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是在一阵刺骨的寒意中醒过来的。
不是长白山雪地里那种干冷,是带着水汽的、黏腻的湿冷,像有无数根冰凉的丝线缠在皮肤上,顺着毛孔往骨头缝里钻。他猛地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昏黄的光晕,头顶是斑驳的船板,缝隙里正往下滴水,“滴答、滴答”落在他耳边的草席上,洇出一小片深色的痕迹。
“醒了?”旁边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带着浓重的海腥味,“还以为你要跟着那些‘水鬼’走了呢。”
吴邪撑着胳膊坐起来,脑袋一阵发沉,昨晚的记忆碎片般涌上来。他和三叔带着几个伙计出海,本是为了打捞一艘传说中载着“归墟秘宝”的古船,船行至珊瑚螺旋海域时,突然起了怪雾。那雾是青黑色的,能见度不足三尺,更邪门的是,雾里飘着细碎的银鳞,闻着有股甜香,船上的伙计闻了之后就开始胡言乱语,一个个眼神涣散地往海里跳,嘴里喊着“有姑娘在叫我”。
他想拦,却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拖得脚步发沉,最后只看到三叔举着砍刀砍向雾中,自己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我三叔呢?”吴邪抓起床边那人的胳膊,对方穿着粗布短打,皮肤黝黑,手上全是老茧,一看就是常年在海上讨生活的渔民。
渔民往旁边努了努嘴,吴邪顺着看去,只见三叔靠在船尾的木桩上,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正闭着眼喘气,旁边还躺着两个幸存的伙计,都还没醒。这是一艘不大的渔船,甲板上堆着渔网和渔获,角落里燃着一堆篝火,火苗微弱,勉强驱散着寒意。
“这是哪儿?你是谁?”吴邪追问。
“我叫阮黑,世代在这片海里讨生活,算是龙户的后人。”渔民往篝火里添了块木头,火光映得他脸上沟壑分明,“这里是珊瑚螺旋的边缘,你们的船触了暗礁沉了,我昨晚撒网时捞到你们几个,再晚一步,就得成‘白秋练’的点心了。”
“白秋练?”吴邪皱起眉,这名字听着不像海怪,倒像个姑娘的名字。
阮黑嗤笑一声,往海里指了指:“不是姑娘,是水里的精怪。《聊斋》里写过,白豚化人,爱诗善歌,可那是书里的好话。这片海里的白秋练,专挑男人的魂魄勾,雾里的银鳞就是她们的鳞粉,闻多了就会失魂,乖乖跳海里给她们当养料。”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前些年有艘商船过这儿,一船的货郎全没了,后来有人在礁石缝里捡到半本账本,上面写着‘绿衣女子,歌声婉转’,那就是栽了。”
吴邪心头一沉,想起《聊斋·绿衣女》里的情节,绿蜂化人,歌声动人,最终因异类身份难以长久,没想到这海里的精怪竟也用这法子害人。他看向三叔,刚想过去,就见三叔突然睁开眼,眼神直勾勾的,嘴里喃喃着:“水……水底下有琴声……”
“不好!”阮黑猛地站起来,抓起旁边的渔网就往三叔身上罩,“他被缠上了!快拿雄黄酒来!”
吴邪反应极快,从背包里翻出一瓶备用的雄黄酒——这是出发前三叔特意准备的,说海里邪物多,雄黄酒能驱邪。他倒出半碗,狠狠泼在三叔脸上,辛辣的酒气呛得三叔剧烈咳嗽起来,眼神终于恢复了清明。
“他娘的……刚才咋回事?”三叔抹了把脸,一脸后怕,“就听见有人弹琴,越听越想往水里跳。”
“是白秋练的引魂曲。”阮黑解开渔网,脸色凝重,“她们盯上我们了,这船待不住,得去前面的‘望乡屿’躲躲。那岛上有座老城隍庙,阴司的气场能镇住她们。”
渔船朝着望乡屿划去,海面平静得反常,连一丝波浪都没有,像一块巨大的黑绸子。吴邪站在船头,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水下盯着自己,他掏出归墟印——这是家族传下来的古物,据说能净化邪祟,印身泛着淡淡的金光,在昏暗中格外醒目。
“这玩意儿管用?”阮黑瞥了一眼归墟印,“我曾听我爷爷说,归墟是阴阳交界的地方,海里的精怪都是从归墟里跑出来的,寻常法器镇不住。”
话音刚落,水下突然传来一阵悠扬的琴声,细细密密的,像缠在指尖的丝线。吴邪只觉得头皮发麻,归墟印猛地发烫,金光暴涨,琴声瞬间弱了下去。他低头往水里看,只见水面下掠过无数道白色的影子,身形修长,隐约能看到女子的轮廓,只是她们的脸藏在水色里,看不真切。
“快划!”阮黑用力摇着橹,“她们怕归墟印,但耗不过她们!”
