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衍身躯飘忽，行至万卷府之外。
“天外城张衍前来拜会，还请祭酒出门一见！”
天外城之乱已然过去了几千年，这段时间对于仙界而言称不上多长，但，也足够淡忘许多事了。
只是，当天外城三字再度响彻之时，却是引得整个万卷府都进入了戒备之中。
已成了祭酒的谢醇率领一众坐馆先生行至山门外，与张衍遥遥对峙。
“张衍？”
谢醇双眼微眯，质问道：“我现在唤你道门祖师，还是张衍，再者，你不是应该和齐默同归于尽了吗？”
张衍却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先祭酒借几门功法与我用用。”
“功法？”
谢醇诧异：“借来何用？”
“你应该猜得到。”
短暂的沉默过后。
一名坐馆大义凛然道：“祭酒，一介天外城余孽竟还胆敢如此嚣张，咱们何不催动护山大阵，直接杀了他！”
“住口。”
谢醇从袖中摸出两部功法，沉声道：“儒教的至圣乾坤诀和六道天象诀皆在此处，拿去便是。”
“多谢，告辞！”
张衍轻笑一声。
果然，和聪明人说话，能省去不少麻烦。
说罢。
张衍一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谢醇站在原地，怔怔出神。
同时借走至圣乾坤诀和六道天象诀，普天之下，也只有齐默一人可以同修数门功法，看来，他还活着。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谢醇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齐默仍然活着，这边便是个天大的好消息，昊天已然显露颓势，本来稳定运行的仙界，这些年来天灾频发，时而有天火降世，灭杀了不少无辜仙人。
以后，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
但只要齐默还活着，一切便有希望，他是最有可能成功伐天的人。
离开了万卷府之后，张衍又先后赶往灵山与那道门大祖师的隐居之地，讨要来了各自压箱底的功法，过程竟是出奇的顺利。
做完这一切之后，张衍并未急于赶回祖地，而是又来到了人皇宫之外。
“天外城张衍前来拜会，还请伏羲开门一见！”
依旧如法炮制。
只不过这一次，人皇宫的大门却并未为他而敞开，反而是一片静谧，仿佛眼前这片由幻术和阵法组成的密林真的只是一片密林而已，内部并非别有洞天。
张衍悠悠一叹，自言自语道：“既然叫不开门，那我便斗胆一试了。”
说罢。
张衍手掐法诀，接连几道道韵自其体内流转而出，涌向眼前幻境。
不消片刻，人皇宫的迷阵便已被破除。
至此时，人皇宫内部，也终于传来了动静。
来的并非人皇或是先天大神，而是张衍的旧识——路凌风。
“路兄，别来无恙。”
张衍若无其事的一笑，又行了一礼，算是拜会。
路凌风冷眼瞧着张衍，冷语道：“人皇宫已然封山了，不问世间事，你回去吧。”
路凌风对张衍是一直怀有恨意的。
虽不可否认，于大九州而言，张衍是英雄，但于私而言，路凌风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放下。
不出所料。
张衍无奈一笑，又道：“今日来此，是希望伏羲大帝能为齐默解决一些麻烦。”
“齐默？”
路凌风皱眉。
人皇宫虽封山已久，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便真的不问世间事了。
恰恰相反的是，他们其实一直在观察着外界的情况，齐默身殒一事，人皇宫自然是知道的。
“你是说，齐兄还没死？”
路凌风急切问道。
面对路凌风的追问，张衍点头道：“剩下一缕残魂重修了，如今已是人仙境修为，他的吞天诀一直有残缺，前世还是靠着饕餮的吞噬之能才将之补齐，得以修炼，但这一次……”
“世间仅存的饕餮魔气，都在我的体内，与我血肉融为一体，连我也没有办法将之剥离出来。”
路凌风一脸狐疑的看着张衍。
他从未怀疑张衍的立场，但现在，他不得不怀疑，张衍是否又在密谋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大事，他所行之事，或许会拉着所有人和昊天同归于尽！
甚至，眼前的究竟是张衍，还是那位道门二祖师，谁知道呢！
正当路凌风思虑之际，又见一手执木杖，身披青绿的老者缓步行来，语气悠悠道：“凌风，让他进来吧。”
“神农师兄。”
路凌风躬身行礼。
得了神农氏的应允，路凌风自然也不会阻拦，只得将徐炼放了进来。
张衍进入天外城，紧跟在神农氏身后。
一边走，神农氏一边道：“其实，我很早以前就关注过你，你是极少数的后天灵根，除了本就是极品灵根的阳灵根之外，竟是又由你本人凭着饕餮魔气生生造出来了一副阴灵根。”
“这在整个人族的发展史上，都是绝无仅有之事。”
“将你体内的饕餮魔气剥离，引渡给齐默，我的确做得到，只不过……”
神农氏欲言又止，他顿住脚步，转过身来，满含深意的看着张衍。
其中意味，自不言而喻。
张衍却是一脸轻松的说道：“炎帝放心，我既来此处，便是已下定了决心。”
他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这么坦然吗？”
神农氏一脸诧异的看着张衍。
张衍却是洒脱一笑：“这是我欠这天下的，也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尽管这法子并不稳妥，但却已是损失最小的，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只需要死我一人，万事皆可成。”
“你还有其他法子？”
神农氏又问。
张衍并未直言，只是满含深意的瞥了眼身侧的路凌风，又继续说道：“有倒是有，但是，且这法子，我有九成把握。至于代价……估摸着会牺牲掉这天下至少八成修士，路兄定然不会答应。”
这并未出乎路凌风的预料。
他一向看不透张衍，他说他能胜天，路凌风也是相信的。
只是，若非陷入绝境，谁都不想如此行事！
“不过，为了这天下，这法子，我还是要留下来，若齐默不成，烦请人皇宫替我执行这计划。毕竟，死去八成修士，总比整个三界随着昊天一同覆灭要来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