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时节的东海,总是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仿佛整个城市都被一层轻纱所笼罩。
郑光章撑着一把油纸伞,缓缓地走在东安路上,雨珠顺着伞骨滑落,汇聚成细线,滴落在青石板上,发出细密而清脆的声响。
他的步伐显得有些沉重,似乎心中有着千头万绪。
终于,他来到了启明杂志社的门口,收好了雨伞,轻轻推开那扇略显陈旧的木门。
吴主编正坐在窗边的办公桌前,戴着一副老花镜,专注地看着手中的稿件。
听到敲门声,他抬起头来,看到郑光章,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光章同志,你来啦。”吴主编放下手中的稿件,摘下老花镜,站起身来,“快坐,喝口茶,暖和暖和。”
说着,他为郑光章倒了一杯热茶,茶杯里的碎茶沫在热气的蒸腾下,缓缓地翻滚着。
郑光章谢过吴主编,接过茶杯,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浅尝了一口放下茶杯,他道,“主编对不起,我想退出组织。”
吴主编看着郑光章,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开口:“光章同志,你考虑好了吗?能告诉我原因吗?”
郑光章解开了被雨水淋湿的长衫,从怀中掏出一张起毛边的地图,认真地铺在桌上。
这张地图上,港岛的港口被红笔圈了起来,几条蜿蜒的航线如血脉般延伸出去。
郑光章指着地图,“主编,您看,现在的局势越来越紧张,东海的物资运输线随时都有可能被切断。我打算到港岛去开办一家工厂,从南国购买一些战略装备,然后借用张家的航运,将这些装备运回东海。”
吴主编仔细地看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标注,凝重的表情渐渐放松,他忽然笑了,对郑光章说:“好样的!国家正需要你这样有志向的青年,待在东海,确实有些委屈你了。”
郑光章摇摇头,“谢谢主编的理解。”
吴主编点了点头,说:“港岛那边鱼龙混杂,情况复杂,组织也给不了你太多的支援,你自己一定要多加小心。如果遇到什么困难,记得及时和组织联系。”
郑光章挺直了脊背,他的目光如同燃烧的火炬一般,坚定而炽热。
他说道:“无论我身处何地,我心中都怀有一颗保家卫国的赤子之心。”他的声音铿锵有力,仿佛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窗外的雨声突然变得急促的雨声,郑光章深吸一口气,接着说道:“为了确保安全,我认为在我走后,主编需要更换联络点。”
吴主编的手指在桌沿轻轻叩击着,他的神情有些复杂。
过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道:“委屈你了,是我们给予你的信任不够多……”
郑光章连忙摇头,“不,这只是一项必要的防范措施。一旦旧的联络点被暴露,同志们难免会对我产生怀疑。”他边说边从衣袖中掏出一枚刻着牡丹图案的铜钥匙,这是他办公室的钥匙。
吴主编接过钥匙,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惊雷。
他不禁凝眉思索,沉吟片刻后说道:“那么,以后你有物资需要送过来时,就联系白狐吧……”
然而郑光章却罕见的打断了他的话,红着耳根说道:“主编,我希望能换一个联络人。”
吴主编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追问道:“这是为何呢?”
郑光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厚着脸皮说道:“我……我惧内。”
雨声骤然停歇,吴主编举到半空的茶杯僵住,半晌才爆出爽朗的笑声:\"哈哈哈哈,原来光章同志你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啊!我就说嘛,苏同志不是一般人,你们俩真是太般配了!\"
吴主编笑完,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然后说道:“既然这样,那对象换成罗成吧,他也是你熟悉的同志,做事一向稳重可靠。”
郑光章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走出杂志社的大门,郑光章的心情异常平静。
他望着远方,心中默默告诉自己:港岛,将会是一个全新的战场。而他,早已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去迎接这个新的挑战,继续守护这片他深爱着的土地。
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间,苏林晚他们出发的日子就到了,港岛那边的人员和设备都已经准备就绪,只等他们过去主持大局。
咸涩的海风像一只无形的手,卷着细碎的浪花,不停地拍打着船舷,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林晚静静地倚着甲板栏杆,眺望着那渐渐缩小的码头,心中并没有多少离别的不舍。
原本,苏林晚的父母和弟弟打算过段时间再去港岛,但由于他们这边正式出发的时间比较晚,便紧赶慢赶的处理完家产,一同前往港岛,以免给自家女儿(姐姐)带来更多的麻烦。
就在苏林晚沉浸在这美好的风景中时,一声熟悉的娇嗔突然从她身后传来,“苏林晚!”
苏林晚回过神来,只见张琪正亭亭玉立地站在她的身后,一身淡青色旗袍勾勒出她那玲珑的曲线,珍珠耳坠随着动作轻轻摇晃,仿佛在为这重逢的时刻增添一抹灵动的色彩。
苏林晚的脸上绽放出惊喜的笑容,她几乎是不假思索地扑过去,紧紧地抱住了张琪。
“天呐,你怎么在这里?我还说你怎么不来送我呢!”苏林晚的声音中充满了兴奋和喜悦。
张琪也反手搂住了好友,感受着她的热情,得意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平平、安安见到琪琪阿姨高兴吗?”
五岁的双胞胎兄弟因为刚刚和最亲近的奶奶分别哭了一场,现在正是依恋妈妈的时候,所以亦步亦趋的跟在苏林晚身后。
听到有人叫他们,他们不约而同地抬起头,那粉雕玉琢的小脸上,还挂着一丝泪痕。
两个小家伙被他们奶奶教育得很好,齐齐绅士地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端正的鞠躬礼,奶声奶气地说道:“琪琪阿姨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