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符录制终究未成形。
其一，乔英子心境全然偏离了修行之道。
其二，方圆与童文洁已自世俗之职归返洞府。
无奈之下，双方只好更约至周六吉日。
乔英子遁回仙府，而方一凡则驾驭着那辆挚爱的灵兽电动车，前往长宏观修研更高深的法门。
此时已错过首课，幸得未误次席讲坛。
今日所授，乃是对灵影剧作剖析之窍门与实践手段。
课毕，授业恩师吴天海留下一道功课。
要求从剧中人物着手，撰写一篇关于《彼山彼人彼犬》灵影之作的品鉴文章。
此影片，方一凡久闻其名，前世曾匆匆观之一瞬，觉其沉闷，便早早离去了。
画面确乎精美绝伦，但方一凡身为前世凡尘中的一介俗士，更偏爱那些激荡人心的俗世大片。
然而，《彼山彼人彼犬》在豆瓣灵影界口碑甚高，评分直指巅峰，深受诸多文艺修士钟爱。
离别长宏，方一凡并未前往晴天育灵园，而是催动电动车，疾驰向片场。
及至彼处，那位自带资财的主演、兼任编剧的郑子都，竟罕见地早于方一凡抵达。
此前，郑子都向来是剧组最迟踏入之人。
因顾虑白依依的情面，方一凡未曾主动与郑子都致意。
心中却似面对大舅之感，略显微妙。
然而，未等方一凡上前，郑子都已主动迎上前来。
言谈间，提及的仍是白依依恳求增戏之事。
郑子都改编剧本的速度令人瞠目结舌。
仅一夜之间，方一凡所饰的关人杰由微不足道的角色一跃成为男二重角。
原为垫脚石的存在，变为被主角挫败后，发奋修炼，步入邪途的悲壮反派。
成了男一主角命中注定的劲敌，轮回中的死敌。
整个影片的剧情走向为之改写。
方一凡聆听郑子都之解述，目光中透出一股异样。
心中暗想：此非戏耍于我？
岂能如此儿戏般对待拍灵影？
制片人可会应允？
哦，对了，制片人便是郑子都家族之人。
但是……
“导演未曾有何异议？”方一凡终是按捺不住，出声问道。
“他又能言何？开拍以来，不过是你昨日两场戏，须重新拍摄罢了。”
郑子都撇了撇嘴，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那原先的男二演员如何处置？”
“我既上位，他的戏份自会被大幅削减。”
“事已办妥，他也非名角，片酬未减，无需多虑。”
“如此作为，是否稍显过分？”
“是否太过为难于你？其实增一二场即可。”
“你尽管放心，白依依那边不会有意见的。”
方一凡婉转试图劝阻郑子都勿如此胡闹。
他对涉足灵影，成为演员颇有兴趣，但他毕竟是未经雕琢的璞玉，演技仅能糊弄些许初入门的小徒儿。
置于专业的灵摄镜下，他的演技根本无从谈起，经不起丝毫推敲。
回想起昨日，他还只是一个连镜头前如何行走都不知的门外汉，需导演亲授。
如此境况，又能拍出何等玩意？
“无妨，我亦不善此道，皆是冯导临场教导。”
“待会请冯导也指点你一番即可。”
郑子都随口言道，似是示意无需在意这些细枝末节。
方一凡嘴角微抽。
事已至此，方一凡还能多言？
他此刻终悟为何众多导演常言困难重重，环境艰辛。
若人人都如郑子都这般行径，为导演者不困，岂有此理？
且不说艰难，这对导演而言简直就是炼狱般的环境。
作为一名心怀导演之梦的修行青年，方一凡本应唾弃此类行径。
然而，当方一凡听闻片酬之数，霎时觉得一切皆为浮云。
“片酬十万灵石，如何？”郑子都问道。
“毫无问题。”方一凡立时点头应允。
演技不佳，可修可练，十万灵石，还能做男二。
如此好事，再犹豫，实为过虑。
“如此，事已定矣。”
“今后我俩便是同道共进的战友与挚友！”
郑子都欣然笑道，点头确认。
“……”
方一凡眸中闪过一抹奇异之色。
此言，似曾相识。
方一凡觉着这番说辞与他之前诱哄季杨杨时颇为相似。
“说起来，你与依依可是已在谈道侣之好了？”
郑子都一手搭上方一凡肩头，挤眉弄眼地问道。
“并无此事。”方一凡直接否认，心中却添了几分警觉。
他略疑郑子都之厚赐背后或藏有私心。
“有何难以启齿，放心，依依所选，我定全力支持，我等本为一体。”
郑子都斩钉截铁地保证。
“嗯，现下确实未有，若有将来，我必告知于你。”方一凡含糊应道。
“好吧，明日中秋，你与依依可否共度佳节？”
郑子都一副不以为意之态，轻描淡写地询问。
“中秋不都是与家人共聚吗？”方一凡听得有些无言以对。
“呃，你也知依依家中无人嘛！”郑子都显得有些尴尬。
“嗯，多谢提醒。”方一凡确实未曾想过，即刻道谢。
“呃，其实我是想说，如若你们不共度，能否帮我劝劝她。”
“劝她今年来我家过中秋，我父母都极是挂念她。”郑子都尴尬道。
“……”方一凡瞬间沉默，望向郑子都的眼神也变得冷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