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惊醒了聂梓默，青铃淡定舔着刀上的血：“只是清理杂音，你怎么还没适应。”雷忍不住用大喇叭喊道：“玄博士，你下次预个警，我这儿的孩子又被你吓去约心理医生了！”
她没有理会雷的咆哮，那个该死的声音又出现了，聂梓默又是这副智障状态，这是目前的最优解。
它刚出现的时候，青铃还有点担忧，但想到它这么晚才出现，她果断削去一部分脑子，结果非常有效。唯一令她不爽的就是，随着大脑修复它会再次出现。
“别吃！嘶，呕。”
青铃也试过不回收自己削下的组织，但没有区别，不如这样，还能省去不少补剂。雷持续哀嚎：“这样下去，我怕是也要不正常。”
“阿尔法博士，我认为按照世俗标准，你从未正常过。”
“我的祖宗，您终于舍得理我了？”
“基石们都没有意见，你为什么还没适应？”她能够感觉到脑后正在修复，速度又快了，这不是个好现象。
广播里只有干呕的声音，青铃淡定拍拍背过身的聂梓默：“我已经清理干净。”他沮丧地呜咽几声，没有其他动作。
按以往数据推测，他这几天就应该结束转换，这是被她刺激到了？怎么这么多毛？青铃看到手上那一大坨毛，急忙看向他的尾巴，真被她抓……不对，开始褪毛了。
青铃迅速后退，但还是被绒毛山淹没。这可真是……极致的享受。没等她沉迷多久，一只手抓住她的手腕，紧接着一个熟悉的拥抱袭来。
“欢迎回来。”
“以后别这么做。”他的声音满是懊恼。
“你没失忆？”
“这几天你说的那些，唤醒了我部分记忆。”
之前没有这样的记录，青铃高声问道：“阿尔法博士，你有在记录吗？”
“当然，你们说的每句话都被精确记录，就算被毛山淹没。临时衣帽间在聂博士后方十米处，你们摸索着去吧，反正都是毛，我们也只能通过热成像捕捉你们。”
青铃微微皱眉：“透视还没研究出来？”
“这才过去几年，就算有伸协助，凭现阶段的技术、材料，根本做不到。更何况，完全没有思路。”
聂梓默的动作有些僵硬：“阿尔法博士……雷？”
“你们很熟？”
“哎呦，醋味好重。”
铁衣架在她手中变形，青铃语气依然没有波动：“你的耳朵出问题了。”她抽走聂梓默手上的领带，“当狼当久了，打领带的方法都忘了？”他张开手，抓握几下：“很陌生，似乎很久没有握过东西。”
“二十三年，阿尔法博士都快入土了。”青铃故意勒紧了些，“阿尔法博士，你可以去转换了，我让他们给你留了一支适配度很高的。”
广播里能听到很大的薯片咔嚓声，雷笑眯眯地说道：“都等这么久了，不急。你们先从毛山里摸索……”话没说完，清理机器人就已收纳好所有浮毛。青铃看着解封的数项权限，淡定指挥医护将雷拖走。
就算有芙芙诺跟着，两队医护还是紧张、小心地踏入休眠舱室。“梓默，检测完，他们就会启动记忆恢复程序，晚上见。”说完，青铃走向熟悉的那边……
保险起见，青铃又削了一次自己的脑子，才开始审查那些堆积的文件。雪菊的处理不错，外人确实很难察觉，但……这几份怎么有些林岚的风格。
“林岚醒了？”
影子里的雪菊只露出一个头：“是，需要我将她带过来吗？”
“不，你们做得很好。至于之后的方向……”青铃看了眼墙上的时间，迅速交待完事项，回到满是检测仪器的房间。
看她进来，聂梓默迅速背过身，透过玻璃，青铃能看到他通红的耳朵。这是怎么了？她敲了敲玻璃，隔音效果真好。研究员恭敬递给她一个麦克，青铃没有接：“开始吧。”
“什，什么？”
“抽血。”
接连几日，聂梓默都不敢看青铃，就算两人只隔了道玻璃墙。今天她就可以回归岗位了，意外挺快。青铃对满脸笑意的研究员说道：“你们是不是忘了准备饥饿实验。”
“什，什么？”
