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弥尔不明白姬黛月在说些什么。
“好了，我也得去休息一下。”姬黛月银牙紧咬。
她现在只希望事情没有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傍晚六点，夕阳西斜，众人陆陆续续醒来。
“给，咖啡。”褚云织给最晚醒来的姬黛月递上一杯咖啡。
“谢谢。”
肖老爷子的效率值得信赖，不仅帮每个人都准备了房间，日常需要的这些东西也都一应俱全。
平日里冷清的餐桌上坐满了人。
肖天站在门外，身后跟着肖家的那位花匠武师。
“我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想到这张桌子还有坐满之后位置不够的情况，之后换张大圆桌吧。”肖天背着手，视线落在这群精神状态不佳的小姑娘脸上。
好在他对肖墨什么都吹嘘过，就是没吹嘘自己当年的情感经历。
“看得出来她们每个人都对肖墨很上心。”武师说道。
“是啊，你看看，除了姬家出来的那个，还有步绮纱，剩下的也没一个简单的。”肖天对着名字一查，每个人都能找出几百页的资料来。
太夸张了。
晚餐是简单的炸酱面，众人对褚云织的手艺没什么异议，顺便她还做了一份酱牛肉。
出餐的时候五斤多的酱牛肉，被肖若言一个人吃掉一半。
看她还眼巴巴地盯着别人盘子里的酱牛肉，褚云织叹气一声，把自己的那份推了过去。
“吃我这份吧，我不爱吃肉。”
小狼立马眼睛亮了起来。
“谢谢姐姐。”她夹起一筷子送进嘴里，心满意足地咀嚼着。
可爱是挺可爱的，就是有点护食。
褚云织早看出来了。
晚上九点，正好趁着医生给肖墨检查伤势的机会，几人也终于是来到了主卧门外，见到了躺在病床上的肖墨。
虽然都有心理准备，但亲眼目睹肖墨的惨状时，她们还是感觉心里堵得慌，有些烦闷。
此时的肖墨相比于之前好了一些，虽然半边身体还是只有白骨，但生命体征已经稳定了很多。
暴露在外的心脏有力地跳动着。
往常在众人面前嬉笑怒骂的那张脸此刻只剩苍白，半张脸只剩骨头。
就像肖天说的，能活下来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虽然肖天第一时间就找了最好的医疗团队，但他们除了给肖墨做一些简单的处理，也做不了什么。
从肖墨身上的伤来看，够他死上一万次了。
可偏偏他还就活着。
而且在短短的两天时间，血肉正在快速重生。
主治医生刚走出主卧，看到面前这么多家属，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各位……”他清清嗓子，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肖先生的状态说不上好，但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身上这么大面积的裸露，细菌感染都够肖墨死得凄惨无比了，更何况他这副样子还是被人从土里扒拉出来的。
“是先天道体。”褚云织第一个察觉到肖墨活着的原因。
众人将疑惑的视线投向徐玄纪。
“既然是先天道体在起作用，那就不用太担心了。”徐玄纪说道。
只要没死，先天道体就能让肖墨恢复如初，一切都只是时间问题。
褚云织和徐家两人先离开，随后是姬黛月。
崔霜意与许忆绮对视一眼，两人神色复杂地看着肖墨，眼眶泛红，随后也离开了。
江城四人有些不忍心去看肖墨现在的状况，也很快离开。
留的最久的是尤溪怜。
她对着肖墨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后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
穿过主卧在的东院，南院就是肖家老爷子的住处。
此刻他正看着亡妻的照片。
注意到一旁的身影，肖天把照片放在桌子上。
“刚看到你们几个来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来肖家找麻烦的。”肖天回想了一下。
“这么说起来，以前我还真和姬家挺不对付的。”
姬黛月坐在一边，肖墨常坐的那个位置。
“一样，要不然我也不会带人亲自杀上姬家大门。”
血洗姬家祠堂这件事对整个燕京来说不算太大，却也不是什么小事。
“说这个倒是不新鲜，说点跟我那个宝贝孙子有关系的事情吧。”肖天感叹道。
“明明他没死，还好好活着，可我这心里总感觉怪怪的。”
不仅没有庆幸肖墨安然无恙，反倒感觉更加不安了。
“他是会给人这种感觉。”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姬黛月向老爷子讲述了所有这些跟肖墨有关的人，她们是什么身份，与肖墨之间是什么关系，简单介绍了一下。
老爷子跟听故事会似的，听完所有这些之后，无奈地笑了笑。
“不管怎么说，肖家总算是又热闹起来了。”
今夜尤其安静。
每个人都有心事，都勉强让自己入睡。
姬黛月半夜睡不着，又来到步绮纱的房间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在步绮纱身边睡下。
一月初，燕京的积雪化了个干干净净。
天气转暖。
今天还起了大雾。
步绮纱在这天清晨终于醒来，她睁开眼，陌生的环境让她下意识地警觉，随即又注意到姬黛月就睡在她身边，就那么背身蜷缩着睡在她身边。
真奇怪，两人以前可是生死大敌，可现如今姬黛月反倒是一定要在她身边才能安然入睡。
她也很累了。
虽然她一直装作一副胸有成竹，无所谓的样子，像是知道肖墨早晚都会恢复过来。
可她也很担心。
甚至出于某些原因，她比其她人要更加担心肖墨。
冬天的寒气拍打在身上，步绮纱静悄悄地打开门，穿着单衣，寒气让她下意识地抱住胳膊，瑟缩着吐出一口热气。
她凭着感觉在肖家乱晃，最后来到了主卧门前。
现在是五点半，她到的时候白无忧也在。
站在窗前的那道身影是那么落寞。
直到步绮纱站在她身边，她才反应过来有人到了，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向来人。
“他真是残忍，对不对？”步绮纱看向肖墨，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太冷，浑身颤抖个不停。
“是啊。”白无忧脱下大衣披在步绮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