望乡屿终于出现在眼前,那是一座不大的孤岛,岛上长满了歪脖子树,树枝上挂着湿漉漉的渔网,像招魂的幡。岛中央立着一座破旧的城隍庙,庙门虚掩着,门楣上的“城隍庙”三个字已经褪色,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众人刚踏上岛,身后的海面就翻涌起来,无数道白色的影子跃出水面,发出凄厉的叫声,像是在哭泣。阮黑催促道:“快进庙!过了子时,她们就能上岸了!”
城隍庙不大,里面积满了灰尘,正中央供着城隍爷的塑像,塑像已经开裂,露出里面的稻草。角落里堆着一些残破的供品,还有几件渔民的旧衣物。吴邪把归墟印放在供桌上,金光洒在塑像上,塑像上的裂痕竟似乎淡了些。
“奇怪,这庙的气场不对。”三叔摸了摸墙壁,“按理说城隍庙是阴司的分署,应该阳气重才对,可这里怎么这么阴?”
阮黑蹲在地上,用手指捻起一点灰尘,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不是阴,是有‘冥气’。你看那供桌底下。”
吴邪低头看去,供桌底下刻着一圈奇怪的符文,符文里嵌着细小的贝壳,贝壳上沾着黑色的黏液,闻着有股腥臭味。他刚想伸手去碰,归墟印突然发出一阵嗡鸣,金光扫过符文,黑色黏液瞬间蒸发,露出底下的字迹:“冥游者止步,归墟魂难归。”
“冥游者?”三叔皱起眉,“《聊斋》里说过,冥游就是活人魂魄入冥府再回来。难道这岛上有人去过阴司?”
就在这时,庙外传来一阵敲门声,“笃、笃、笃”,节奏缓慢,像是老人拄着拐杖敲门。阮黑脸色一变,抓起旁边的鱼叉:“别开!这时候不会有人来!”
敲门声却越来越急,伴随着一个苍老的声音:“开门……开门啊……我女儿不见了……”
吴邪透过门缝往外看,只见门外站着一个老太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花白,手里拄着一根拐杖,脸上满是泪痕。她的脚边没有影子,裙摆湿漉漉的,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
“是水鬼变的?”三叔低声问。
“不像。”吴邪摇摇头,“她身上没有混沌气息,倒有股……哀戚的怨气。”他想起《聊斋·赵城虎》里的故事,老虎吃了老太太的儿子,还会回来给她养老送终,或许这老太太真有难处。
他打开庙门,老太太踉跄着走进来,扑通一声跪在城隍爷塑像前,放声大哭:“城隍老爷,求求您找找我的女儿……她三天前出海采珠,就再也没回来……”
阮黑眉头紧锁:“采珠?这时候采珠,不是送死吗?”
老太太抹着眼泪说:“她不是普通采珠人,是獭家的后人。我们獭家女子水性好,能在水里待半个时辰,可这次……”她从怀里掏出一个香囊,递给吴邪,“这是我女儿的香囊,昨天有人在礁石缝里捡到的。”
香囊是用麻布做的,上面绣着一朵荷花,已经湿透了,里面掉出一颗珍珠,珍珠不大,却泛着淡淡的蓝光。吴邪刚接过珍珠,归墟印就亮了起来,珍珠上的蓝光与金光交织在一起,映出一幅模糊的景象:一个穿绿衣的女子在水里采珠,突然被一道黑影拖进了深水里,黑影身上缠着黑色的藤蔓,藤蔓上开着红色的花。
“是噬魂藤!”阮黑失声叫道,“那是归墟里的邪物,专吃活人的魂魄!”他看向老太太,眼神复杂,“你女儿……恐怕是被噬魂藤拖进归墟了。”
老太太身子一僵,瘫坐在地上,眼泪流得更凶了:“归墟……那不是阴阳交界的地方吗?进去了还能出来吗?”
吴邪想起古籍里的记载,归墟是海水归宿之处,也是阴魂聚集之地,活人进去九死一生,但他看着老太太绝望的样子,又想起那些被白秋练勾走魂魄的伙计,咬了咬牙:“我去救她。归墟印能净化邪祟,或许能打开归墟的入口,把你女儿救回来。”
三叔一把拉住他:“你疯了?归墟是什么地方?进去了就别想出来!”