青铃再次穿戴好监测设备：“切头还是胳膊，我觉得头比较有实验价值。”几名研究员急忙制止：“请，请住手，这项实验太过危险，瑰音博士曾下达指令，涉及您的实验，必须要有阿尔法博士等几位其中之一在场才行，我们也很好奇，但真的不敢啊！”
现在值班的基石是云叔，他难道不好奇吗？瑰音博士的消息及时弹出：“我们有充足的时间慢慢研究你的体质，现在，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青铃打开麦克：“聂博士，我先回归工作岗位了，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三，二……
“好，我很快就会去见你。”
青铃瞥了眼玻璃，他还是背对着自己，嗯……她调了一份聂梓默近日的食谱，和她看到的一样，没有食用生肉的意思，没有新增怪癖。抛开身体数据，其他各项检测都显示，他和以前没有区别。
终于后悔了吗？但那也晚了……青铃收起投屏：“给聂博士安排心理疏导。”
“唉？是！”
听到脚步声，雷诧异转身：“这可真是稀客，玄博士，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只是惊讶你与那支试剂的适配度依然很高。”
“这很少见，不是吗？”雷慈祥地抚摸着他的休眠舱，“这孩子可是我一手设计的，一定要对爸爸好一点啊，我的小心肝。”
周围人对他瞬间猥琐的样子，没有一点儿反应，青铃也一样。她的手伸向试剂，但最后也没有碰到。她示意边上的研究员上手：“伸是否会对试剂产生影响的实验还没结束。”
“我知道，不然我就等莱昂那小子了。”他看向莱昂的方向，但只有一堵白墙，“希望我能觉醒透视能力，这样……以后偷看小姑娘就方便了。哎！别打！”
青铃放心转身：“你挺会教，他还知道放下再打。”雷笑着喊道：“小青铃，我感觉你又有点儿人味了，转换成伸还有这好处？”
青铃没有回头，她只想赶快回去，给自己的脑子来一刀。
刀尖削掉几根发丝，聂梓默取下青铃手中的匕首：“青铃，你大脑的再生速度越来越快，这个方法还是留到不得已的时候再用。”
“你已经可以上班了？”
他摇摇头：“我算了下，感觉它可能又要冒出来，就申请了特批。青铃，芙芙诺说之后转换，还可能发狂，下次别这么做了。”
“我本以为进攻活物，会加快你的转换速度。”
“那也不用……如果其他人也转换成猛兽，你也要去吗？”
“不会，我会扔两头牛进去。”青铃停顿一下，“你就因为这个一直不肯看我？”“那，那倒不是……”他脸瞬间通红，迅速后退，蹲到角落。
青铃启动医疗小机器人：“你体温不正常，我这就叫……”
“不用，真的！我……我……”
巨大的尾巴冒出，青铃默默通过了新布料的研发申请。她扔给他一条裙子：“你到底怎么了？”“只，只是……”他抱着尾巴，声音越来越小。
“你确实要适应一段时间，但总比变无毛猫好，你至少还有厚实的毛。”青铃抓住尾巴尖，手感还是这么好。
“虽，虽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但…但……你，你，你怎么能这么冷静？我当时可是……”他瞬间低落，青铃有些不解：“发狂又不是你能控制的，难道…你想到那个场面，会，会很兴奋？”
“怎么可能，那令我很……”他低下头，“懊恼。”
“但你的体征告诉我，你不是这么想的。”
他再次躲到尾巴后面：“那是别的原因！”青铃点点头，她瞥了眼刚刚调出的资料：“有没有可能，你，进入发情期了？”
“我没有！青铃，你可真是……”他撕下额头上的冰贴，“转换后绝育，除非自己想，不会被动……！！！”
