坂木的话远远没结束。
“你说我是坏人，可在这人吃人的世界里，若是想活着，就只能当一个坏人！”
他朝着达马岚其逼近，“若是联盟真是那么和谐，人人都可以温饱，你告诉我，为什么还会有人为我效命，心甘情愿的成为坏蛋？”
面对坂木的步步紧逼，达马岚其忍不住的朝着后面退去。
坂木的声音激昂澎湃，“我虽然是个坏蛋，但要的也是这世界人人平等！”
“人人都有富足的生活，人人都可以成为训练家，这不再是奢求！”
这一点坂木做的到，因为精灵球成本不高。
再加上三云神在，跳一下丰饶之舞，制造精灵球的树果，数不胜数。
后面再抓个x神，那么就更容易了。
达马岚其听着坂木意气风发的发言，不由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
那时候的他，也想创造一个美好的世界，才组建的联盟。
为此还搭上了所有的精灵，让它们积蓄了不少暗伤，早早逝去。
可真到了这个位置，他才发现，一切都是身不由己的。
世家的力量，是他也无法改变的。
他只能制衡，保持平衡。
直到那一年，他在一个热血的小镇少年身上看到了希望。
那个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坂木身后的大木雪成。
他的意气风发和他的潜力，让达马岚其见到了美好的未来。
可是，当大木雪成慢慢成长起来了以后，他却越发的忌惮大木雪成。
那时候，他才明白，他多么的贪念手中的权利。
后面，坂木的横空出世，更是让他惶恐。
原本坂木的潜力成为冠军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可同样，在看坂木的潜力，他确实也升起来了让坂木接任的想法。
只是在世家们轻轻的提议下，他又看到了坂木的不可控，恐怖无比的潜力以后。
他最后还是没有控制住他内心的贪婪。
直至今日，他心中还有对权利的留恋。
他好像真错了。
到底是哪一刻，他变了呢？
坂木对真鸟摆手。
真鸟不客气的打开电脑，将一件一件事情摆在了达马岚其和众人的面前。
这些发生在联盟中的龌龊事，达马岚其都知晓。
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的，有些是他默许的，有些甚至是他认同的。
之前他打造的人社彻底崩塌。
就连八朔先生他们都觉得痛心疾首，没想到，这联盟居然这么烂，居然真的烂到了骨头里。
要说最心痛的，还得是大木雪成了。
他所效忠的联盟，居然是这样的。
有些事情，甚至是在他在位冠军的时候发生的。
他却对此丝毫不清楚。
“你还有什么想要说的吗？”坂木对达马岚其问道。
达马岚其摇了摇头，只是对大木雪成歉意一笑，“对不起，雪成，让你失望了。”
大木雪成背过身子，不再看他一眼。
坂木扔出了一把匕首，用念力送到了达马岚其的面前。
达马岚其伸手将匕首拿住，然后轻轻抬头看向了天空。
他走了一步，身子仿佛变成了年轻时的样子，只是上空是一张张他熟悉的脸，亦或者是因为他而死，无比愤恨的脸。
他悔不当初！
噗嗤——
他的身子向后倒去，重重倒在了地上，鲜红的血液染红了地面。
那一双双失望地看着他的眼神，让他用最后的力气讲道：
“对不…起…”
也许错的是达马岚其，错的是他对权利的贪婪。
也许错的是世家，世家太过庞大，让他无法对抗。
但…错了，就是要为此付出代价。
达马岚其死了，为了彩虹火箭队能够顺利接手关东。
为了坂木能够稳稳坐在会长的位置上。
他需要遗臭万载。
坂木陈列出来他过往的一切，将他推上巅峰，但又将因为他而发生的恶事儿给扔出来。
强烈的对比，让所有人更加的恨他，更加唾弃他。
其他人才能更好的拥抱坂木。
这大约就是上屋抽梯吧。
“结束了…吧。”坂木转头看向了被推平的联盟总部，看着跪在地上的降兵们。
看着落日余晖下，闪烁着光芒的“R”。
他做到了。
也没那么难吗？
………
在联盟总部不远处，瀑布的下面。
两人对立而站，身前分别是一只踏浪而行，鬃毛舞动的水君，和一帮受伤严重的精灵。
冠军级的气息，和不断朝着周围扩散的水波，无不在说，你若是想要用一张捕捉网就将它抓住，那纯粹是白日做梦。
这边自然站的是清卯，而对面自然是池志。
“清卯，跟我走。”池志的声音很认真，“坂木大哥作风不是什么正道！你留在这里，和帮凶有什么区别？”
“正道？”清卯嗤笑一声，声音比瀑布的水更冷，“你说的正道，是那个把你从搜查官贬去做文员的联盟？还是那个让你蹲在档案室里，对着一堆被涂改过的走私案宗发呆的正道？”
池志的脸猛地一白。
这话像针，精准地扎在他最疼的地方。
“你……”池志张了张嘴，喉咙发紧。
清卯终于转过身。
他看着池志，眼神里没什么情绪：“你以为你为什么还能留在联盟？”
他顿了顿，弯腰从脚边捡起一块卵石，指尖摩挲着上面的水痕：“半年前那份除名令，是我托人压下去的，要不然，你早就被联盟除名了！”
池志猛地后退一步，脚下的卵石滑了一下，差点摔倒。
瀑布的水溅在他脸上，冰凉的，像被人兜头浇了桶冷水。
“你为什么……”池志的声音哑得厉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什么用？”清卯把卵石扔进水里，溅起一圈涟漪，“让你知道你拼死护着的联盟，早就容不下一个敢说真话的搜查官？”
池志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掌心。他想说“不是这样的”，想说“旧联盟里还有人在做事”，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讲出来。
“坂木大哥的新联盟……”池志张了张嘴，声音发颤，“那是火箭队啊……他们手上沾着血……”
“旧联盟手上就干净？”清卯打断他，抬手抹了把脸上的水雾。
“好好认清现实吧。”清卯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一样砸在池志心上，“旧联盟已经死了。你要么跟着它一起烂在废墟里，要么转过头——看看那个至少愿意给你机会的新地方。”
清卯没再催他，只是水君一起远去。
池志站在原地，站了很久。
直到最后一点落日的光沉进瀑布里，他才慢慢抬起脚，朝着清卯的方向挪了半步。
卵石在脚下咯吱响，却没再滑。
未来的路，应该挺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