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抢单？抢单是什么意思？”我满脸疑惑地问道，心里暗自思忖着，“难道不是因为库存不够吗？”
下午，得知方芳把事情办砸了，我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由于对方销售经理承诺的一百万件货无法按时交付所导致的。
所以，当我听到申总提到“抢单”这个词时，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刚才那通长达二十几分钟的电话，心想这通电话肯定是申总在和李总商量如何处理当下的情况。
毕竟李总在业界也算是有些人脉的，他曾经在饭桌上提到过一个“江西人肖总”，据说这个人手里也有货源。如此一来，申总自然会想到找李总帮忙解决这个难题。然而，申总的回答却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跟库存没关系。”申总苦笑着说，“现在的情况是英健跳过了我们，直接找到了西德森。”
听到这里，我顿时目瞪口呆，满脸都是难以置信的表情。
“西德森不是给我们付了订金吗？”
“英健为了签下长约，宁可替西德森支付违约金。”申总撮起嘴唇，有些无奈地说，“再说，违约金才多少？”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回过神来，愤愤不平道：“还能这样吗？这也太不讲规矩了。亏这个英健还是行业龙头！”
“利字当头，谁还有功夫管规矩不规矩的。”申总喝了口红酒，放下酒杯，定定看着我道，“司葭，你跟我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几时看到在这片土地上，只靠明明白白规规矩矩地办事就办能成的？哪一次不是会遇到些蛇虫鼠蚁、三教九流之辈？跟他们周旋，跟他们斗智斗勇？”
听到这话，我既感到灰心又觉得无奈，也许申总说的是对的。从南宁建厂一路看着这个项目做起来，真是一路披荆斩棘。
我有些佩服地看向申总，同时心头也掠过一丝心疼，只隐隐觉得他脸上的每一道皱纹，还有鬓边的白发都和创业道路的艰辛息息相关了。
我叹了口气，温柔地抱着他的腰，顺势倒进了他怀里，申总似乎了解我的心思，轻抚着我的肩膀，淡笑了几声道：“司葭，你也不用为这些事烦恼，就算是接了这单，也就一百多万的利润。我们的目标又不在于此……你知道的，嗯？”
申总抬起我的下巴，轻点了点我的嘴唇，半开玩笑道：“你嘴巴可要严实一点哦。”
我用力点了点头，在心里反复思量，之前对胡之菲说橡胶看涨的时候，到底有没有提过申总建了多头仓位，在仔细复盘之后，我觉得应该是没有。毕竟，胡之菲已经在橡胶期货上清仓了，她的性格本来就是看准风口，赚一波快钱，而不是那种计深远的人。
正你侬我侬的时候，申总一高兴又连喝了好几口酒，再端起酒杯，发现空了，抬手叫服务生来倒酒。
我低声道：“你少喝点嘛。”
申总说：“红酒没关系。又不是白酒。”
他低头吻了吻我：“再说，喝多了好办事嘛。”
我羞得脸红了，直到感觉到有服务生走近，才有些不好意思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
申总帮我捋好头发，我一抬头，就撞见一张熟悉的面孔，脸色一变。
申总似乎感觉到我的僵硬，也转头看向服务生的方向。
就在这个时候，我们注意到服务生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帮我们倒酒的女生了。
之前，那个女生在倒酒的时候动作不够规范，洒出了一些酒，申总还有些不高兴，稍微说了她两句。也许是这个原因，她现在找来了餐厅经理做示范，自己在旁边看。
这时，餐厅经理也注意到了我，他露出了一个略显尴尬的笑容，轻声说道：“司葭？”
听到他叫我的名字，我不禁有些尴尬，因为我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眼前这个人，就是我的初恋——海棠糕先生。
