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大有娶妻一事,当初也是名满洛阳,可谓是传的沸沸扬扬。
一个在短短数年时间里成为朝堂新星的庄稼汉子,在37岁的年纪,娶了一个十九岁的妻子。
这谁受得了。
据说,当初有不少对齐柯抱有幻想的少爷,为此捶胸顿足,不知自己到底是输在哪里。
说到齐柯,这也是一个美貌如花的姑娘,而且小有才气。
犹记得那一年长安城外雨风亭,宰辅张柬之的孙子张愿广发请柬,邀请才子佳人参加聚会。
那一次李存希和武延昊一起去的,两人只觉得非常别扭,满脑子都是那些文人墨客的酸词,然后和李怀远的孙子李龟年一起喝了顿酒,就此分别。
直到后来陆大有娶妻,李存希才偶然间想起来,齐柯那一年也是参加过聚会的,只不过她和女眷们待在一起,两人曾隔着桥远远的看过一眼。
时过境迁,当初不过十五岁的齐柯,在几年后成为了陆大有的夫人,也算是一段缘分。
“大有兄你就偷着乐吧,嫂夫人出嫁那一天,洛阳不少贵公子都痛苦不堪呢。”
“据说,有人以头抢地,也想不明白,明明大有兄除了官职之外什么都不及他们,为什么还能娶到嫂夫人那般如花似玉的美人,哈哈哈哈哈。”
武延昊笑的肚子疼。
“好了好了,快别挖苦我了。”
“我哪里比得了你们两个,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我这都快成牛了。”
陆大有又喝了一杯。
“不行,延昊,你在言语上挖苦我,存希用眼神挖苦我,我必须多喝两杯。”
“多喝十杯都有,不过这一小坛喝完就算了,去了嘉鱼居之后慢慢喝。”
武延昊又给陆大有倒了一杯,一小坛酒水也快见了底儿。
“好酒就是不经喝。”
他啐了一口,把这个小坛子收起来。
狄府距离嘉鱼居并不近,三人便细细品尝起嘴里这一口绿醅酒。
“真舒坦呐,要是天天都能这样就好了。”
武延昊咂巴嘴,回味无穷。
就在这一刻,陡变突生,只见喧闹的大街上,一骑快马飞奔过来,嘴里大喊“房州六百里加急”。
马车中的三人脸色也跟着一变。
闲暇的时光在这一封六百里加急文书送来之后,将会不复存在。
三人心知肚明,也不需要皇帝再派人去嘉鱼居寻找他们了,就直接招呼乔泰把马车赶到太初宫外面。
六百里加急的速度自不必说,那个喊出“房州六百里加急”的差役拐了个弯就被疾驰的马车直接撞倒在地,口吐鲜血倒地不起,但还是取出了六百里加急文书,递给了想要上前骂他不长眼的车夫。
车夫一看这哥们儿身上的旗子,吓得魂飞魄散,又把那个敢在洛阳飙马车的公子哥请了下来。
公子哥面色大变,哪里还顾得着装逼,直接把那六百里加急揣在自己身上。
“你放心,这封文书,我一定送到陛下面前!”
说罢,他把马匹放开,翻身上去,也不管待会儿大腿根得磨破皮,大喊了一声驾,就直奔太初宫去了。
刚追上来的乔泰看到这一幕,立马就告诉了李存希三人,三人掀开帘子之后,倒也不急着追上去了,亮明身份后吩咐那公子哥的车夫,让他把这送文书的差役带去医馆疗伤。
“六百里加急,你们说,会是什么事情呢?”
重新回到马车上,李存希好奇心作怪。
偏偏武延昊和陆大有事先也没有消息,自然不知道六百里加急的内容是什么。
不过这并不妨碍几人开始推测。
毕竟在房州那屁大点的地方,有谁发生了大事之后能以六百里加急的形式送往洛阳,大抵也就是相王李旦了。
“不是,你们说,这相王李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武延昊眉头一皱,敏锐的发现有什么危机正在朝着他们靠近。
不过这种危机感并不是很重,好似对他没有生命威胁一样。
“自从相王到了房州之后,有诸多老臣宿将的看护,又能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呢?”
李存希反驳了武延昊,并对李唐的老臣宿将表示了由衷的敬佩。
这一批老臣宿将,大多数都是太宗时代和高宗时代遗留下来的老人,他们因为不愿意为大周办事,后来自发的汇聚在房州颐养天年。
这对于朝廷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第一,要是这些人起兵谋反,仅仅只是房州一地,就能迅速拉起一支部队,而且其中多宿将,这支部队的战斗力绝对不可小觑。
而且这其中还有大量文官,众人要是掏空家底,供养大军绝对不成问题。
说完了第一条坏处,就要说第二条好处了。
武则天自建立大周朝以来,对这些李唐的老臣宿将极为忌惮。
偏偏这些人还不愿意为她所用,不然的话,朝堂之上未免不会多出好几位宰辅出来,更兼这些人聚在一起,是一个不小的隐患,倘若起兵,她又该头疼脑热。
于是,武则天一直有心将相王李旦派往房州,诱惑这些老臣宿将扶持李旦起兵造反,只要这些人真起兵造反,那么他们的死期就不远了。
真以为左右龙武卫和左右武卫盘踞在洛州和京外,是为了应对内部起乱子么?
就是防着房州呢,只要房州老臣宿将敢乱来,武则天就会毫不犹豫的一举端了他们,自此再无后顾之忧。
只是这些人太过于废物了些,相王李旦自请被贬房州数年,这些老臣宿将也没能劝动对方起兵造反。
“存希,你说……”
武延昊和李存希一样,想起了这一茬。
“你说,会不会是相王李旦在房州起兵了?”
“房州之地,老臣宿将云集,家家皆富硕,若是相王起兵造反,未尝没有可能直捣中枢。”
对于这个问题,李存希当然不知道答案。
毕竟他们还没追上六百里加急。
不过,这个猜想,李存希并不认可。
相王李旦自从决定自请贬谪房州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失去了做皇帝的资格。
他到了房州几年,难不成就又想做皇帝了?
“倒也奇怪。”
李存希轻抚下巴,突然想起来一个人,一个死的太晚名声尽毁的皇帝!
李三郎!
“不会真是你裹挟你父亲起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