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章 奇怪的厂区
几条怪模怪样的深海鱼，游过了巨大箱魨的身旁。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听着外面的水声，巫云感觉挺有趣的。
七个人挤在如此狭小的空间，而且还处于深水水底。
他现在莫名有种…
…自己是那些坐得起泰坦号潜水艇的大富豪的错觉。
摇摇头，巫云把这个不吉利的想法抛出脑外。
这时，大箱魨游到了一个奇怪的海藻森林中。
这种海藻叶子很是细长，茎部也不像之前海带林那么遮天蔽日，而是有规律地缠绕在一起，倒是挺像一根根垂直的麻绳。
在这些麻绳的分岔处，会像圣诞树装饰一样，连接着一个个五颜六色的果实，但大部分都还是生涩的青绿色。
“咕噜噜~”
透过箱魨的蓝色斑点，能看到一些脑袋上顶着发亮球体的灯笼鱼，正在海藻林间不断穿梭。
这灯笼的亮度惊人，在它路过大箱魨的时候，车内的光影，好像被人用远光灯扫过一样。
大家不得不眯起眼睛，不约而同用手遮住了这刺目的光。
待到那几条灯笼鱼游过以后，艾普西看着外面的水底果园疑惑地问道：
“这不是…之前我们喝到的那些海藻果么？”
贴着半透明的蓝斑观察着，巫云眯起了眼睛：
“应该是了，不过…这是在利用灯笼鱼的光线来增加日照时间吗？”
随意往外头看了一眼，葛兰点点头：
“没错，这也是从《启示之书》学来的。
“这些灯笼鱼脑袋上装着的，是经过基因和魔力双重改造的费氏弧菌。
“其亮度从原来的15流明左右，提升了数百倍。
“这些特化的照明用石英兽，很好地解决了海底光线不足的问题。”
捏着下巴回忆一下，巫云点点头，啧啧称奇：
“原来如此，我记得费氏弧菌这玩意，通常是用作生物显影剂的，没想到还真能用来照明啊…”
看到两人在讨论如此高深的话题，而自己却完全听不懂，艾普西莫名有种输了的感觉。
她嘴角一撇，没好气地说道：
“所以…我们是来看这些果子的吗？呵呵，很悠闲啊，要不要再点一杯果汁？”
看到对面那不服输的眼神，葛兰艰难地憋着笑：
“这倒不是，只是借道路过这里罢了。
“除了收获的季节，这个区域几乎没有人会来巡逻。
“毕竟，没人有耐心看海藻果漫长的催熟过程。
“重点是…这个海藻果生产区碰巧通向了一个我很在意的区域…唉呀，忘了说了，该抓紧扶手了。”
“你你你早说啊！”骂了一声，小队成员第一时间就抓住了身边的扶手，很好地吸取了上次的教训。
才刚抓稳，箱魨便再次碰到了一个海绵墙壁。
“咕噜噜~”
海绵张开，露出了之前见过的食道。
随着熟悉的吞咽声，巨大的水流将箱魨瞬间吸入，紧接着是剧烈的摇晃…
…在黑暗中不知道被晃了多久，众人突然被震了一下，貌似被吐出来了。
等窗外看不到一点亮光，完全是一个黑乎乎的区域。
但从刚才箱魨与地面的剧烈撞击判断，这里最起码没有水。
打开车门，大家陆陆续续地跳下了可怜的大箱魨。
“石龙子！”
随着巫云一声令下，黑暗中，立马出现了一个悬浮着的龙形…
…灯笼。
温和的橙色光芒，清晰地映照出了这片区域的广阔全貌。
这是个几乎看不出人工痕迹的空间，周遭不规则的岩壁，貌似都是用珊瑚礁构成的。
这里怎么看，都像是一个自然形成的珊瑚洞窟。
话说回来，石龙子本身是会靠灯具发光的没错，但让粉毛少年感到困惑的是…
…这家伙的亮度，怎么比之前亮了那么多？！
仔细打量了一下，巫云才发现此刻的石龙子肚子里，多了七个十分可疑的光源。
啪啪啪！
拍了拍它那圆滚滚的肚皮，巫云没好气地说道：
“石龙子，你刚才在外头吃的什么玩意？”
“呱！”
嘴巴一张，一条十分明亮的灯笼鱼，被石龙子吐了出来。
看着它那半死不活，一脸无辜的样子，巫云挠了挠头：
