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非和荆剑追着残魂跑进山林。
可那上一刻还慌不择路的魂魄,下一秒却突然消失了。
突兀得很,仿佛被黑夜吃掉一样。
“陆非,那残魂呢?怎么不见了!”
荆剑手持着星光闪烁的七星法剑,着急的扫视四周。
“荆兄,你还是没看见?”陆非看了荆剑一眼,转头望着前方那座缩在树林之中的阴沉小庙。
“看见什么?”
荆剑满脸不解,顺着陆非的目光望过去,眼神还是一片茫然。
“果真是冲着我来的!前面有一座庙。”陆非眼神中多了几分忌惮。
那歪斜腐烂散发着浓烈不祥气息的破烂小庙,只有他一个人能看见。
那黑洞洞的庙门,打开一角,仿佛在对着他无声的冷笑。
尽管里面很黑,但陆非还是能通过门缝,看到那块墓碑静静地躺在门后的地面上。
“残魂就躲在庙里!”
“庙?!冲着你,什么意思?”
荆剑神色愕然,他使劲揉了揉眼睛,甚至动用法力,都看不到陆非说的那座庙。
“应该是某种很厉害的邪祟,既然盯上我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陆非思索片刻。
“荆兄,我先进去探一探情况,你去把那只大公鸡拿过来。如果我迟迟没有出来,可以试试能否用公鸡找到我。”
公鸡有引魂开路,啼破阴阳的能力。
那破庙给陆非的感觉很不好,他也不确定里面是什么空间什么情况,自然要小心些为妙。
“既然那么危险,你要不要再考虑下?”
荆剑皱起眉,察觉到一股非同寻常的危险。
一个酷似庙宇且只有陆非能看见的邪祟,也太古怪了吧。
“没用的,这庙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现在不去,它后面还会冒出来!再说,到手的邪物不能被这玩意抢了。”
陆非摇摇头,目光镇定。
“也行,反正你有逃跑娃娃!打不过,你尽管跑。”荆剑知道这奸商下了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什么逃跑娃娃,人家是躲藏娃娃,再不济也是瞬移娃娃!都被你叫的掉档次了!”
陆非白了他一眼,握着枣木棍朝着那阴森破庙走去。
荆剑立刻转身朝回跑。
破庙歪歪扭扭,墙皮斑驳脱落,看起来腐朽而荒凉,仿佛一阵风吹来就能倒。
里面一片死寂,可那破烂的门缝中又透出森森的寒气。
陆非小心来到门口。
别在口袋里的钢笔,疯狂震动。
“好了,我知道了!”他拍了拍口袋,“不要慌,今天的结果也会像你上次在迷魂荡一样,杠掉重写。”
钢笔顿时沉默了。
陆非笑了笑,看了破庙一眼,伸手推开庙门。
嘎——吱——
令人牙酸的门轴转动声,在黑暗的林子里响起。
一股混合着陈年香灰的腐朽之气扑面而来。
陆非握着枣木棍,抬眼打量破庙的情况。
里面很黑,很破旧。
厚厚的灰尘铺满整个小庙。
在最里面的神坛上,有一座模糊不清盘膝而坐的黑影。
一动不动,好像是一尊雕塑。
除了阴气很重,暂时看不出什么。
陆非环视几眼,再低下头。
那墓碑就在门口躺着,完好无损,不过风水师残魂没有了,不知是不是被这破庙“吃”掉了。
“管你是什么东西,到我手的邪物,还能让你抢走?”
陆非握紧枣木棍,抬腿跨过破烂的门槛,走进了破庙。
一股阴冷顿时将他笼罩。
庙中依然寂静无声。
他弯腰,伸手去捡地上的墓碑。
呼——
地上的灰尘无风刮了起来。
墓碑抖了抖,跌跌撞撞朝着破庙深处飘去。
“还想跑?”
陆非冷哼一声。
但当他直起身体的时候,整个破庙在无声无息间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一眼能望到头的小破庙,如同被一只无形巨手疯狂拉扯膨胀,墙壁屋顶乃至地面都在飞快地扭曲拉伸位移!
只转瞬间。
他就从置身于一个小小的破庙中,变成了站在一座高大阴冷宽阔的庙宇当中。
而那神坛之上的黑影,亦随之拔高膨胀。
化作一尊顶天立地,散发着无尽威压与邪异气息的巨像。
墓碑在这巨大森严的庙宇中,如同一只渺小的飞虫,飞到神坛的时候,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镇压。
啪的一声跌落下去。
“故意引我过去,那就让我看一看你的真面目。”
陆非抬头望着那高大的黑影,目光沉静,握着枣木棍大步走去。
嗒,嗒,嗒。
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庙宇。
陆非与高大巨像的距离逐渐缩近。
他的面前明明什么都没有,却感觉如同在沼泽里越陷越深般。
步伐逐渐艰难起来。
不过他沉住气,丹田处法力运转,顺利来到了巨像之下。
巨像的上半个身体都笼罩在黑暗当中。
但陆非能感觉到,一双冰冷的充满压迫感的眼睛在注视着他。
这种眼神,让人从心底升起一种敬畏感,想要低头,跪下,臣服在巨大的威严之下。
但陆非不但没有低头,反而连脊背都没弯一下,直接伸腿一勾,墓碑落入他的手中。
他微微检查一番,确定没有问题,立刻将其收起。
然后抬起头,隔着数十米的距离与巨像那威严的目光对视。
良久。
“还不跪......见佛不拜......大为不敬......”
一道宏大苍老、充满无尽威严与不容置疑的声音,突然在从巨像身上传来。
这声音并非通过耳膜传递,而是直接在陆非的脑海中响起,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山岳般的沉重压力,撞击着他的心神。
伴随着这股强大的精神风暴,还有一种难以想象的、足以碾碎灵魂的恐怖威压从天而降。
陆非顿时感觉浑身一沉。
双脚仿佛陷入地下。
但他仍然没有低头,冷静地望着那高大幽暗的巨像。
“佛?你算什么佛?想让我拜,行啊,你先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
甚至,他的嘴角还勾起一抹嘲讽的冷笑。
“大胆!”
巨像的声音威严愠怒,又一股更加恐怖的威压,朝着陆非排山倒海地压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