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
霍哲带着医疗箱重新回到了她的房间,两人此刻各怀鬼胎,谁也没说话。
苏婉儿强压着内心的激动,木赳赳的盯着他为自己清洗伤处、冰块冷敷、喷上药剂,动作熟练而利落,整个过程,表现得异常冷静和专业。
仿佛刚才在浴室发生的一切,根本不存在似的,但这份冷静,反而让她更加心塞,她突然间……仿佛有些明白了。
这男人根本不是无能,而是不相信自己,所以他才会全面戒备,面对致命诱惑而不乱吧!
“霍律师,你的手法倒是……挺娴熟,看来很有经验呀?”
苏婉儿忍不住开口,试图打破彼此之间的沉默,但语气中却夹杂着她都不知道的酸气。
“我们霍家男人,从小就接受应急训练,学习处理各种意外,当然,也包括……各种的投怀送抱。”
霍哲听见她的话,抬起头,淡淡回应,目光意有所指地看向她。
“我,我都跟你解释八百遍了,那是意外,意外,你懂不懂?”
苏婉儿握爪大叫,心里更是恨死这臭男人了,果然跟她想的一样,他就是不信任自己。
“那你想我懂?还是不懂?可我的感官告诉我,苏总监刚才搂我的时候,挺紧的,也挺酥软的。”
霍哲站起身,唇角噙着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你!”苏婉儿被这男人的话说得羞愤交加,抓起旁边的枕头就想砸他。
霍哲轻易地接住枕头,俯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床榻与他胸膛之间,目光紧紧锁住她,那里面翻涌着不再掩饰的欲望和探究。
“苏婉儿,你很清楚,我们之间……特别是今晚之后,早就不是简单的合作伙伴关系了。
你一次次地试探我的底线,招惹我,你说,我该怎么理解你的意图,嗯?”他的声音低沉而危险,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
苏婉儿的心脏狂跳,几乎要冲破胸腔。
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照出她慌乱失措的样子,她知道他说的没错,他们之间的吸引力是相互的,是危险的,也是……迷人的。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好休息,明天上午,我需要看到你整理的,关于苏怀远教授的所有资料,
另外,我再正告你一声,你可以退,我会成全,但如果你选择进,那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孰是孰非,孰轻孰重,你自己判断!”
霍哲眼神深测的盯着她说完,潇洒转身,离开了客房,并替她关上了门。
苏婉儿躺在床上,怔怔地看着天花板,或许别人听不出他的话里深意是什么,但她却瞬间被直击灵魂。
他在问她的态度,很正式,也很严重。
这个该死的男人!总是这么深邃似海,总是这么让她无所遁形,还有……在她总以为要发生什么的时候,又总能戛然而止。
留下她一人心绪难平,煎熬折磨。
她拉起被子蒙住头,以前觉得自己运筹帷幄,可以左右乾坤,然而,现在感觉自己就像一只作茧自缚的蝶,落入了自己精心编制的网中。
而霍哲正借助她编制的网,耐心地,一步步蚕食,一步步反败为胜去把控,更要命的是,她似乎并不那么想挣脱,似乎已经身陷囹圄了……
……
帝都。
公寓里,清晨的阳光透过纱窗,在冷夕洛清冷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这几天,向来形单影只的她,身边多了一个男人,每天都准时地来接她上下班。
但分寸感保持得极好,这让她从刚开始的无所适从,变成了现在的逐渐习惯,并且感觉还挺不错的。
就在她目光眺望远方的时候,那辆黑色红旗轿车如约出现在楼下。
冷夕洛清冷的脸庞上泛起了笑意,抓起文件包就下了楼,路途中……
她小口咬着从楼下便利店买来的三明治,目光落在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上,试图忽略身旁那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
霍冬单手扶着方向盘,姿态闲适,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中央扶手上。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一颗扣子,少了几分制服的冷硬,多了几分沉稳的慵懒,目光时不时掠过她,最终停留在她的嘴角。
“你总盯着我干嘛?来不及时间去食堂了。”冷夕洛被盯得很不自在,窘迫看了他一眼说。
“沾到了。”男人低沉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她微微一怔,还没反应过来,霍冬的手指已经探了过来,温热的指腹极其自然地擦过她的唇角,拈走了一小块面包屑。
动作快得只是一瞬,但却让冷夕洛半边脸一阵酥麻,耳根迅速漫上热意,别看她平时很冷漠淡然,当真正遇到爱情的时候,很单纯更拘谨。
霍冬侧目瞥了眼害羞的女人,唇角微勾,收回手,目光重新看向前方,语气平淡无波:“注意仪表,冷顾问。”
“……”她憋着一口气,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
这男人总能这样,用最正经的语气,做最撩拨的事。
冷夕洛不搭理他,默默转回头,把剩下的三明治塞进嘴里,用力咀嚼,仿佛在嚼某个讨厌鬼。
“中午处里食堂小灶有清蒸鲈鱼,一起去。”霍冬再次开口,不是询问,是通知。
“呃……”就算她喜欢吃鱼,也不能总是拿鱼说事吧?这几天吃了五回,都快吃出阴影来了!
“中午不行,我要和耿叔他们对一下证人口供。”她憋闷了下,试图挣扎。
“口供下午再对,鱼凉了腥。”他驳回,毫无转圜余地。
冷夕洛抿了抿唇,没再反驳,她发现,在霍冬这种绝对的行动派面前,语言上的反抗往往苍白无力,而且……她内心深处,似乎也并不真的排斥。
如果要说真话,肯定会伤他面子,虽然人家直了点,但好歹也是一番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