“这样搞它们活不了多久吧，算了算了，你把它咽回去吧。”
“嘶溜咕噜。”
舌头一卷，那条可怜的灯笼鱼又被吞了回去。
石龙子那半透明的肚子，再次凑成了七星连珠。
灯笼鱼：我可真是谢谢你啊。
“不得不说，你的宠物们都很厉害啊…”如此感叹着，葛兰借着那明亮的光芒，开始摸索那十分粗糙的珊瑚墙壁。
没一会儿，她在一个石头的凹槽中，准确掀开了一个小盖子，露出了下方一个小小的数字键盘。
巫云瞪大了眼睛：
“藏在这种位置，你也能知道？！”
“啧啧啧，我说过了，我的权限…可是很大的。”微笑着摆摆食指，葛兰扯出后脑的数据线，将其插进接口中，然后开始输入密码。
“滴滴滴，滴滴滴噗呲！”
输入完密码，前方的珊瑚礁上，还真的向上打开了一道门。
这道门的形状是不规则的，所以隐藏得完全看不出来。
但在门洞打开的同时，里面的寒气迅速泄露了出来，让附近的队员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食指关节抵住嘴唇，巫云皱眉道：“居然要用到冷气系统？里面到底保存着什么，食物吗？”
叹了口气，葛兰摇了摇头：“你们随我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
“轰隆。”
门洞关闭，大家谨慎地走在这纯白色的过道中。
它的设计意外地整洁，从地板到天花再到墙壁，都是白色的工程塑料，整得跟冰箱似的。
“呼，这里真冷啊…”
一片寒雾中，巫云搓着肩膀，显得楚楚可怜。
这并不是说他的身体耐寒性不好——能抵御连续霜暮爆炸的身躯，耐寒性怎么可能差。
无论是骨骼强度还是肌肉强度，在同级中都是绝对的佼佼者。
问题在于『千星之眼』那老头子在处理这具身体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使得身体神经异常敏感。
正是因为这种敏感体质，巫云才不太愿意用『冥河之门』这一招。
毕竟生命值掉到零还是蛮痛的。
但大家看到他这怕冷的怂样，却没有一点同情心。
既然冷的话，那你好歹把露肩露背的法袍拉上去啊。
看着那光洁的背部，贝塔莫名有种想把自己的皮外套脱下，披在巫云肩膀上的冲动。
不过他很快摇摇头，看向心心念念的艾普西，眼神坚定得像是要加入牧树人。
“踏踏踏~”
来到一道密封的门前，葛兰再次拔出数据线开始骇入：
“巫云，其实有一点你说对了，这里保存的东西，可能真的跟食物差不多。”
“哦？所以不是食物是食材吗？”
“倒不是这个意思，希望我的预感是错的吧。”
随着控制台屏幕上显示出一行行绿字，门缝噗呲一声渗出寒气，眼前的白色工程塑料门也随之打开了。
里面是间颇为晦暗的房间，但有规律地布置着一些散发幽蓝光线的透明管道。
难道里面装着培育中的费氏弧菌？
巫云也不确定，因为隐约间，他感受到这些液体的魔力反应。
抱着满脑门问号，众人小心地踏了进去。
黑暗中，貌似有很多柱状物。
嗯，这反光，好多的玻璃柱啊…
…难道又是那种电鳗发电机？
不对啊，这里的玻璃管有很多节，看上去更像是竹子。
而且每一节里面装着插满发光管子的物体，形状看着也不像电鳗。
这剪影有点难猜啊…
疑惑地靠近后，借着透明管道的光线，小队的人得以看清了玻璃柱中的东西。
“嘶…”
随之而来的反应，无一不是倒吸一口凉气。
而巫云的脑中，只来得及闪过两个字：
『人彘』
是的，那是一个个被斩断四肢的躯壳。
但和人彘不同，戚夫人好歹还剩下个脑袋，而这些被困在空心玻璃柱中的躯壳…
…不光被开膛破肚，连脑袋都没有了。
从尸体皮肤上的鳞片来看，应该是海族人没错。
“咕噜咕噜咕噜~！”
里面内脏在有节奏地蠕动着，上面插满了细细的管子。