更让我感到窘迫的是，我发现申总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打量着我，似乎对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产生了一些疑问。
我下意识地想要躲开申总的怀抱，但他却偏偏用那种略带调侃的语气说道：“司葭，不介绍一下吗？这位是？”
张智成倒完酒，站直身子，低头看着我们。他望着我，期盼我说些什么。
我看看申总，又看看他，说：“张智成。我大学同学。”
“你好。”他礼貌而周到地对申总伸出手。
申总先把手握了上去，又回头看向我。
我一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明知道应该介绍一下申总，可是因为紧张，我竟然脱口而出：“哦。这位是我老板，申总。”
“那二位慢用。用餐愉快。失陪了。”
说完，张智成欠身笑了笑，离开了我们的餐桌，留下我和申总相对无言。
我有些心虚：如果申总问我，为什么介绍他是我老板，我该怎么回答。
更令我懊恼的是，我这才发现申总的手还一直搭在我的腰间。我刚才为什么偏偏说申总是我的老板，我到底是怎么想的啊。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我心里忐忑起来，用餐的兴致衰退了许多。
申总见状，也草草吃完，揽着我往房间走。
……
“刚才那个人……是你同学？他怎么会在酒店工作？”申总看着我说，“你不是传媒专业的吗？”
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不敢在申总面前撒谎，只好说：“他是我前男友。工商管理专业的，后来他要考研，我们就分手了。”
申总说：“哦……你前男友不少啊。”
我忙争辩道：“大学里那种，没什么实质性关系的。”
申总笑了：“没有实质性关系的意思是，没有上过床吗？”
我感觉自己浑身都热起来，真是越描越黑，他念工商管理，突然在酒店偶遇，发现他正在从事酒店管理，这很正常。
反而是我，和一个岁数足以当我爹的男人搂搂抱抱，在他眼里才是很不正常吧。
我懊恼地想。
“我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所以，不敢承认我是你男朋友？”
我们已走到门口，申总哔一声刷开房门，将我裹进房间，房间里一片漆黑，我下意识瑟缩了一下，他没有开灯，俯身一弯腰将我抱起来，三两步走到床边，将我扔进了大床里面。
他欺身上来，带着醉意吻得又急又凶，咕哝道：“我怎么感觉有些生气呢。”
我一边回应着他的吻，一边艰难地回答：“你别上火了，我和他又没什么。”
“这话你说对了，是有点上火。”他轻咬了一下我的肩膀对我小施惩戒，接着，不知何时我上衣已经被他滚烫的手摘了个干净，他看向我的眼神中满载着明明白白的欲望，“能不能消火，就看你了。”
……
事毕，我们依偎在一起，黝黑的皮肤和白皙的皮肤交叠。申总将纹着花臂的一侧搭在我的身边，我用手指细细触摸着他黝黑的手臂，问：“这是什么图案？”
他说：“你再仔细看看？”
我这才发现，组合起来的确是图案，但拆开，是文字。
“藏语？”我揣摩着说。
申总撮起嘴唇，点了点头。
“早年干工地的时候，安全措施不周全，总有工人出事，就找人想法子出了个招。”他指了指纹身处，平静地说，“这连起来是个咒语。悉达多波达拉咒听说过么？”
“藏传佛教里面的？”我问。
“对。我本来也不懂。有个从西藏过来的朋友，送给我的。”他淡淡道，“高手在民间。他让我把符咒贴身带着，能保平安。我偷懒，找了个纹身师，就给纹手臂上了。”
我拧了拧眉，心想，这能一样吗？
他伸手拿了烟，送到嘴边点了一支，吐出一口说：“这咒语是保平安的。不过，不能动邪念。不然就会被反噬。”
“哦……”我似乎明白了，按理说，要是纹身管用，他也不会进去啦。便有些心事的看了看他。
“那回，我把人打伤了，这咒上溅上了血，就不灵了。所以活该我进去蹲着。”
他们那辈人都有些迷信，相信风水这些的。
可是我却想，就算不是这个咒的效用，做错了事，也理应受到惩罚。
那么我呢？我到底是爱申总，还是掺杂了别的邪念？我会不会也受到惩罚呢？
我想起“海棠糕”刚才看我的眼神了，那眼神像是直白地说：“司葭，你现在傍了大款了，没想到啊，你是这种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