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尧把于泽带回自己常住的公寓。
上午为了婚礼忙活了很久，现在终于也能安心坐在沙发上休息了。
感觉到衣摆处被人触碰，正四处打量的于泽低下头来。
“干什么？”
他神情讷讷地抓紧笼罩在外的袍子，有些抗拒面前人的动作。
姜尧一只手托着一块叠好的毛巾，上面还冒着热气，态度强硬地掀起他的裤腿，撸到大腿根处。
又温柔地将毛巾敷在他的膝盖上。
“刚才看你走路有点别扭，是不是老地方又开始疼了。”
曾经打球的时候，于泽的膝盖就有毛病，疲劳或者过度磨损就会肿起来。
这种伤病一般都会伴随运动员一生，只是轻重不同。
他本人都没有感觉到有什么，没想到姜尧看出来了。
感慨他心细的同时，于泽轻轻踢了踢蹲在面前人的小腿。
眼神中不无低落：“很久没有打过球了，肌肉全部萎缩，现在的身形看着倒是和omega的身份很匹配。”
隔着毛巾，姜尧在他膝盖处轻轻按揉打圈。
另一只手则是捏了捏他软乎乎的小腿肉，赞同地点头：“是瘦了点，明天起跟我一起到社区里跑步。”
“跑步？”
这话透露出意想不到的信息，于泽歪着头看他，“我可以在你这里待多久？”
语气乖乖的，就像是七八岁的小朋友为了能和最好的好朋友住在一起玩，期待又忐忑地征求家长的同意。
而姜尧显然是个溺爱孩子的家长。
“你想玩多久玩多久。”
于泽愣了两秒，又发问：“玩？”
思想跑偏，嘴上就说错话了。
姜尧将温度冷下来的那面毛巾翻过来，捂在中间的那块还是热的，便再次敷了上去。
嘴角轻轻翘着：“不然呢，难道我还敢要求你帮我办事儿？”
于泽挑眉：“可以啊，需要我做什么呢？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哎，我看你这房间挺乱……”
还不等他说完，姜尧笑着打断他，难得不好意思起来。
“于泽！别别别，我一会儿就收拾干净，污了您尊眼是小人的错。”
他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价值不菲的定制衬衣就被晕染出水痕。
“小的这就把老大的住所打扫得漂漂亮亮，供你即刻入住好不好？”
于泽憋着笑，微微仰着下巴：“去吧。”
他像只在外混的可怜兮兮，被捡回家没过几天就恃宠而骄的猫。
不，他比小猫更可恶，刚来就占山为王，偏偏有人甘愿将他捧到这个位置。
看着Alpha高大的背影在客厅忙上忙下，衣袖卷至手肘，利索地将有些凌乱的客厅收拾整洁。
浑身散发出成熟妥帖的荷尔蒙气息。
这一幕，和五年前那个喜欢穿着运动装，脚上随便踢踏着一双运动拖鞋，任劳任怨收拾宿舍卫生的宽阔身影重叠在一起。
那时候大家每天训练都很累，没人有精力再去保持住宿整洁。
可于泽受不了，大概也有害怕宿舍Alpha气息太过浓郁的原因，他每天都要开窗通风，还要把宿舍收拾干净。
那时候每天发生最多的，就是不断重复叫张扬把换洗衣裤立马搓掉的催促声，以及他拿着晾衣叉赶姜尧去倒垃圾的场景。
后来两人在一起过后，这些活就被他主动包揽了。
就算训练到再晚，再累，也从没让于泽垃圾桶里的垃圾积满过。
张扬也被迫养成了不再堆脏衣服的习惯。
于泽浅笑的嘴角逐渐降落，目光透露出浅淡的悲伤。
五年很长，这一刻却又觉得是突然穿越般短暂。
曾经大家会毫无顾忌地吵架互损，训练太晚会在路过操场时大喊发泄，惊走一片谈情说爱的情侣。
姜尧也还怀揣着打一辈子球的想法。
永远潇洒肆意，永远青春热血仿佛深深刻在了他们身上。
可是现在，他的Alpha完全褪去了青涩，也只是在刚才流露出些许过往的痕迹。
还是会惋惜的吧。
于泽看向自己的手，无名指上的碎钻戒指在灯光底下反射出星点。
毁了这样一个人，还厚颜无耻地霸占了他全部的偏爱。
一边唾弃自己的行为，一边享受这样的结果。
于泽，好人都让你做完了，坏事什么时候向他坦白呢？
他转动着指间的戒指，挣扎犹豫的目光似乎也映射在戒面上，变得黯淡起来。
咚咚咚！
门外忽然响起的敲门声惊动了他的思绪。
姜尧的声音从卧室里传来：“鲤鲤我在铺床，你先去开个门。”
“噢。”
于泽走到门口，从监控里看到了钱明的身影。
“老板你早说啊，我都跑到家门口……”
暗搓搓又不敢太明显的抱怨声戛然而止。
钱明看清出现在眼前的人，瞬间瞪圆了眼睛。
“……艾艾艾艾瑞克……”
于泽笑着靠在门边，双手抱怀注视着他。
“你好啊？钱钱钱钱明。”
他的确比一般的omega高，甚至比有些Alpha还高。
这会儿公然用美貌霸凌起老实打工人，受到冲击的钱明更结巴了。
“老……老板让我送来的富富贵阁打包，你……你们慢用哈，我先走了。”
最后两句说的格外快。
他把东西往于泽怀里一塞，就打算溜走了。
“钱明！”
突然出现在于泽身后的人出声叫住了他。
钱明的脸瞬间皱在一起，不过他很快恢复到最佳小助理的待机表情，回过头嘴角带笑。
“请问还有什么吩咐老板？”
姜尧换上了一身居家睡衣，从于泽接过有些沉重的包装袋。
他的体格几乎把面前的于泽整个儿罩进怀里。
钱明心想，原本也没觉得他家老板和谁般配，这样看来的话……这嫂子抢的好，抢的妙，抢的呱呱叫啊。
一对璧人就这么站在门口，就像框在一幅画里般养眼。
“这段时间我都不去总部了，你明天把资料和我办公的东西搬到这里来。”
钱明：“……”
当然，如果旁边那个Alpha是个哑巴就好了。
钱明一口气哽在胸口不上不下，嘴角扬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好的老板。”
真是很不高兴为您服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