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林晚礼貌地说道:“你好,我是苏林晚,昨天我送了位受伤的同志来这里,我来看看他的恢复情况。”
“是苏同学啊,请进吧。”罗成随手关上了大门,发出“啪”的一声,这让苏林晚心里不禁一紧,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一个陌生而危险的地方。
“光章同志苏醒了吗?”苏林晚试图打破沉默,好像这样就有了安全感一样。
“郑同志已经醒了,只是他的行动还不太方便,所以没能及时去拜访你,向你道谢。”男人回答道。
苏林晚这才知道原来受伤的同志叫郑光章,她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哦,不用道谢,毕竟他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也有责任确保他的安全,否则我会心里不安的。”苏林晚连忙说道。
男人带着苏林晚走上楼梯,来到二楼的尽头。苏林晚注意到一楼应该是杂志社的办公区域,而二楼似乎是住宿的地方。
苏林晚轻轻地推开房门,一股淡淡的药味萦绕在她的鼻尖,看来这人被照顾得挺好。
房间里的光线比走廊要亮堂一些,靠窗的旧书桌上,一张地图平铺着,四角被镇纸稳稳地压住。
床上的男人披着一件蓝布褂子,正半靠在床头,手中捧着一本书。当他看到苏林晚走进来时,手中的书差点就从他的手中滑落。
“你怎么来了?”可能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或开口说话,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起来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一样,眉头紧紧地皱起,就像是被拧在一起的墨线,完全没有苏林晚想象中见到她时应有的高兴模样。
这句话让苏林晚猛地一愣,心中原本的那一丝担忧瞬间被一阵莫名的火气替代。
她快步走到床边,上下打量着这个男人,见他的精神状态比昨天好了许多,脸上的污垢也被洗净,露出了原本俊俏的面容。
别以为长得好看她就会原谅他的无理。
苏林晚的下巴不由得高高扬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来看你死了没有不行啊?”
“罗成同志,”郑光章并没有回应苏林晚的话,而是转头对站在门口的男人说道,“麻烦帮忙倒杯水来。”
叫罗成的男人应了一声,然后轻轻地带上了门。然而,在关门的瞬间,他似乎犹豫了一下,特意留下了一条门缝。
但这个细微的举动并没有逃过郑光章的眼睛,他用眼神示意罗成将门关紧。
随着门被完全关闭,房间里突然变得异常安静。没有了外界的喧嚣,只剩下窗外麻雀扑棱翅膀的声音,在这片静谧中显得格外清晰。
“这地方不是很安全,”郑光章把书合上,手指在封面上轻轻摩挲,“我的身边随时都可能有危险,我担心会连累到你这个还在上学的学生。”
郑光章的目光缓缓落在了苏林晚的身上,停留在她的校徽上。那是一枚圣玛利亚中学的校徽,在阳光下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郑光章凝视着校徽,眼神有些悠远,真好,以后会有越多越多的女子走进学堂。
他的话让苏林晚心中有些不快,她觉得郑光章似乎对她有些轻视。昨天那些勇敢发声的人不也都是学生吗?苏林晚不禁轻哼了一声,表达出自己的不满。
“等你的伤好了,我才不管你呢!”苏林晚梗着脖子说道,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倔强和不服气。
她脚步轻盈地走到床边,双眼紧紧地盯着他的胸腹,“你换过药了吗?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郑光章听到这句话,身体微微一僵,脸上露出一丝不自在的神色。他下意识地用手护住自己的衣服,往床头靠了靠,似乎想要与她保持一定的距离。
犹豫片刻后,他终于开口回答道:“大夫说我的伤口恢复得挺好的。”他的声音虽然很平静,但苏林晚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一丝不自然。
苏林晚在心里暗笑,这个男人还挺古板的,他不是搞解放运动的吗,怎么这么封建!在医生眼里哪里有男女之分。
郑光章掩耳盗铃的想着,昏迷的情况下就算了,可现在他明明清醒着,这小姑娘怎么胆子这么大,一点也不知道避嫌呢?
他突然有些懊恼,刚才或许不该让罗成同志把门关得那么严实。
他原本只是担心有些话不好让别人听到,毕竟自己从事的工作充满了危险,他不想牵连到无辜的人。然而,此刻他却开始意识到,这紧闭的房门似乎也给他带来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
郑光章主动打破尴尬道:“哦,对了,不知道你是从哪里找来的医生帮我取出子弹的?有没有给你带来什么麻烦?”
苏林晚闻言,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傲娇的表情:“这个嘛……那可是我的秘密哦,不能告诉你呢!”
就在这时,苏林晚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空手而来探望病人,这实在有些失礼。
她随即从随身携带的书袋里掏出一瓶秘制金疮药,递给郑光章,并解释道:“这瓶金疮药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用它,伤口会好得更快一些哦。”
郑光章连忙伸手接过药瓶,感激道:“谢谢你,苏小姐,真的很感谢你。”
苏林晚连忙摆手,笑着说:“哎呀,不用这么客气啦,你救了我一命,这只是一点小小心意而已啦。”
接着,苏林晚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再次开口问道:“对了,你救了我,我还没好好感谢你呢。你有没有什么事情是需要我帮忙的呢?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哦。”
然而,郑光章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说:“别这么说,你也是因为我才受到牵连的,我这点伤只是些皮肉之苦,现在也差不多快好了,而且你也救了我,还送了我贵重的药,以后就别再来了。”
他的这番话,不仅语气冷淡,甚至还透露出一丝冷漠,这让苏林晚不禁感到有些意外。
苏林晚不禁想,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呢?如果他不是她的任务对象,她才不会这么好心来看望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