青铃拍拍他的肩膀：“那些越偏向兽的，规律发情越明显。”聂梓默看着那些资料，松了口气：“至少目前没出现再次转换后，会更偏向兽的情况。”
“确实，那些开始更偏兽的，每次转换，思维都会更像人一点，虽然他们原本就是。”她看了眼库存，申请了一些冰贴，“你真的没事？”
再次扯下冰贴，聂梓默的脸终于恢复正常，尾巴也缩了回去。青铃摁住想要回去的医疗机器人，在小机器人不满的“滴滴滴”声中，他提起裙子，露出熟悉的笑容：“你要检查一下吗？”
“好。”
“唉？”他急忙捂住裙子。
青铃有些疑惑：“不是你要我检查的？”
“等，等一下，青铃，我只是开个玩笑，我身上绑着监测设备，如果有问题，早预警了！”
“我知道。”她掀开机器人的底盘，接入设备，边看数据，边说道：“你捂裙子的动作很熟练。”他的体温再次飙升，小机器人转向青铃，疯狂投射爱心，表达崇敬之情。
青铃迅速关闭它的性格模块：“我联系了芙芙诺，你体温忽高忽低，这不是正常现象，我送你回去。”“青铃，你……”他叹了口气，“我自己去就好，雷，阿尔法博士转换前已经调试好新机，我稍微改点参数，你先应个急。”
“你才是，怎么会……”她的声音极其低，连她自己都听不太清。
聂梓默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她：“青铃，那不是你的错。如果可以，我想亲手撕碎他。我不会道歉，不仅是因为他带给你的那些伤害，比起你脑中的声音，他更令我感到危险。”
她摇摇头，悲哀地说道：“是我太相信他。一直合理化他的行为，我配不上昙花这个名号，也对不起父亲他们……”
青铃被一堵毛墙包裹，聂梓默安慰道：“如果没有转换，我们至今都不会知道，霖清还有那么恶劣的催眠方式。青铃，你不用自责，至少，至少，他只是，不，这也很恶劣，但至少，至少他没，没让你对，嗯，仕途受损！对，没让你仕途受损。啧。”
“谢谢你。”青铃闭上眼睛，“能喜……”他耳朵高耸，尾巴不停地摇晃：“青铃，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这回换她脸红了：“……我什么也没说。”她试图推开他，却被几根布条缠上。青铃扯断那条绷得紧紧的可怜松紧：“看来裙子也不行，你下次还是脱了变，省的之后找不到衣服。”
他没有变回去，语气有些意外：“你喜欢这种？要我去学两手吗？”“……梓默，以后雷和莱昂再给你灌输什么奇怪的只知识，堵上耳朵。”她清理干净所有的布条，小声嘟囔了几句。
他没有变回去，笑着说道：“我还是去学一个吧。”
“……你听错了。”
“我只是突然好奇，您怎么不打自招了，玄博士？”耳畔响起滋滋冒气声，他的声音有些小得意，“玄博士，您怎么也发烧了？我鼻子都要被你的脸颊烤熟了。”
她没好气弹了下他的鼻，下巴：“没关系，一会儿就能恢复，我现在这身体，给我扔太阳中心，也能自我修复。”
他蹭了蹭她的脖子，语气放松而疲惫：“我会退出，看到那些项目，我不能保证我不会暴走。”“那……你专心配合芙芙诺那边，休息的时候搓点数据困住它就好。”青铃挠挠他的下巴，“这些实验带来的疼痛，我已经让雷提取、打散，我认为它们会成为很好的墙壁。”
青铃唤出后脑投影，摁住一个点：“它就在这里，如果必要，就将整个记忆区隔离开。”尾巴焦躁地拍打地面，聂梓默一只手变回原状，调出一本古籍：“青铃，如果我们从精神层面杀死它呢？我在老师的笔记里发现了这个，但必须本人才能做到。”
“…夜…话？这是古代的话本？云叔怎么会……”她陷入沉思，但他们现在的状态，和话本里又有什么区别？更何况……
她握紧他的手：“我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