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耀祖的办公室，他表情痛苦，抓着自己的头，可怜地看向青铃：“青铃，好妹妹，我们必须给她容器，这样你我都能从祖先的罪孽中解放。”“……什么？”青铃后退一步，碰翻了杯子。
他抓着她的手：“霖清只剩我们了，我们必须释放他们，我们才能解脱。”
“哥哥，你疯了吗？你知道制造容器的意思吗？”
“当然知道，我们以前又不是没做过，只是你当时太小，无法孕育容器。”
“啪。”
“对，对不起。”青铃诧异看向自己的手，“你，哥哥，你一定是太累了，我会向瑰音博士申请，让你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他捂着脸颊，笑容不改：“小莲花，听话。你会忘了我说的，你只是在我这里喝茶，分享一些生活上的琐事。”
又是哥哥的办公室，他笑着耳语：“小莲花，听话。我知道，你无法接受兄妹，所以哥哥我体谅你，找了个外面的家伙，先试试，如果可以，也省的你心理上过不去。再过五分钟，他会来接你。”
果然，是莱昂，他到底控制她做了多少恶心事？令青铃意外的是，莱昂什么都没做，直到她清醒。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床。她冷漠看向边上刷视频的莱昂：“这里是哪里？”莱昂耸耸肩，扣上手机：“我房间。”
“为什么我会在你这里？”
“这是我要问您的。”莱昂翻来翻去，从冰箱角落翻出一瓶矿泉水扔给她，“您哥哥说您想成年了，让我顾虑点您这位天才的脸面隐秘点，这可是我第一次让姑娘进屋。”
她没有打开那瓶水：“怎么可能，我对任何与繁衍有关的行为都不感兴趣。意外。”
“就算是我，也需要独属于自己的地方。”
“不，我是意外你这位一天三分之二时间处于发情期的自走播种机的房间，居然如此……”她挑眉道，“简洁。”
“活久见，您居然有表情。”他指了指自己的眉毛，调出一段视频，“您摘了兜帽我就发现不对劲，全程录像，保证没动过您一根手指。”
确实如他所说，青铃有点意外：“我一直以为你标榜的双方自愿，只是说说。”“要哭了，在这方面我从来不说谎。”莱昂泄气躺到她边上，“您的样子看起来像被催眠了，但莲博士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不是您的亲哥哥？”
“我没有这些记忆，奇怪……”她闭目回想，“我没有记忆缺失，也没有发现任何你说过的内容。”
莱昂有些慌，他刚想解释，青铃继续说道：“我需要你的协助，每次我来这边去找我哥哥前，你都给我贴一个一次性摄像头，出门就取走它。”
“你就不怕我和莲博士联手？”
“你不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拿起桌上的眼药水，“你觉得我直接流泪奔跑出你房间，奔向医疗部的画面怎么样？”
莱昂一个滑跪：“遵命。”
莲耀祖无奈地看向青铃：“小莲花，听话。我听莱昂说了，你一脸麻木，就算他再兴致高涨，看到也萎了。高塔的教育确实厉害，完全刻入骨血，但这样不行。乖，表情丰富点。我只是想避免最坏的事情发生。记住，你一直在和我聊天，直到离开。”
“成功！恭喜成为第五位成功解除者，目前成功率100%。”莱昂得意拍拍身边的漂浮机械，“我和雷研发的试作品，目标是能解除一切催眠。”
青铃的眼睛恢复神采，她不情愿地搜索霖清的记忆，但语气平静：“霖清除了人彘生命维持装置沾点科技，其他方面都很原始，催眠恐怕也是，那些过程大概也被要求遗忘，抱歉，不能给你提供更多数据。”
“您这样过目不忘的脑子也能做到遗忘？”
“我对催眠没有研究，我想这属于你的研究范畴，小阿尔法博士。”