“三叔,那些伙计的魂魄说不定也在归墟里。”吴邪举起归墟印,金光闪烁,“这东西既然能压制白秋练,肯定也能对付归墟里的邪物。而且,獭家女子采的珍珠能指引方向,这颗珍珠就是线索。”
阮黑叹了口气:“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是龙户后人,水性比你们好,在水里能帮上忙。而且,我爷爷当年就是为了找归墟秘宝死在里面的,我得去看看。”
老太太突然站起来,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柄上刻着鱼纹:“这是獭家的‘分水匕’,能在水里辟开一条路。我女儿说过,归墟入口有‘望乡台’,台上有冥吏看守,拿着这个或许能蒙混过去。”
众人收拾好装备,跟着珍珠的指引往岛的西侧走去。那里有一处悬崖,悬崖下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水潭里的水是黑色的,泛着诡异的光泽。珍珠到了水潭边,突然发出一阵蓝光,在水面上画出一道符文,符文亮起,水潭中央出现了一个漩涡,漩涡里飘着无数白色的纸钱,像是阴司的通道。
“这就是归墟入口了。”阮黑深吸一口气,“进去之后,千万不要碰那些纸钱,那是冥吏的‘引路钱’,碰了就会被勾走魂魄。”
吴邪握紧归墟印,率先跳进漩涡。冰冷的水流瞬间将他包裹,他感觉自己在往下坠,耳边传来无数细碎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有人在唱歌。归墟印的金光在他周围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那些声音。
不知坠了多久,他终于落到了实处。眼前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两侧的墙壁上嵌着贝壳灯,发出昏黄的光。甬道里人来人往,有穿着古装的人,有带着枷锁的鬼魂,还有牵着马的冥差,一个个面无表情,像是在赶路。
“这里是冥府的‘思乡地’。”阮黑跟在他身后,压低声音,“《聊斋》里写过,冥府有思乡地,鬼魂在这里能看到阳间的亲人。前面就是望乡台了。”
吴邪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甬道尽头有一座高台,台上站着一个穿黑衣的冥差,手里拿着一本册子,正在核对过往鬼魂的身份。高台旁边有一棵歪脖子树,树上挂着无数香囊,其中一个绣着荷花的,正是老太太女儿的那个。
“走,过去看看。”吴邪拉着阮黑,假装成鬼魂,慢慢靠近望乡台。
刚走到台下,冥差突然抬起头,眼神锐利如刀:“你们不是鬼魂,是活人!”他举起手里的锁链,朝着两人甩来,锁链上泛着黑色的冥气,“擅闯冥府,按律当诛!”
吴邪赶紧举起归墟印,金光射向锁链,锁链瞬间被弹开,冥差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脸色大变:“归墟印?你是归墟守印人的后人?”
“我是来找人的。”吴邪指着树上的香囊,“这个香囊的主人被噬魂藤拖进归墟了,她还活着,我要救她。”
冥差冷笑一声:“归墟里的活人?早就成了噬魂藤的养料了。而且,噬魂藤是归墟的镇守之物,谁也动不得。”
就在这时,望乡台上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声,吴邪抬头一看,只见一个穿绿衣的女子站在台上,正朝着阳间的方向眺望,她的脚下缠着黑色的藤蔓,藤蔓已经钻进了她的脚踝,渗出红色的血。
“是她!”吴邪大喊着,就要冲上台,噬魂藤突然从地下钻出来,朝着他缠来,藤蔓上的红花散发着腥臭味,闻着让人头晕目眩。
阮黑掏出分水匕,一刀砍断藤蔓,藤蔓断口处流出黑色的汁液,发出“滋滋”的声响:“这东西怕铁器,快用匕首砍!”
吴邪接过分水匕,和阮黑一起砍向藤蔓。归墟印的金光不断扫过藤蔓,藤蔓渐渐变得枯萎,松开了绿衣女子。女子跌坐在台上,脸色苍白,看到吴邪手里的香囊,眼泪掉了下来:“那是我娘的香囊……她还好吗?”
“你娘在阳间等你回去。”吴邪扶她起来,“我们带你出去。”
冥差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罢了,这女子阳寿未尽,本不该死。但归墟深处的‘混沌核心’最近不安分,噬魂藤越来越凶,你们要走赶紧走,不然被混沌气息缠上,谁也救不了你们。”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递给吴邪,“这是‘冥府路引’,能帮你们避开冥差,从归墟的另一个出口出去。”
三人谢过冥差,顺着甬道往归墟深处走。越往里走,温度越低,墙壁上的贝壳灯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红色的光点,那是噬魂藤的眼睛。阮黑握紧分水匕,警惕地看着四周:“混沌核心是归墟的本源,要是它出了问题,整个冥府都会乱套,阳间也会遭殃。”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红色的光点越来越多,无数根噬魂藤从地下钻出来,朝着三人缠来。绿衣女子突然开口:“我来引开它们!我是獭家后人,能和水里的精怪沟通!”她从怀里掏出一颗珍珠,放在嘴里,吹出一阵尖锐的哨声。
哨声响起,水面下突然跃出无数条鱼,朝着噬魂藤冲去,鱼群与藤蔓缠斗在一起,发出“滋滋”的声响。绿衣女子拉着吴邪和阮黑,趁机往前跑:“快!前面有个溶洞,里面有‘定魂珠’,能压制混沌气息!”
