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灵灵“哦”了一声，乖乖在他怀里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又轻轻拱了两下，毛茸茸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上。
她听着烛洺赫的心跳，又抬手按在自己胸口，感受着那完全同频的咚咚声。
这些日子她老是喜欢这么做。
只有这样，才能确认自己真的活着，他也真的活着。
“也就是说，”单灵灵对完全相同节奏的心跳很满意，她眯着眼。
“我身体里原本一点神魂都没有，只是阴差阳错，仇家族牌碎了，那点神魂先回到我身上，我才能继续吸收信仰，借此完善神魂？”
“嗯。”烛洺赫收紧双臂，把她整个人扣在怀里，抱紧自己终于追回来的宝物。
“很多事情，从零到一，是最难的。”
“所以你才在各地到处乱发预言？”单灵灵撇嘴，“给幽冥国画大饼，说什么九阴神女会拯救他们，原来是在等我。”
烛洺赫想笑，却只抬手揉了揉她的后颈。
“虚无缥缈的希望，也能救命。”
“万一我回不来呢？”单灵灵抬眼盯着他，“万一我做不到那些事情呢？比如焚怒天的雷云，我要是没劈开，他们不就不相信了吗？”
“我只能赌。”烛洺赫轻轻打断她。
“灵儿，我赌上了我的所有。”
他的呼吸轻轻拍在单灵灵耳畔，带着清冷的檀香。
“只要你能回来，我作为你的徒弟，单方面相信你，你会救所有身处绝境的生灵。”
“因为那就是你。”
“但如果你到最后真的回不来……”
烛洺赫顿了顿，呼吸轻沉。
“那我便同所有希望和预言一起，埋葬在黑暗里。”
单灵灵胸口一紧，五味杂陈，烛洺赫却反握住她的手，轻叹。
“当然，对那些身处在无边黑暗中的人来说，即使是一丝希望，也足够撑着他们往前走。”
“只是我确实低估了人心，哪怕他们拥有腾蛇的血脉。”
她知道，他说的是欧阳楠。
那个在无数巧合中诞生，被命运一步步逼得走投无路的人。
单灵灵慢慢伸手，将烛洺赫的手握住，与他十指紧扣。
“小九……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
烛洺赫抬眼，红瞳清亮，带着终于得偿所愿的温柔。
“结束了。”
他说得极稳，因为所有风雨都熬过去了。
“你回到了我身边。”
“真正的九阴神女现世。”
“幽冥国的诅咒被彻底解除。”
他低下头，额头轻轻抵住她的眉心。
“而我……”
“得到了再活一次的机会。”
“灵儿，我曾经计划过自己的死亡。”
烛洺赫的声音低沉，却平静得可怕，只是在陈述一件早已准备好的结局。
“我的心脏终有一天会到极限，而到了那一天……若是幸运，我会魂飞魄散，更有可能，我会变成一座活着的墓碑。”
单灵灵心口猛地抽痛，像被人狠狠攥住了一把。
烛洺赫抬眼看着她，眼底不再有往日的倔强和锋芒，只剩赤裸裸的坦白。
“所以，我唯一的祈求，就是在我尚且清醒，还能看向你，叫出你的名字之前……能真正等到你回来。”
单灵灵喉咙一紧，鼻尖酸得发疼，她瘪了瘪嘴，说话都带着哭腔。
“所以我才说你没良心……你竟然能忍心让我一个人活下去。”
烛洺赫低下头，他终于卸下了所有的心防，宛若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小九一直觉得，师父值得天地间所有的自由和爱。”
“而我，只是你生命中的一部分，若是我走了……只要你还能活得恣意、潇洒，那就够了。”
“烛洺赫。”
单灵灵抬起手，牢牢捧住他的脸，迫使他看向自己。
她的眼睛亮得刺人，里面却隐着心碎与坚定。
“你错了。”
烛洺赫愣住了。
单灵灵难得严肃，每一个字都沉进骨髓。
“我不是一个会表达感情的人，从头到尾都不是，你永远都以为，是你在抓住我，是你追着我。”
她眼眶泛红，却没有躲避。
“可你从来不知道，在我心里，你比我自己更重要。”
“烛洺赫，我爱你。”
她声音轻，却无比笃定。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在去不周山前，我就知道了一个事实。”
“在我这一生中，所有想留下，想坚持，想回来的理由，只有你。”
“来来回回，我身边走过了那么多的人，但是他们加起来，都没有你一个人的名字重要。”
“烛洺赫，我不想让你再为我牺牲任何，在我心中，你也同样值得这天地间所有的爱。”
“当然，你要知道，在这里面，最爱你的是我。”
单灵灵点了点他的鼻尖，声音又软又认真，还带着一点狡黠的甜意。
“烛小九，我们现在同用一颗心脏。”
“从今天开始，我生你便生，你亡我则死。”
“我们多少算是异体同命……”
“不要说那个字。”
烛洺赫直接俯身吻住了她，堵住了她后面所有危险的话。
单灵灵被他吻得呼吸一乱，气得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拳，却还是任由他重重的吻下来。
她抬手勾住他的脖子，整个人被他圈在怀里，心跳贴着心跳。
“灵儿，嫁给我吧。”
这一刻，烛洺赫的声音不再像往日那样慵懒、从容、带点坏心思的缠绵，而是干净、笃定，是历经千劫之后，终于说出口的誓言。
单灵灵怔住了。
心脏那半边热流顺着他们共享的神魂轻轻跳动，让她分不清，是她的心跳更快，还是他的更急。
“烛洺赫……”
烛洺赫没给单灵灵任何说话的机会。
“灵儿，这一次，我不想再等了。”
“我想名正言顺的继续爱你，不再是你的徒弟，也不是什么幽冥国的国主。”
“我只是……想成为你的丈夫。”
“我想要光明正大的告诉天地五界的所有人，我爱你。”
单灵灵的眼眶瞬间红了。
她不是没听过他的甜言蜜语，不是没被他抱过、亲过、宠到天上去过，可这种认真，这种把一条命摊开放在她脚边，让她答应的请求……
在章尾山上的那个夜晚，他也是这样。
单灵灵鼻尖发酸，伸手捧住他的脸，撑起身子吻了上去。
“小九。”
“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