他沮丧地抱着那台机器：“我倒挺希望您叫我莱昂的，你可是唯一一个踏入过我房间的女人，还是两次。”
“那你也不用对我用敬语，我朋友一般叫我青铃。”
莱昂张大了嘴巴，说不出一个字。“礼尚往来。”青铃的情绪依然没什么波动，她点开录像， 脸色越来越黑。
“我检查了录像，恐怕那句话就是触发点。但很奇怪，他没有说过什么时候解除，难道这是有时效性的？”莱昂递给她一瓶矿泉水，“我把第一句消音了，嘴型也模糊处理了，有备无患嘛。”
“谢谢，你这儿除了水，就是酒吗？”她拧开盖子，黯淡地说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莱昂把空罐投进垃圾桶：“Nice，不知道，如果没发生这事，我恐怕也认为他只是个超级妹控。”
“如果真是妹控，会催眠自己的妹妹做这事？”她的语气有点点生气，“我先回去了。”
他连忙锁上门，解释道：“先别走，你哥哥的要求可是在你的滞留时间告急时才离开，如果你这么早走，被他发现怎么办？不如在这里消磨一下时间，想想别的对策，万一他要求你不止跟我一个人睡呢？”
青铃仿佛被钉在门口，黑着脸坐到椅子上：“我回去就体检。”莱昂在冰箱里翻来翻去，找到听快过期的绿茶递给她：“看来，我也只能跟他当个表面弟兄了。”
“？”
他耸耸肩，遗憾地说道：“谁叫他踩了我的底线，我确实很爱玩，但我最鄙视用各种手段强迫他人的。”
“如果对方很擅长演戏，你要怎么判断对方不是被强迫的？”
“唉？”
青铃对他的反应有点意外，她从小机器人手上接过温热的绿茶：“你不是专攻脑内，尤其是测谎方面的专家，你没有随身携带微型测谎仪之类的？”
他不好意思地挠挠脸：“这，这多少有些侵犯对方的隐私吧。我想相信他们。”
“你是真不怕回头对方拍一堆照片，哭唧唧地到处告状，说你强迫。”
“不，不能吧，我看他们都挺乐意的，再说，我去上面，连公司门都踏不出，建立全是自愿，单纯是想做这行的妓院，都要拜托玛尔忒帮忙。”
莱昂被青铃盯得发毛，他冷汗直流，小声问道：“有，有什么问题吗？”
他居然没想过这个问题吗？青铃的眼皮微微上抬几毫米：“被生活所迫，算自愿吗？”
“当然不算！就算不从事这行，只要肯干，总不至于饿死，对吧？我去地上的时候，见过清洁工，他们可以做这种工作，对吧？”
的确，莱昂自从被雷收养后，几乎没离开过这里，社会经验为零，虽然自己也没太多资格说他。青铃看向有些迷茫的莱昂：“如果迫切需要一笔钱，但没人想借给他们，选择靠卖身赚笔应急款呢？玛尔忒不可能事事过手，那些代理，你怎么保证他们会按照你的意愿执行？那可全是些糊弄高手。”
“只，只能，相信了吧，用，用测谎之类的，总感觉……好像在说我不相信他们。”
“公司的检测设备几乎都出自你们实验室。”
“性质不一样，我们是为了保密，这里的安全、隐秘是最重要的。为此牺牲点隐私算什么？”
“如果他们真的是自愿去你那里工作，又怎么会怕一个小小的测谎？”
“你说得对，但这只是个可以带来快乐的工作，和别的工作没什么不同。我是看过一些纪录片，知道大部分都是被迫的，所以才那么有争议。”他沮丧地说道，“但我真的只是想给那些真心热爱这个行当的人，一个安心工作的地方罢了。”
青铃叹了口气，将空罐放到机器人手上：“我是不清楚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将原本是为了繁衍而进行的交媾行为商业化，还剥夺其原本职能，单纯贩卖其过程。但如果是我，我会选择不让他们知道有在用测谎仪。”
“……”
手机接收到第一次滞留倒计时提醒，青铃拍拍还有些宕机的莱昂：“小，莱昂，别忘了你原本的目的，两个都想要，凭现在的，或许以后的人也做不到。只要把柄够，就算有测谎，被胁迫的也能找出办法规避。我很惊讶你这里没有黑咖啡。”
