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父有些意外，微微抬头，露出那双写满难以置信的眼，“真的有好转了？”
都22岁了才有所好转，可惜了，他智力低下。
褚瑶点头，捏着手里的葡萄，一边慢慢的剥皮，一边道，“嗯，最近去的，状态还不错，最重要的，他愿意离开那儿了。”
褚父把下滑的眼镜往上推了推，很认真的看着褚瑶，“瑶瑶，你费心了，不愧是爸的好女儿！能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也肯定费了好大劲吧！”
“不是……”还有一个我字还没说出口，沈西洲就开口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好了瑶瑶，今天不说其他，只谈我们的婚事。”
褚瑶愣了一下，这才闭了嘴。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褚母回来了，为了不突兀，她手上还拿着另一盘水果。
脸上的笑容得体，仿佛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我看西洲可能不太喜欢吃葡萄，这里还有刚刚拿回来的荔枝和蓝莓，快尝尝。”
沈西洲赶紧道了谢，“谢谢伯母。”
他略带审视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扫了褚母一眼。
接下来谈论的都是婚期，最后选定了一个月后。
又敲定了一些细节后，午饭好了。
一家人其乐融融的吃了顿午餐。
吃过午饭后，沈西洲又小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褚父上楼。
走到二楼的楼梯口，回头吩咐褚瑶，“瑶瑶上来，爸爸有话和你说。”
“好的爸爸。”
褚瑶这才噔噔噔的上了楼。
褚母看着父女两个上楼的背影，眼眸骤冷。
“好了……”
这两个字在她口中仿佛嚼是了又嚼的，才吐出来。
……
书房里，褚父又仔仔细细的问起了有关于褚厌离的事，那会，沈西洲明显有意打断了瑶瑶要说的话。
褚瑶虽然心里还有些犹豫，但咬了咬下唇，还是说了，“是欢欢！”
褚父额头的皱纹因为惊讶而挤在一起，眼神里混杂着大大的疑惑，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他抬头看向褚瑶，“是西洲的那个……养妹？”
褚瑶点头。
褚父脸上的表情彻底凝固了，像是被按了暂停键。
他不是没有听说那个叫欢欢的丫头，这么多年后都跟在沈西洲的屁股后头，好像还害过瑶瑶。
“果真是她？”他又不死心的追问了一句。
褚瑶这才把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一遍，还有，“之前留在老房子那边照顾阿离的阿姨已经被我辞退了。”
她把这件事情也仔仔细细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遍，包括路知欢搜罗来的那些证据。
“她赔偿的那些钱，总共有四十几万，我已经打到了阿离的卡里。”
说完了这些，她又提到了现在，路知欢已经正式接手路氏地产。
“我也有所耳闻。”
这么大的事情，虽然没有召开记者发布会，但上流圈子里多多少少的也都流传了一些。
褚父只是一再确认这事是真是假！
褚瑶一再保证。
确定这事是真的，就没再提儿子的病情，而是关心起了路氏。
话里话外都是怕路知欢一个小丫头根本担不起公司？
门外，褚母把两个人的话听的清清楚楚，她用手指把掌心抠的都是月牙印，才防止自己冲进去。
只有她心里清楚，那个小孽种并不是什么智力低下。
看来，她不做点什么是不行了。
……
“准备好了吗？”
苏医生试探着拍了拍褚厌离的肩膀，他已经不排斥了。
“嗯。”
经过了这么多次的接触，苏医生已经成为了他信任的人之一了。
防御机制源于“被审视”的恐惧，需建立安全锚点。
桌子上摆着一个玻璃罐，里面装着彩色的玻璃珠。
一旁还放着“轨道滚珠”，金属支架起高低错落的轨道，弯的，直的，带弧度的。
他们要做眼神训练，因为那玻璃珠里的图案就像眼睛一样。
苏医生拿了两颗珠子，一颗蓝色，一颗红色，同时放入滑动轨道。
“今天盯着红的看。”苏医生今天突然换了颜色，不是前两天盯着的蓝色了。
“好。”
灯光落在褚厌离的脸上，他的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颗红色的小珠子。
当小珠子滑入密封管道时，就会看不见，这时候他的眼睛就会眨眨。
当小珠子突然出现，他的眼神立马跟过去，像是漾开了一点点专注的涟漪。
他的表现还不错，至少不会在珠子出现的时候眼神乱飘了。
今日也同样滚了两圈，又开始锻炼“VR脱敏训练。”
前几次训练的都是环境，和一两个行人，这一次可能又增添人数了。
褚厌离戴上眼镜和耳机，坐在椅子上。
苏医生也带上了眼镜和耳机，小声提醒，“我们要开始喽！”
他按一下开始按键。
一开始屏幕里的画面是静止的。
是一个陌生的环境，苏医生的问题来了，“画面里有几棵树？”
“三棵。”
褚厌离回答的很快，能听出带着一丝紧张。
“很好。”苏医生接着道，“好，准备好，现在我们要走起来喽！”
环境开始变化，很慢，像散步一样。
慢慢的周围的环境也在变，通过阳光碎石的板路上，有推着婴儿车的女人走过。
还有推着水果车的小贩。
着急上班的白领，着急上学的儿童。
褚厌离紧张的抓了抓衣摆。
苏医生的问题又来了，“阿离，看到刚刚的婴儿车是什么颜色的吗？”
“蓝，蓝色。”褚厌离答的依旧很快。
紧接着，他们穿过了一个人行横道，来到了一家便利店前。
便利店也有来回走动的人。
画面里，前进的步伐停下。
褚厌离整个人都局促起来。
苏医生问他，“阿离，我们要进去看看吗？就进去走一圈，好吗？”
褚厌离有些犹豫。
苏医生勾起嘴角，在他考虑的这段时间，他的身旁已经有五六个人路过了。
“好。”
苏医生听到了褚厌离坚定的回答。
他这才带着他走了进去。
很快的，走了一圈就出来了。
今日的训练就到此结束。
诊疗室的门打开。
路知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她看着褚厌离的额头上都是汗水，有些心疼，“阿离，你还好吗？”
“没事。”
苏医生说了他今日治疗的状况，“已经好很多了，最重要的是他不排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