三人冲进溶洞,里面泛着淡淡的蓝光,正中央的石台上放着一颗拳头大的珠子,珠子周围的混沌气息被挡在外面,无法靠近。吴邪刚想拿起定魂珠,珠子突然发出一阵嗡鸣,映出一幅画面:一个穿黑衣的人正在用黑色的匕首刺向混沌核心,核心上的金光越来越弱,黑色的雾气不断往外扩散。
“是影盟的人!”吴邪脸色一变,“他们想破坏混沌核心,释放混沌气息!”
阮黑凑过来,看着画面里的人:“那人手里的匕首是‘冥铁匕首’,能斩断阴阳,混沌核心要是被刺中,归墟就会崩塌,到时候阳间和冥府的界限就会消失,那些精怪和鬼魂就会跑到阳间作乱。”
绿衣女子突然指着画面里的背景:“那是‘归墟心室’,混沌核心就在那里。我知道一条近路,能从溶洞直接通到心室。”她拉起吴邪的手,往溶洞深处走,“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三人顺着溶洞往里走,道路越来越窄,两侧的墙壁上开始渗出黑色的黏液,那是混沌气息侵蚀的痕迹。归墟印的金光越来越亮,不断净化着周围的黏液。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影盟成员特有的嘶吼声。
“他们来了!”阮黑握紧分水匕,“吴邪,你去拿定魂珠,我和她挡住他们!”
吴邪点点头,朝着石台上的定魂珠跑去。就在他快要拿到珠子的时候,一道黑影突然从旁边窜出来,手里的冥铁匕首朝着他刺来。吴邪赶紧侧身躲开,归墟印的金光扫向黑影,黑影惨叫一声,露出了真面目——是一个影盟成员,他的脸上爬满了黑色的纹路,眼睛里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浑浊的黑色。
“混沌气息已经侵蚀了他的魂魄。”绿衣女子喊道,“用定魂珠净化他!”
吴邪抓起定魂珠,朝着影盟成员扔去。珠子的蓝光与归墟印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道光柱,笼罩住影盟成员。他发出一阵凄厉的嘶吼,黑色的纹路渐渐消失,身体倒在地上,变成了一具干尸。
就在这时,溶洞突然剧烈震动起来,石台上的定魂珠发出一阵刺耳的嗡鸣,蓝光开始变得暗淡。阮黑脸色大变:“不好!混沌核心被刺中了!我们得赶紧去心室!”
三人冲出溶洞,眼前是一片巨大的空间,空间中央的石台上,混沌核心正泛着微弱的金光,核心上插着一把冥铁匕首,黑色的雾气从匕首周围涌出来,侵蚀着周围的一切。一个穿黑衣的影盟首领站在石台上,手里拿着另一把冥铁匕首,正要朝着核心刺去。
“住手!”吴邪大喊着,举起归墟印,金光射向影盟首领。首领侧身躲开,冷笑一声:“归墟守印人?晚了!混沌核心一破,三界就会变成混沌,到时候我们影盟就是主宰!”
他举起匕首,朝着核心刺去。绿衣女子突然冲了上去,用身体挡住了匕首,匕首刺进她的胸口,黑色的雾气瞬间从伤口涌进她的身体。她看着吴邪,笑了笑:“帮我……照顾我娘……”
吴邪目眦欲裂,举起定魂珠和归墟印,将所有的力量注入其中。金光与蓝光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光柱,射向影盟首领。首领惨叫一声,身体被光柱吞噬,化作一缕黑烟。
吴邪冲到绿衣女子身边,抱住她,定魂珠的蓝光不断涌入她的身体,试图净化混沌气息。但她的身体还是在慢慢变得透明,像是要消散在空气中。阮黑叹了口气:“她的魂魄被混沌气息侵蚀了,定魂珠也救不了她。”
绿衣女子看着吴邪,从怀里掏出一颗珍珠,珍珠上泛着淡淡的蓝光:“这是……月光明珠……能……能指引归墟的出口……你们……快走吧……”她的手垂了下去,身体化作无数道蓝光,融入了珍珠里。
吴邪握紧珍珠,眼泪掉了下来。他抬起头,看向混沌核心,匕首还插在上面,黑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归墟印突然发出一阵强烈的金光,与定魂珠的蓝光合在一起,朝着匕首飞去。匕首被光柱击中,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断成了两截,黑色的雾气瞬间消散了不少。
“混沌核心暂时稳定住了。”阮黑扶着吴邪,“我们快用月光明珠找出口,这里要塌了!”
