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近还没有燃烧殆尽的衣服布料,几乎可以证明这个被烧死的人是武三思。
只是,武承嗣仔细观察了一番,却突然笑了一声。
“真是个蠢货,连假死脱身都不会,若是我在他的位置,就绝对不会这么做。”
李存希看了看焦尸,转身问道:“恩师有何高见?”
“你肯定看出来了,就不必我来明说了。”
“还是恩师来吧,学生未必有恩师的猜测准确。”
“哼哼。”武承嗣一指焦尸,“此人绝对是死了之后才被火烧成焦尸,而并非被火烧死。”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于是仔细的看向焦尸,这才发现,焦尸的死状居然还比较安详。
他死的很轻松,并没有被火烧死前那种疯狂挣扎的感觉。
而这也绝非活人可以做到的,除了那帮和尚和道士,没有人能这么安详的面对死亡。
“那就是说,梁王被烧成焦尸之前,就已经被人给杀掉了?”
黄胜彦摸了摸脑袋,煞笔似的问道。
“大阁领,断案这个事还是太难为你了,幸好陛下是让我们跟你一起断案,不然三天之后你非得自刎谢罪。”
李存希扶额,又指了指焦尸。
“此人绝非梁王,火起之前,梁王就已经被人换成此人,而此人也一早就成了尸体。”
黄胜彦恍然大悟。
“梁王跑了!”
“被救走的那个人,就是梁王武三思!”
他反应过来,表情狰狞,再配上他的脸,好似愤怒的夜叉。
“该死的,梁王武三思居然派人火烧内卫府,真是好大的狗胆,若是让我遇上他,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梁王逃跑已经成了定局,来救他的人定然就是他的同伙了。
只是,直到目前为止,也无法确认梁王武三思的同伙到底都有谁。
如果以此为名去定武攸宁、武攸暨和武攸止的罪过,这三人绝对不可能同意,连皇帝面前的那一关也过不了。
“大阁领,诸位殿下!”
“还有一个活口,还有一个活口!”
一名内卫急匆匆的跑过来禀报。
“是户部侍郎宗楚客大人!”
李存希惊讶道:“宗楚客居然还活着,走,我们去看看!”
众人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个灰头土脸的人被两边的人架着往这边来。
这人虽然脸上有一层厚厚的灰,但是也依稀可以分辨出来,这位就是没有上大朝会的宗楚客。
宗楚客被架着走,隐约看见前面有人,努力的揉了揉眼睛,这才看清对面的来人。
他激动不已,远远的开口喊道:
“秦王殿下,秦王殿下,我是宗楚客,我是宗楚客啊秦王殿下!”
“呜呜呜呜呜,秦王殿下,我差一点就见不到您了,秦王殿下,这些该死的家伙差点一把大火把我给烧死在大牢里面啊秦王殿下!”
宗楚客喜极而泣。
他是李存希的人,只要能见到李存希,他的生命安全就有了保证。
此刻,如同神兵天降一般的李存希,就是他的救星。
“带宗楚客大人下去好生清洗一番,待会儿把他带进待客厅里面,我等会儿有些话要问他。”
李存希有心保住宗楚客,便朝着那两名内卫说道。
内卫们得令,立马带着宗楚客前去清洗。
“大阁领,我想我们已经有了答案。”
“是的,秦王殿下,我们已经有了答案。”黄胜彦点头道。
“恩师,您觉得呢?”李存希又看向武承嗣。
武承嗣淡淡的说:“我想,此案应该要水落石出了,就是不知道,武三思现在应该在哪里。”
“这个问题,目前来看应该还没有答案,不过这个答案离我们应该并不远了。”
“你有什么想法?”
“恩师,您说,有能力养这么多人的,武家王爷里面有几个?”
“无非是武攸宁、武懿宗和武嗣宗。”武承嗣说,“或许还有我弟弟武承业。”
“恩师就别开玩笑了,常山郡王人在长安,怎么会掺和洛阳的事情呢。”李存希呵呵笑道,“现在,要不要向陛下禀报,去找这些人的麻烦呢?”
“未尝不可,不过,打蛇不死,后患无穷。我觉得还是全部查抄了比较好。”
两人还在商量,突然外面有人急匆匆的冲进来。
那是内卫府阁领影子,他面带焦急,一路直奔李存希而来。
“秦王殿下,不好了,长春门遭到进攻,守城兵士被击杀大半,贼子已经从长春门离去!”
“城中大军因为没有陛下的调令,因此不敢擅自离开大营,此刻大抵已经开拔,四处寻找贼子!”
“只是不知道洛阳之外的左右武卫,现在是否参与了追捕。”
等影子来到李存希面前,他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长春门距离这里将近20里,袭击长春门的贼人从城东离开,算算时间也是合情合理。
“三思居然跑了,真是意想不到,就是不知道三思准备跑到哪里去。”
武承嗣背着手,紧锁眉头,慢慢思索。
不过,武三思的去向目前还很难确定,即便是出了东门,也不一定是往东而去,也有可能是前往其他地方。
李存希盯着影子:“贼人什么穿着?”
“据传,都穿着夜行衣。”
“那就没问题了。”
洛阳城中发生的事情根本瞒不住,影子没必要说假话骗他。
“影子,是谁告知你这个消息的?”
“在城东夜巡的兄弟们传回来的。”
“我想,诸位,我们可以面见陛下了。”
……
房州,前太子、现在的相王李旦坐在床榻上。
他的面前,摆放着一杯美酒,坐在他对面的李隆基,面前也有一杯美酒。
李旦笑容可掬,朝着自己的儿子举起了面前的酒杯。
李隆基脸上出现了一抹挣扎之色,似乎是有些惶恐不安,可面对父亲,他最终也没能打翻面前的酒。
隔了很久,他终于用双手握住酒杯,用求情的眼神看着亲爹,希望李旦可以饶了他的性命。
但是,李旦面色如常,示意他喝下这杯酒。
他哆哆嗦嗦的看着性情大变的老爹,道:
“爹,您这是干什么,眼看着我们李家就要拿回江山了,您这是做什么?”
“咱们非要闹到无法收拾的地步,您和太子伯父这才安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