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懂了?”李二宝笑了笑,语气轻松,却不掩真意。
“也不算全懂。”她侧过头,认真地看了他一眼,“只是知道,有些人,是你明知道走不进的戏,还会忍不住想走进去。”
她顿了顿,又自嘲般笑笑:“那年我拍那场挡枪的戏,NG了六次,每次导演喊卡,我心跳都乱。”
“为啥?”
“因为我看着他举枪的那一瞬间,眼泪就先掉了。”
柳莺莺低声笑着,“你说,这不是入戏,是不是我自己心里早就演上了。”
李二宝没接话,只是静静看着她。
她那双眼,明明看向别处,却像不经意地扫过他心底。
柳莺莺抿了一口水,动作优雅又细腻,唇角却轻轻勾着:
“你知道吗,那部戏上映那天,我偷偷跑去铜湾的小影院,看了第一场。”
“一个人?”
“一个人。”她点头,眼里有点笑意,又带着点少年时的轻狂,“坐在最后一排,帽子压得很低,没人认出来。”
李二宝无奈笑了笑:“你那样的,戴面具都认得出来。”
“你印象最深的,是哪个片段?”柳莺莺忽然好奇问道。
李二宝想了想:“是你和黎家辉流落街头,路过婚纱店,看着玻璃窗里的婚纱,你说你喜欢这件,黎家辉发誓一定会让你穿的那个片段。”
“真情流露,很感动。”
“也是很动人,梦寐以求的爱情。”
“是啊,所以美好的爱情只存在于艺术作品里,现实里却很难遇见,所以就显得很珍贵。”
柳莺莺似笑非笑,眼神落在李二宝脸上:“你胡子多久没刮了,现在看着跟三十多一样。”
李二宝下意识摸了摸胡子拉渣的下巴:“能活着就不错了,先在哪还管得了这么多,要不是见你,我连衣服都懒得换,这还是刚才在来的路上,随便买的。”
“一千多,我靠,就这破t恤,港城物价太求贵了。”
“而且现在不都流行大叔吗?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像很帅的大叔。”
柳莺莺见李二宝又重新恢复到这副模样,忍不住噗嗤一笑。
“你还大叔呢,大叔不是邋遢,是年富力强,而且很有钱。”
柳莺莺白了他一眼,风情万种:“不过,你也不错,不然我也不会大老远的来到这里,只为看你,对吧?”
两人对视一眼,气氛一时间柔和了下来。
咖啡厅外,街道上的人流继续穿梭。店内光影暖黄,像是隔出了一个安静角落。
“你这次来,是郝天明派你来的?”李二宝收起玩笑,语气也随之收敛。
柳莺莺摇头:“也不算是,是我自己要来的。”
她忽然轻笑:“其实一开始,我是有点害怕,不敢来的。”
“为什么?”
“我以为你还在龟岛。郝总安排的时候我也犹豫,怕你不见我。”
“可后来想了想,还是该见的。”
她微微一笑,手指顺着桌边转了一圈:“这事不能光靠情报。你得知道,你现在不只是一个人在和他们斗。”
李二宝抬眼看她,目光深了几分:“谢谢。”
“郝天明让我转句话给你。”柳莺莺轻声说,指尖绕着奶茶杯沿转圈,“不管你接下来做什么,他都全力支持。”
“他没别的话?”李二宝好奇。
“没什么,只是告诉你,这边你需要什么尽管开口,而且……”
柳莺莺顿了顿:“你的敌人,可不只是王远东,你不要忘记一个人,不对,是一条狗。”
李二宝皱眉:“赵明德?”
柳莺莺点头:“看来你还没忘记他。”
“嗯,他不是和藤原纱织混在一起了吗,黑樱会现在什么动态,在曼国的实验室,死灰复燃了?”
李二宝问道,他很清楚柳莺莺这次来,专门提及赵明德和黑樱会的意图。
“你问的还真自然,好像这事和你没关系一样。”
柳莺莺有些无语:“你也该知道,这两个人碰一块儿,意味着什么。”
李二宝没点头,也没否认。
他只是靠回椅背,眼神沉了点。
“黑樱会这几年跟国内的交界点压得越来越深,赵明德那条线一旦彻底接通,你原来搅乱的那摊水,反倒成了他们绕过的口子。”
“而且他现在已经不是赵明德了。”柳莺莺忽然说道。
“什么意思?”李二宝一愣。
“赵明德现在已经改头换面了。”
“他换了身份,躲在曼国的一家医院附属疗养楼,一直有人定期去给他送东西。”
“刚好被郝总的人……在那边做护理接待,前天给我发了个照片。”
她翻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才递过去。
照片不甚清晰,是玻璃门后捕捉到的一个模糊侧影,穿着白衬衫,身形削瘦,但神情很松弛,嘴里叼着牙签。
李二宝接过手机,盯了几秒,没有放大,也没有还给她,只是淡淡问了一句:“黑樱会的地盘?”
“嗯。”柳莺莺语气低哑,“准确说,是他们的人在接应,他投靠过去之后,就再没用过赵明德这个名字。”
“他现在叫……野岛孝司。”
李二宝终于笑了,没声音,嘴角却泛起一点寒意。
“赵明德啊赵明德,”他语调不急不缓,“这辈子走得干净俐落的,倒还是头一回。”
柳莺莺复杂地看着李二宝:“赵明德已经彻底投靠了黑樱会,他把目前手里能动用国内所有的资产都第一时间变卖,并且所有暗线,也都成为了黑樱会的渠道。”
“而且在半个月前,一个名为千菊医药的公司,斥资三个亿,收购了北境一家即将破产的医药公司。”
“并且大张旗鼓地搞免费试药和体检,郝总怀疑,他是在搞筛选。”
李二宝皱眉:“挑选目标?”
“对,这家千菊医药公司,正在筹划中奖活动,对他们选中的目标人群,发放奖励。”
“奖品,是东南亚,七日游。”
柳莺莺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