吴邪点点头,举起月光明珠,珍珠的蓝光在前方画出一道轨迹,指向一个洞口。两人顺着轨迹往洞口跑,身后的空间不断坍塌,石块不断从顶部掉落。就在他们冲出洞口的瞬间,整个归墟心室彻底坍塌,黑色的雾气被封印在了里面。
洞口外是一片海滩,阳光洒在海面上,泛着金色的光芒。三叔和老太太正站在海滩上,焦急地等待着。看到吴邪和阮黑,三叔赶紧跑过来:“你们没事吧?里面怎么样了?”
吴邪把月光明珠递给老太太,声音沙哑:“她……她没能回来。这颗珍珠是她留下的,能指引方向。”
老太太接过珍珠,眼泪掉了下来,她把珍珠紧紧抱在怀里,朝着大海的方向跪下,磕了三个头。
阮黑看着海面,叹了口气:“混沌核心虽然稳定住了,但影盟的人还没彻底解决,他们肯定还会回来的。而且,归墟的封印松动了,以后会有更多的精怪和鬼魂跑到阳间。”
吴邪握紧归墟印,眼神坚定:“不管他们来多少次,我都会挡住他们。归墟守印人的使命,就是守护三界的安宁。”
就在这时,海里突然传来一阵琴声,悠扬婉转,像是在送别,又像是在预告。吴邪抬头看向海面,只见一道白色的影子在水里一闪而过,消失在深海中。他知道,这不是结束,只是开始。影盟还在暗处窥伺,归墟的秘密还没解开,那些藏在归墟深处的精怪和鬼魂,也随时可能再次出现。
他看向三叔和阮黑,笑了笑:“走吧,先回岸上。等休整好了,我们再回来。”
三人朝着岸边走去,阳光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的身后,大海平静得像一面镜子,但谁也知道,镜子底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危险。而那枚月光明珠,在老太太的手里,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一颗希望的种子,在等待着下一次的绽放。
船靠岸时,晨雾还没散,带着咸腥的湿气裹得人透不过气。吴邪扶着三叔踏上码头,脚下的木板咯吱作响,积着的海水倒映出灰蒙蒙的天。阮黑扛着渔具走在前面,眉头皱得很紧:“这是‘望鱼汛’的码头,往常这个时候该满是渔贩,今天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
话音刚落,就见巷口跑出个穿粗布褂子的小孩,脸色惨白,怀里抱着个布偶,一边跑一边哭:“娘!娘你在哪!”后面跟着个气喘吁吁的妇人,头发散乱,见了阮黑就扑上来抓住他的胳膊:“阮大哥!救救我家娃!昨晚又有东西勾他的魂!”
吴邪心里一沉,想起《聊斋·姑获鸟》里的记载——那失子的母魂化鸟,专勾孩童魂魄养之。他掏出归墟印,掌心的金光微微跳动,朝着小孩一扫,小孩顿时止住哭声,眼神也清明了些。“这不是普通的邪祟,有混沌气息。”
妇人瘫坐在地上,哭着说:“这半个月已经丢了三个娃了,都是夜里不见的,只留下一只鞋。昨晚我守着娃到半夜,就听见窗外有‘沙沙’的响,像羽毛扫玻璃,一看竟是个穿白衣服的女人,脸白得像纸,伸手就要抱娃!”
三叔蹲下身,摸了摸小孩怀里的布偶,布料上沾着几星银白的绒毛,还有淡淡的腥气:“这是姑获鸟的羽毛,但气息不对,比古籍里写的阴邪得多。”他抬头看向阮黑,“附近有没有什么荒宅或者老林子?这种精怪惯常躲在阴气重的地方。”
“码头后面有座废弃的盐场,二十年前着过一场大火,烧死了不少工人,之后就一直闹鬼。”阮黑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前几天还有人说在那附近看见白光飘着,像个小孩的影子。”
四人刚要往盐场走,就见海面上驶来一艘小渔船,船舷挂着串贝壳风铃,叮当作响。船头站着个穿月白长裙的姑娘,肌肤胜雪,发髻上插着珊瑚簪,正是之前在归墟入口一闪而过的鲛人灵汐。她看到吴邪手里的归墟印,眼神一亮:“守印人,可算找到你了。”
“你怎么会来这?”吴邪警惕地看着她。
灵汐纵身跃上岸,裙摆扫过地面竟没沾半点灰尘:“鲛人能感知归墟的气息,混沌气泄漏后,海里的精怪都乱了。我听说影盟在找‘夜叉骨’,那东西能打开归墟的‘血门’,一旦打开,连冥府的恶鬼都能涌到阳间。”她指向盐场的方向,“夜叉族的老巢就在盐场底下,影盟肯定已经和他们勾结了。”
阮黑脸色一变:“《海客录》里写过,夜叉族住在海底洞穴,牙如利戟,生吃活人,怎么会跑到岸上的盐场?”
