方的常用操作，至于是授权范围是国内还是全球，陈锦年也不在乎，只要价格到位都不是问题。
真正让陈锦年疑惑的事，就这点破事，至于出动一位副总来找他谈嘛。
而毕总监看到陈锦年的表情变化，心里咯噔一声，急忙说道：“是您另有规划，而是已经有其他平台和您接触过了，如果是价格的问题，我们可以保证是行业内出价最高。”
这句话说的底气十足。
烧钱而已，国内还没有哪一家能烧企鹅，毕总监相信靠价格，没有谈不下来的合作。
可陈锦年却对金额问题只字未提，只是很是不解的看向孙副总。
“一部电影的播放版权而已，以往的时候大家又不是没合作过，我不认这种事，值得你两位劳师动众的专门来找我，这，我是年轻，但我基本的逻辑还是在的。”
版权问题或许是其中一件事，但绝对不可能是对方前来的目的。
“确实，如果仅仅是买版权，确实不需要我来解决。”孙副总淡然承认了陈锦年的疑问，然后问了一句题外话，“陈老师应该知道目前在国内做视频网站，要面对很多棘手的问题吧。”
陈锦年见对方还在兜圈子，便身子后仰，倚在椅子座椅靠背上。
“知道，不就是赔钱吗，你们，包括你们打包来的那家版权Ip公司，都是一样的，年年几十亿的往里烧，其实在这点我还是蛮佩服的你们，一边哗哗往里烧钱，完全看不到盈利时间，另一边不停的卖广告被人骂，明明是做慈善的，却搞的自己里外不是人，还真就蛮神奇的。”
这句调侃简直是往肺管子里捅。
别说孙副总的脸色为之一变，连还没走的万梓宁，都投来异样的目光。
相处这么久，万梓宁还是第一次知道陈锦年这么勇，怪不得连董事长递过来的股权书都不买账。
毕总监斜着眼睛看向孙副总，想要开口打圆场，但嘴巴蠕动了两下，却一句都没敢蹦出来。
毕竟每年亏得钱，大部分全是他们这帮工作室给弄出来了。
足足过了半分钟，孙副总才露出无奈的微笑。
“我是真没想到，陈老师看问题如此毒辣，亏损确实是我们很大的一个问题，甚至不仅仅是我们，我们的竞争对手也在面对相同的问题，今年我们三家加在一起，一共亏了190个亿。”
初次听闻这种劲爆消息的万梓宁都惊呆了，哪怕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但这烧钱的速度还是太吓人了，相当相当于半年烧掉一个人他们公司的市值。
都说企鹅财大气粗，今天一见，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别加起来啊，说说你们，190个亿里你们亏了多少，得占一半吧。”
陈锦年稳定发挥，继续猛戳对方肺管子。
他今天要是不把对方戳疼里，还指不定要给他兜多久的圈子。
“我们当然亏了不少。”孙副总含糊的说道，亏钱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写进年度预算就行了，没必要到处宣扬。
“其实我们都不太想继续这种粗放的运营模式了，虽然爆款确实有，但相较于亏损来看，取得的这些成果，实在是微乎其微，新增会员确实有显着增长，却无法形成用户粘性，用户往往开一个月的付费会员，将想看的剧集快速刷完后，就不会再继续购买，从后台的数据反馈上看，快进和跳播极其普遍，很多四十分钟的剧不到十分钟就刷完了。”
孙副总能看到所有的数据，对于越来越膨胀，动辄播放量破五十亿一百亿，他并没有感到多少喜悦，反而被更深层的真实数据所困扰。
“很正常，剧太烂了。”
陈锦年点了点头，“影视行业的基础进步很快，但态度嘛，实际上就那么回事吧，演员的演技烂的要死，幕后的人也不上心，你们平台的古偶剧我看过，我有个疑问，你们公司的人那么多，就没有一个发现演员的发套有问题吗，那鬓角贴的都快贴到耳朵下面了，你们是从早到晚不照镜子啊，还是没有一个人有钱买会员啊。”
孙副总下意识的摸了摸，确认自己鬓角的生长位置，紧接着便用严厉的目光，侧头看向同行的几人。
“你们谁能回答一下陈老师的疑问。”
回答，谁敢回答，这种要命的问题上，谁回答谁死了。
于是一个个的都装鹌鹑，闭口不言，包括毕总监，也不敢在这种问题上接话。
等待片刻，发现没人敢在开口后，孙副总只得隐藏起眼底的愤怒，干笑两声。
“看来我们今天找陈老师是找对人了，我们目前想做一批精品化的Ip产品，在这方面，陈老师作为目前行业的头部导演，显然是更有经验。”
见到终于说正事了，陈锦年这才来了兴致。
“什么项目。”
“网文Ip，《将夜2》、《雪中》还有《斗破苍穹》的影视化开发。”
一听是这些东西，陈锦年刚提起的兴致就有消失了，连带着坐直的身体又躺了回去。
“目前的技术开发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