“别，给你喝黑咖啡，希望我被基石吊起来打吗？”他一个激灵站起来，“我，我再想想，你下次来提前说，我会挤出时间盯着你。”
“谢谢，但瑰音博士会给你准备好假期。”
体检结果不出意料，青铃愤怒地撕碎结果。莱昂的判断是对的，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哥哥他……
声音冒了出来：“嘻嘻，这有什么接受不了的？他果然还在等我。”
“你！”
“别惊讶嘛，你看，他不都让步了。我只是想要你进行一次成功的交配而已，至于这么抗拒吗？我相信你们公司的技术，可以让你心仪的对象惊喜发现，你从来只有他一个。”
“你够了。我，绝，对，不，会，让，你，如，愿！”
“主人？”青竹担忧地端来水和药，青铃摇摇头，疲惫地说道：“我没事，把齐淼叫来，我准备去公司小住一段时间。”
尽管地下空间有限，她的居所依然宽敞，甚至比学校的公寓还大些。声音出现的次数更频繁了，青铃第一次透过镜子，看到了它。
黑色的自己，呵，想都别想。
她一拳穿过镜子，没错，它不可能被照射出，这里的镜子，可是摄像捕捉再投影的结果，可以自由放大调整位置，方便观察各个角度。呵，终于从幻听升级到幻视了吗？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它终于开始干扰现实了吗？
雪菊默默为她处理手上的淤青，青铃抽回手：“叫工程部的来一趟，镜子出问题了。”
“是。”
“真可爱呢，死活不肯承认，哦不对，你终于承认这种可能性了？你吃的那些所谓的药，其实都是糖片，安慰剂哦，因为没有出现生理上的病症，他们只能用糖片冒充药片骗你呢，哎哟哟，真可怜。”
她捏爆一颗葡萄，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我可以用克隆技术给你复制一个躯体，你能放过我了吗？”
“开什么玩笑。”声音突然暴怒，“你要让我用那些恶心的烂肉？”青铃一瞬间看到手不受控制地掐住自己的脖子，但实际没有发生，她喘着气笑道：“你根本控制不了我，不是吗？所以你才要等我死，或者让我生一个干净容器。也就是说，你凭自己，根本无法离开我。”
“……”
“被说中了？”
“只要我努努力，还是可以的！”
青铃看到自己抽出水果刀，向端着盘子走来的江梅捅去。是幻，！滚烫的血液溅到她脸上：“不！”她急忙抽出一支细胞扎入他的血管，“对不起，我，我突然无法控制自己。”
“咳，主人，没，没关系。”他握住她的手，“我相信您的试剂，别，别哭，我很快就回来。”
看着江梅被紧急推入休眠舱，青铃低头走向浴室：“帮我预约会议室，让莲耀祖博士去那里等我。雪菊，你不要跟进去，让佩兰盯着监视器。我，我不会放过他。”
水温、水量都开到最大，青铃闭着眼，在脑中搜寻那个黑影：“你给我出来。”
“出来！”
“滚出来！”
这次真没有回应，就连可疑的思绪都感觉不到。沉寂，还是装傻？无论是哪种，她都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至少在那之前。
“主人，请您住手！”雪菊死死握住她的手腕，“请不要伤害自己，我们都看得出来，那不是您。”她麻木转头：“你们是怎么看出来的？”
“气，气质，或者说氛围？那一瞬间的陌生，让我确信，那不是您。对不起，过去我一直没有理解您的担忧，今后，我会随时阻止这种情况。”
“我被哥哥催眠后的状态，你们也觉得不对吗？”
雪菊迅速答道：“您曾嘱咐我们不要打扰您与莲博士的单独会面，我今后会跟随您进入。”
“不，你守在外面，再见到我时，无论多微小的异样感，都不要放过。”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