“归墟封印松动,阴阳界乱了,他们的洞穴被混沌气淹了,才躲到这里。”灵汐从怀里掏出颗珍珠,珍珠里映出盐场的景象——废弃的盐仓里,十几个夜叉正围着一块黑色的骨头打转,骨头泛着红光,周围躺着几个昏迷的小孩。“那就是夜叉骨,用一百个孩童的魂魄养着,再过三个时辰,血门就能开了。”
吴邪握紧归墟印,金光暴涨:“必须在日落前毁掉夜叉骨。灵汐,你能对付夜叉吗?”
“鲛人能控水,可夜叉不怕水。”灵汐从腰间解下把鲨鱼骨剑,“但我能帮你们引开一部分,归墟印的金光才是他们的克星。”
盐场的大门早已腐朽,推开门时扬起一阵黑灰,里面杂草丛生,盐池干涸的池底裂着大缝,泛着白花花的盐碱。吴邪刚走进去,就听见暗处传来“咔嚓”的声响,转头一看,池边的阴影里站着个矮胖的黑影,头发挽成乱髻,正对着空气“噗噗”地喷水,水珠落在地上,竟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是《聊斋》里的喷水怪!”三叔赶紧拉着众人后退,“传闻这怪物是枉死的盐工所化,喷的水沾着就烂皮肉!”
那怪物听到动静,缓缓转过头,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一片光滑的肉色,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猛地朝吴邪喷来一道水柱。归墟印突然飞出掌心,金光挡住水柱,水珠落在金光上,瞬间蒸发成白雾。吴邪趁机冲上去,归墟印砸在怪物头顶,怪物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化作一滩清水,渗进了盐碱地。
“这东西也是被混沌气逼出来的。”灵汐指着地面的水渍,“前面就是盐仓,小心点,夜叉的听力比狗还灵。”
盐仓的屋顶破了个大洞,阳光从洞里漏下来,照出满地的骸骨,有小孩的,也有动物的,看得人头皮发麻。正中央的石台上,立着块半人高的黑色骨头,骨头表面刻着夜叉族的符文,每个符文里都嵌着个小孩的魂魄,闭着眼,像在睡觉。周围的夜叉见有人进来,顿时龇出獠牙,爪子在地上抓出深深的痕迹,正是《夜叉国》里记载的“牙森列戟,目闪双灯”的模样。
“胖爷我来对付左边的!”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只见胖子举着火焰喷射器从横梁上跳下来,蓝色的火焰喷向最近的夜叉,夜叉被烧得惨叫连连,身上冒出黑色的浓烟。张起灵跟在后面,黑金古刀出鞘,红光一闪,就砍断了一个夜叉的爪子。
“你们怎么来了?”吴邪又惊又喜。
“收到三叔的信号,就赶过来了。”张起灵一刀刺穿夜叉的胸膛,黑色的血溅在地上,“路上遇到个老渔民,说这里有精怪害人,就顺道过来看看。”
夜叉见同伴接连倒下,突然集体发出刺耳的嚎叫,石台上的夜叉骨红光暴涨,那些嵌在符文里的小孩魂魄开始挣扎,发出微弱的哭声。灵汐脸色大变:“不好!他们在献祭魂魄!”
一个身高两丈的夜叉首领从阴影里走出来,手里拿着柄冥铁斧,斧刃上沾着新鲜的血迹:“影盟大人说了,只要打开血门,混沌大人就会赐我们永生!”他挥动巨斧,朝着吴邪砍来,斧风带着腥气,刮得人脸生疼。
张起灵纵身跃起,黑金古刀挡住巨斧,两人僵持不下。吴邪趁机跑到石台边,归墟印贴在夜叉骨上,金光顺着符文蔓延,那些挣扎的魂魄渐渐平静下来。可夜叉骨实在太邪,金光刚进去就被黑色的雾气逼了出来,归墟印也开始发烫。
“用鲛人泪!”灵汐突然喊道,她咬破指尖,一滴晶莹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落在夜叉骨上,泪珠瞬间化作蓝光,与金光交织在一起。吴邪想起《鲛珠岛》里的记载,鲛人泪能净化邪祟,是混沌气的克星,赶紧催动归墟印的力量,金蓝光柱猛地钻进夜叉骨。
夜叉骨发出“咔嚓”的脆响,表面的符文开始剥落,里面的小孩魂魄化作一道道白光,朝着盐仓外飞去。夜叉首领见势不妙,想要扑过来阻止,却被胖子的火焰喷射器喷中后背,轰然倒地。剩下的夜叉见首领死了,吓得四散逃窜,阮黑和三叔趁机追上去,刀斧齐下,很快就解决了残余的敌人。
吴邪捡起地上的夜叉骨碎片,碎片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混沌气息:“影盟到底想干什么?先是混沌核心,再是夜叉骨,他们好像在收集能打开归墟的东西。”
灵汐蹲下身,摸了摸地上的盐碱地:“归墟有三道门,混沌核心对应‘气门’,夜叉骨对应‘血门’,还有一道‘魂门’,藏在‘忘川礁’,需要用千人魂才能打开。影盟肯定是想把三道门都打开,让混沌气息彻底淹没阳间。”
张起灵收起黑金古刀,眉头紧锁:“忘川礁在哪?”
