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曦显然也没料到安格隆会提出这样的建议，她愣了一下，然后若有所思地看着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女儿。
“我认为你说得对，安格隆。这孩子确实需要一点时间来冷静思考了。”
应馨看着“临阵倒戈”的安格隆，小嘴撅得老高。
“安格隆哥哥大骗子！说好的要帮我求情！我再也不理你了！”
安格隆看着应馨那副委屈又愤怒的小模样，心中一阵不忍，但这是为了小家伙的安全着想。
“小妹，听着，我们每个人都很爱你，正因为如此，我们更不能纵容你去做危险的事情。”
应馨气呼呼地转过头，拒绝与他对视。
“你知道吗，每次你偷偷溜出去‘冒险’，伯母和我们都担心得整夜睡不着。马格努斯甚至用灵能时刻感应你的位置，就怕你出事。”
应馨的小耳朵动了动，但依然倔强地不肯回头。
“费鲁斯和佩图拉博之所以帮你做那个手环，是希望你在紧急情况下有自保的能力，而不是鼓励你去冒险。”
安格隆耐心地解释。
应馨的肩膀微微抖动，小声抽泣起来。
黄曦走上前，轻轻将女儿搂入怀中，对应馨也是在对安格隆说。
“我们都理解你对世界充满好奇，这是好事。但好奇心必须与责任感和安全意识相伴。等你再长大一些，我们会安排你在安全的环境下探索和学习。”
应馨低下头，眼睛转了转，小声道。
“对不起，妈妈...对不起，安格隆哥哥...我知道错了。”
黄曦欣慰地亲了亲女儿的额头，然后对应馨说。
“那么，从明天开始，你要在自己的房间里待三天，好好思考今天的谈话。可以看书但不能离开房间，明白吗？”
应馨乖乖点头，然后怯生生地看向安格隆。
“安格隆哥哥...你还会来看我吗？”
“当然了。”
“拉勾。”
“拉勾。”
.......
与黄曦伯母和应馨分开后，安格隆走在返回自己住所的路上，脑海中仍回响着小妹离去时委屈的表情。
当他路过基里曼的办公区域时，发现这位兄弟的书房还亮着灯。
想到基里曼在处理政务和统筹规划方面的专长，安格隆决定向他请教一下关于外交任务的一些细节。
“进来。”
基里曼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平稳而有力。
安格隆推开厚重的房门，看到基里曼正坐在堆满数据板和文件的办公桌后，眉头微锁地研究着星图。
看到进来的是安格隆，他略显惊讶地抬起头。
“安格隆？没想到你会在这个时间来访。”
基里曼站起身，示意安格隆在旁边的会客区坐下。
“是为了明天的外交会议吗？”
安格隆点了点头，在宽大的座椅上坐下。
“部分是的。但我刚才遇到了一件事，想听听你的看法。”
他简要叙述了在实验室外遇到应馨，以及随后与黄曦伯母的谈话。
当讲到应馨那些冒险行为时，基里曼的表情变得若有所思。
“...所以最终我建议伯母给她一段禁闭期，让她好好反思。但我一直在想，我们是否处理得当？毕竟她还只是个孩子。”
基里曼沉默了片刻，开口说道。
“安格隆兄弟，你有没有想过，或许应馨会变成这样，我们这些哥哥要负一部分责任？”
安格隆愣住了。
“什么意思？”
基里曼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想想看，我们平时的谈话内容，她经常能听到。战争、解放、冒险、探索未知星域...对这些话题，她耳濡目染。”
他停在窗前，望着外面修洛圣的夜景。
“而且，从客观条件来看，应馨的安全其实并不像伯母担心的那样脆弱。”
“她只是个九岁的孩子，就算再聪明，面对真正的危险也无力自保。”
基里曼转过身，脸上带着一种复杂的表情。
“这就是问题的关键了。安格隆，你认为小妹真的只是个普通的小女孩吗？”
安格隆感到一丝困惑：“你想说什么？”
“你有没有注意到，应馨的灵能天赋异常强大？马格努斯私下告诉我，她的灵能潜力甚至超过了一些受过训练的灵能者。只是因为她年龄尚小，还无法完全掌控这种力量。
而且，她的身体素质也远比外表看起来的要强得多。”
安格隆抬头看向基里曼。
“你怎么知道这个？”
基里曼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
“这个...有时候她会来找我...呃...玩闹...”
安格隆的眼睛微微眯起。
“基里曼，说清楚点，什么玩闹？”
在安格隆的注视下，基里曼终于坦白。
“好吧，有时候我们会进行一些...轻微的对抗练习。当然，我从来不会使出真正实力，只是陪她玩玩而已。”
安格隆站起身。
“你和应馨对打？基里曼，她还小！你怎么能......”
基里曼抬手制止了安格隆后面的话。
“听我解释，第一次是她主动提出的。她说想学习如何保护自己，不想总是被大家当成需要呵护的小花。”
基里曼走到房间一角，调出一段加密的监控录像。
画面中，基里曼和应馨在一个训练室里，小女孩身手敏捷地躲避着基里曼缓慢的攻击，偶尔还能做出漂亮的反击动作。
“看这里，这种反应速度和身体协调性，远远超出普通人类的极限。”
安格隆观察着画面，确实，应馨的动作中透露出一种超越年龄的敏捷和力量。
回想起刚才在走廊里，应馨够到实验室门锁的情景，那扇门的高度对普通九岁孩子来说是绝对够不到的。
“父亲知道这件事吗？”
基里曼摇了摇头。
“我认为他有所察觉，但从未明确表态。马格努斯则认为，应馨可能继承了一些...特殊的力量。”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安格隆喃喃自语道。
“所以说，小妹变成这样，某种程度上是我们影响的结果。”
基里曼点头。
“正是如此。我们谈论解放星海，她就想去探索未知；我们训练战斗技巧，她就想学习自卫；我们研发新科技，她就想参与创造。她在模仿我们，安格隆，因为她崇拜我们这些哥哥。”
安格隆走到窗前，望着远处闪烁的灯光，心中五味杂陈。
“但我们不能因此就纵容她的冒险行为，无论她有多特殊，我们都有责任保护她。”
“我完全同意，但也许我们需要改变方式。单纯的禁止和惩罚可能适得其反。我们应该引导她的好奇心和能力向正确的方向发展。”
安格隆思考片刻，忽然想起一件事。
“你说马格努斯知道这件事，那其他兄弟呢？还有谁在暗中‘训练’她？”
基里曼苦笑一声。
“我不敢确定，但有一次我看到费鲁斯在教她机械原理。”
“而佩图拉博帮她制造了那个变形手环武器。”
安格隆接话道。
两人面面相觑，突然意识到问题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复杂。
几乎每个原体都在不知不觉中，将在影响着小妹。
“我们都在按照自己的方式影响着她，却从未协调过这种影响。”
基里曼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酒，递给安格隆一杯。
“也许这就是问题的核心。我们每个人都在教她成为我们理想中的样子，却忘了问她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安格隆接过酒杯，却没有喝。
“明天我去看她时，会好好和她谈谈。不是作为训导者，而是作为倾听者。”
“这是个好主意，同时，我认为我们应该找个时间和父亲认真讨论一下应馨的教育问题。她的天赋既是礼物，也可能是负担，需要正确的引导。”
安格隆点头，将酒杯放回桌上。
“我会的。现在，我们还是先专注于明天的会议吧。戴孔星盟的外交任务需要我们的全部注意力。”
基里曼微微一笑：“当然，需要帮忙的话随时找我。”
“当然，我的兄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