也许是在输送血液或养分，搞不懂。
而背部则插满了发光的透明管，像是在抽取延髓液。
“呕，呕~~”
看到这恶心画面，伽马丽直接就吐了。
其他人面面相觑，脸色也不太好。
只有来自咒骸城的艾普西一脸淡然，一副见惯的样子。
看来传说中的死灵法师之城，也是水深火热啊。
“哈…呼…”
呼吸的热气使得玻璃柱表面凝聚出一层雾气，巫云仔细观察良久后，扭头看向身旁的海族女人：
“葛兰，这是…什么东西？”
葛兰看起来好像知道些什么，但她还是摇头：
“说实话，我也不清楚。事情是这样的，我的权限足够查到『鲸歌』各种产品的信息，而这个厂区的产品显示是『魔髓液』。
“奇怪的是，这个『魔髓液』没有任何流通到市场的记录，但却要消耗大量活着的『祭牲』，这让我觉得很可疑…”
“『祭牲』？”听到这个名词，巫云眉头一挑：
“这指的难道是…”
葛兰点头：
“没错，就是被拐到这里的『复苏者』们。
“他们有一部分被贵族直接食用了，却有相当大一部分被送来了这里。
“现在看来，他们被砍掉了脑袋，开膛破肚，仅剩下身体留在这里。
“所谓的『魔髓液』，顾名思义，应该就是从他们脊椎中提取出的蕴含魔力的液体…
“至于具体有什么用，我就不清楚了。
“但直觉告诉我，这和夺取工厂控制权有着直接联系。”
看着那些发光的细小软管，整齐划一地通向黑暗中的某处，巫云指了指那边：
“看来得顺着管线摸过去才知道了。”
“也是啊，行，我们继续前进吧。”
……
“唰~”
一道长长的半透明身影，悄然掠过玻璃柱的缝隙。
睁开眼睛，巫云点头：
“嗯，这边没问题，我们继续走。”
靠着『灵魂链接』提供的视野，石龙子可谓最强的侦查无人机。
一行人得以潜伏在黑暗中，偷感十足地前进着。
沿途，他们看到了不计其数的玻璃柱，里面男女老少的无头『人彘』都有。
甚至还看到用厚冰封存着的、满是躯干尸块的冰窟。
如此统一收集，估计会运到之前喂鱼的地方吧。
这一套流程下来，真的榨干了这些复苏者最后一滴价值啊。
但走着走着，巫云突然皱眉。
这样…真的榨干了吗？
没人比他更懂榨干的巫云开口了：
“葛兰，我们好像忽略了一个很明显的问题…”
葛兰微微歪头：“什么问题？”
伸出手指，巫云指着脖子上干脆利落的切口：
“这些尸体的头颅…去哪了。
“真有切除的必要吗？”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道理…”按住嘴唇，葛兰陷入沉思。
疑惑间，本应是墙壁的地方，突然浮现一片片古怪荧光。
有些是五边形，有些是四边形。
那些形状互相堆叠，看起来像是…
…未成熟的松果？！
“石龙子，照明！”
唰的一下，黑暗中浮现出耀眼的白龙，让小队所在区域瞬间亮堂起来！
被照亮的墙壁上，贴满奇怪的鳞片状装饰。
咔嚓咔嚓咔嚓。
那些鳞片突然动了起来。
“簌簌簌簌咔嚓！”
随着石膏碎屑剥落，五头布满鳞片的人形生物从墙体上被剥落了下来！
“啪啪啪~~”
伸出锐利爪子，这些怪物开始拍掉身上的石膏残片。
看着墙上留下的人形凹坑，以及还在滴落粘稠物的管子，巫云意识到那应该是它们的供食管。
不是，怎么还有人把护卫砌在墙上啊？！
那是……五头个形状怪异的鱼人。
它们的躯干很扁，看着像鲳鱼。
但身体布满了厚重的白色鳞片，背后有锯鳍，两条手臂的肘部蔓延出一条十分锐利的骨刺。
“这是『锯鳍鱼人』？不对，那玩意我杀多了，它们没有如此厚重的鳞片铠甲……”
眯起眼睛，巫云看清了它们脑袋上细小的名称：
『松球守卫』。
巫云心中，瞬间明悟了过来！
这玩意的本体…居然是松球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