“在东海的黑流区,那里水流湍急,还有瘴气,寻常船根本靠近不了。”阮黑从怀里掏出张旧海图,“我爷爷当年去过一次,说那地方像个巨大的墓碑,立在海里。”
突然,盐仓外传来一阵小孩的笑声,众人跑出去一看,只见之前失踪的三个小孩正站在码头边,身边围着个穿绿衣的姑娘,正是之前在归墟里牺牲的獭家女。她看到吴邪,笑了笑,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我娘托我给你们带句话,忘川礁有鲛人留下的沉船,里面有‘定魂锚’,能镇住魂门。”说完,就化作一道蓝光,消失在海面上。
吴邪握紧手里的月光明珠,珠子泛着淡淡的蓝光,像是獭家女的余温。三叔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难过,她这是功德圆满,入轮回了。”
众人回到渔村里,村民们见孩子都回来了,纷纷拿出食物和水招待他们。老太太抱着失而复得的孙子,给吴邪磕了三个头:“多谢守印人救命之恩,这是我们獭家的‘分水符’,能在黑流区辟开水路,你们用得上。”
休整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众人就乘着阮黑的渔船出发前往忘川礁。船行至东海中部时,海面突然变得漆黑,水流湍急,船身剧烈摇晃起来。灵汐站在船头,举起鲨鱼骨剑,剑身发出蓝光,周围的水流竟渐渐平稳下来:“前面就是黑流区,瘴气很重,用鲛人泪擦在眼睛上能看清路。”
吴邪按照她说的做,擦完眼泪再睁眼,只见周围的黑雾里藏着无数具浮尸,都是过往的渔民,脸上还带着惊恐的表情。胖子看得直皱眉:“这地方也太邪门了,比长白山的粽子窝还吓人。”
突然,船底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阮黑趴在船边一看,脸色瞬间惨白:“是‘墨斗鱼怪’!这东西是归墟里的老精怪,能吐墨雾,还能吞掉整艘船!”
话音刚落,一只巨大的触手就从水里伸出来,朝着船身拍来。张起灵一刀砍断触手,黑色的汁液溅在甲板上,发出“滋滋”的声响。灵汐纵身跳进海里,化作一条青色的鱼尾,朝着墨斗鱼怪冲去,嘴里吐出一串水泡,水泡炸开,竟化作无数把冰刃,刺向墨斗鱼怪的眼睛。
墨斗鱼怪吃痛,发出一声巨响,猛地沉入水里,船身也跟着往下坠。吴邪赶紧举起归墟印,金光射向海底,照亮了墨斗鱼怪的真身——它像座小山似的,身体覆盖着黑色的鳞片,眼睛有磨盘那么大,正恶狠狠地盯着众人。
“用定魂珠!”三叔大喊着,把之前从归墟带出来的定魂珠扔给吴邪。吴邪接住珠子,与归墟印合在一起,金蓝光柱猛地射向墨斗鱼怪的眼睛。墨斗鱼怪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渐渐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滩黑水,消失在海里。
灵汐从水里探出头,喘着气说:“前面就是忘川礁了,小心影盟的人已经在那了。”
渔船绕过一片暗礁,终于看到了忘川礁——那确实像个巨大的墓碑,立在海里,礁石上刻着无数符文,还有密密麻麻的锁链,锁链尽头沉在水里,不知道拴着什么。礁石中央有个洞口,里面泛着黑色的雾气,正是魂门的入口。
洞口外站着十几个影盟成员,为首的是个穿黑衣的女人,脸上戴着青铜面具,手里拿着根黑色的权杖,权杖顶端嵌着颗红色的珠子,正是用孩童魂魄炼制的“魂珠”。她看到吴邪等人,冷笑一声:“守印人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这魂门,需要用你的归墟印才能打开。”
“做梦!”吴邪举起归墟印,金光射向女人,女人用权杖挡住,魂珠发出红光,竟把金光反弹了回来。
“归墟印确实厉害,但你的力量还没觉醒。”女人摘下青铜面具,露出一张爬满黑色纹路的脸,“我是影盟的‘骨使’,专门负责收集魂魄。只要我把这颗魂珠塞进魂门,再用你的血激活归墟印,三道门就全打开了。”
她挥动权杖,周围的影盟成员纷纷朝着众人冲来,手里拿着冥铁匕首,匕首上沾着混沌气息。胖子举起火焰喷射器,张起灵拔出黑金古刀,三叔和阮黑也掏出武器,双方瞬间缠斗在一起。
骨使趁机拿着魂珠,朝着洞口走去。灵汐想要阻止,却被两个影盟成员缠住,鲨鱼骨剑砍在他们身上,竟只留下一道白痕——他们的身体已经被混沌气息改造过,成了不死之身。
吴邪见状,纵身跃起,归墟印朝着骨使砸去。骨使侧身躲开,权杖猛地砸在吴邪的胸口,吴邪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骨使捡起归墟印,冷笑一声:“有了这东西,大事可成!”
