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到了审讯室，杨建国打了个招呼，宁杰和六子进了屋。
一见到宁杰，鼻青脸肿的小弟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然后咬着牙苦笑着喊了声：“大哥。”
宁杰瞅着这小子有些眼熟，想了半天，才说道：“你是赵虎？”
赵虎苦笑着说道：“大哥你还认识我，对不起啊大哥，给你添麻烦了。”
听赵虎这么一说，宁杰心里的那点儿气，全没了。
“你咋不跟着大虎去内蒙？”
赵虎苦笑着摇了摇头：“咋去啊大哥，东才带着我们那么多年了，地主哥说走就走了，我们这些兄弟咋整？”
“家都在这边呢，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们也不好意思去找你。”
“前一阵儿东才说了，干到年底我们就不干了，到时候手里有点儿钱，还能干点儿别的。”
“谁寻思就出了这么档子事儿。”
宁杰没有丁点儿的同情赵虎，虽然没那么生气，但是对于赵虎，他还是觉得咎由自取。
有些事儿就是这样，你一厢情愿的东西，不见得事实就是这样。
即便赵虎他们不去内蒙，只要找上宁杰，宁杰怎么可能不给他们安排后路？
就这些所谓的，没有用的面子，最为害人。
“走人走了多长时间了？”
赵虎的身子猛地一颤，一脸羞愧的低下了头。
“小地主不知道吧？”
赵虎张了张嘴，一脸羞愧的摇了摇头。
“地主大哥不知道这事儿，这事儿是我们偷偷干的。现在人家要个媳妇儿给我们一千，品相不好的，也得五七六百的。。。”
宁杰一脚对着赵虎就踹了过去，好在他把小地主先撤出来了，要是没撤出来，这事儿不就坐实是小地主干的了么？
小地主啥人他比谁都清楚，这种丧良心的事儿小地主肯定不会干。
现在好了，他下面的小弟干这事儿不是一次两次了，这特么不是纯给自己大哥招黑么？
一脚下去，赵虎的嘴角就渗出了血，显然受了内伤。
宁杰薅着他的脖领子，红着眼问道：“你特么对得起小地主么！”
赵虎咧开嘴笑了笑：“哥，对不起又能咋地，都是为了讨生活。”
“入了这行了，哪能那么快脱身啊。谁都想赚钱，谁都想开好车，睡好娘们儿，你们想，我们也想。”
“就是我们命不好，不如你们罢了，现在都被抓了，说这些也没啥用了。”
“我敬重你，喊你一声大哥，所以啊，大哥啊，这事儿，咱们能好好谈谈不？”
宁杰猛地一推，冷着脸问道：“说，咋谈！”
赵虎咧开嘴笑着说道：“哥，我现在已经这样了，吃花生米是肯定的了。但是我家庭不咋好，老婆体格子不行，我爹常年卧床，也活不了几年了。”
“我儿子今年才七岁，我死了，我媳妇儿没地方去，肯定还得找男人，要不咋活得下去呢。”
“我也不能不让他找，所以啊大哥，我就求你一件事儿，等我爹死了以后，把我儿子带走帮我养大，行不？”
说着，赵虎拖着桌子跪在了地上，哽咽着说道：“我不想让我儿子跟别人姓，我信不过别人大哥，我就信得过你。”
“我知道我这么做挺不是人的，但是谁不想让自己孩子好啊，我没那些本事，我就想着，我儿子不能跟别人姓，我一想到别人能打我儿子，我就比死了还难受。”
宁杰深吸了口气，胸口烦闷的要命。
“就因为这个？”
赵虎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只要咬着地主老哥，你肯定得来。我想好了，要是你不来，真的上面来查了，这事儿我肯定得改口。”
“我i真是逼得没办法了，我再不是人，孩子没罪啊。我知道我干的不是人事儿，但是事儿也发生了，说啥也没用了。”
“大哥，算我求求你，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吗，你就帮帮我，给老赵家留个后，行不？”
宁杰阴沉着脸说道：“这事儿我暂时不能答应你。”
赵虎耸拉着脑袋，仿佛抽空了所有的力气。
他一脸绝望，转瞬又面无表情，就像是行尸走肉。
“我知道了大哥，我，我不会再说是小地主老哥指使我的了。”
宁杰站起身，深深看了眼赵虎，转身出了门。
陈建国问道：“咋样了？”
宁杰摇了摇头，答非所问：“另一个在哪？”
“这屋。”
宁杰打开门走了进去，两个公安赶忙站了起来，刚要说话，陈建国给了个眼色，俩人走了出来。
屋子里的人二十冒冒头，咧着嘴看着宁杰：“来了大哥。”
宁杰拖着椅子坐下，这小子他也认识，叫王德龙。
这小子岁数不大，出了名的虎，跟着小地主那些年，没少帮着小地主处理事儿。
本来大虎走的时候，宁杰还以为王德龙也能跟着走，没想到王德龙却在临市扎了根。
按理说这小子对小地主那是绝对的忠心，他又是为了啥呢？
“你又是咋回事儿？”
王德龙咧开嘴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哥，我实话跟你说吧，半夜动手的时候，除了死了的三个，就我和赵虎俩人干的最狠。”
“本身我想着跑了拉倒了，真没跑得了。”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就说，你要什么！”
王德龙微微一愣，看着宁杰，眼泪含着眼圈儿。
“哥，我爹娘死的早，我下面还有个妹妹。当年我爹抢了我妈，俩人本来还是表亲，我妹生下来就有点儿傻。”
“这么多年啊，我就为了我妹妹。我攒了不少钱，都在我爷爷我我奶奶那。”
“我是想好了，不管赵虎咋整，这事儿我指定扛到底，但是，我必须要见你一面，没想到还真能见上。”
“哥，看在我这么多年跟着地主老哥的份儿上，能不能给地主老哥带句话。”
宁杰皱着眉头，问道：“说吧，啥话。”
“帮我踅摸踅摸，给我妹妹找个好人家嫁了吧，我留的钱，够他过后半辈子了。”
王德龙哀求道：“哥，所有的事儿我都能扛下来，我就这么点儿请求，求求你帮帮我吧。”
“我给你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