就在她要把魂珠塞进魂门时,礁石突然剧烈震动起来,锁链发出“咯吱”的声响,水里钻出无数条鲛人,手里拿着贝壳做的武器,朝着影盟成员冲来。为首的是个老鲛人,手里拿着根珊瑚杖:“影盟小儿,敢在忘川礁撒野,当我们鲛人不存在吗?”
灵汐又惊又喜:“大长老!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感知到归墟的异动,就赶过来了。”老鲛人挥动珊瑚杖,水里掀起巨浪,把几个影盟成员卷进海里。
骨使见状,脸色大变,赶紧把魂珠塞进魂门,魂门瞬间发出红光,黑色的雾气从里面涌出来,礁石上的符文开始发亮。吴邪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归墟印在骨使手里发光,突然想起獭家女的话,赶紧大喊:“灵汐!沉船里的定魂锚!”
灵汐点点头,纵身跳进海里,老鲛人也跟着跳了下去。没过多久,海里传来一阵巨响,一艘古老的沉船从水里浮起来,船头挂着个巨大的铁锚,正是定魂锚。灵汐和老鲛人推着定魂锚,朝着魂门撞去。
骨使想要阻止,却被张起灵缠住,黑金古刀的红光不断砍在她身上,黑色的纹路渐渐消失。吴邪趁机冲过去,抢回归墟印,贴在定魂锚上,金光顺着锚链蔓延,定魂锚发出一阵巨响,猛地撞在魂门上。
魂门里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黑色的雾气瞬间消散,魂珠也化作粉末。骨使见势不妙,想要逃跑,却被灵汐的鲨鱼骨剑刺穿胸口,身体化作一缕黑烟,消失在空气里。
剩下的影盟成员见首领死了,纷纷想要投降,却被老鲛人挥手打散:“混沌气不除,这些人留着也是祸害。”
吴邪看着渐渐闭合的魂门,松了口气,瘫坐在礁石上。张起灵走过来,递给她一块干净的布:“伤口没事吧?”
“没事。”吴邪摇摇头,看着手里的归墟印,“三道门都守住了,影盟应该不会再搞事了吧?”
三叔蹲下身,捡起块魂门的碎片,碎片里还残留着淡淡的混沌气息:“不好说,影盟背后肯定还有人。你看这碎片,上面的符文和长白山的混沌之渊一模一样,他们说不定和混沌之神有勾结。”
老鲛人走过来,叹了口气:“混沌之神被封印了万年,一直想冲破封印。影盟只是他的棋子,真正的敌人,是混沌之神本人。”他指向归墟的方向,“归墟深处有座‘混沌神殿’,里面藏着他的残魂,一旦残魂苏醒,三界就会变成混沌。”
灵汐握住吴邪的手:“守印人,我们鲛人愿意和你们一起守护归墟。混沌神殿的钥匙在‘鲛人墓’里,我们现在就出发,去拿钥匙。”
吴邪站起身,看着远处的海面,阳光穿透黑雾,照在海面上,泛着金色的光芒。他知道,这不是结束,混沌之神的威胁还在,他们必须去混沌神殿,彻底解决这个隐患。
胖子伸了个懒腰,笑着说:“管他什么混沌之神,胖爷我一把火烧了他的神殿!走,去鲛人墓,拿了钥匙,再去会会那个老怪物!”
众人登上渔船,朝着鲛人墓的方向驶去。船行渐远,忘川礁渐渐消失在视野里,可谁也没注意到,礁石的阴影里,还藏着一只红色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他们的船,眼睛里闪着冷光,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而归墟印的深处,也泛起一道微弱的红光,与那只眼睛遥相呼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