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阳抬头，就看到顾寒平有些犹豫，最后还是一咬牙问道：“你之前说的那个大麦芽的事情。
我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
你说，这制糖必须要用大麦芽。
别的东西可以代替么？”
顿了顿，似乎是怕顾云阳多想，顾寒平又补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小麦可以吗？咱们这也有一些人种小麦，不过会有冬小麦，数量也少。
我就怕，万一要是别人都知道了……”
顾云阳轻笑，他知道顾寒平在担心什么。
顾云阳摇摇头：“大队长，你别担心。
小麦确实可以代替大麦，但是那口感绝对比不上咱们的。”
小麦确实可以代替大麦，效果却会差一点。
且小麦代替大麦，制作的糖的味道口感也差一些。
且，那些人未必愿意。
顾云阳拿出来的大麦，收费很低。
这些，都在成本里计算了。
大队的会计，还有顾寒平也都知道。
到时候，大队的队员就算是要算账，也绝对是能说得过去的。
这一点，也是顾云阳给红旗大队的好处。
其他人，包括周志刚在内，要在短时间内拿到大麦，都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花大价钱，也买不到太多。
而如果换了小麦，那糖的口感也会降低不少。
且他们的操作不会如被顾云阳培训过的顾长柏，转化率也低。
重重艰难，也是顾云阳不看好他们的原因。
当然了，糖在这个年代是稀有物，只要有货，不要票的情况下，价格高一点也能卖出去。
一直垄断制糖产业，那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是顾云阳给红旗大队找的产业，前期肯定是要保证唯一性。
后期也就无所谓了。
市场这么大，不可能只有他们一家的。
且就算是别人知道了，也不如红旗大队赚钱。
顾寒平听到顾云阳的话，也是松了口气。
顾云阳笑着开解了一句：“大队长不用担心，就算是他们也能弄到大麦。一天能弄多少糖出来？
您也不想想，咱们公社就有几万人吧？
这么多人，要是真的敞开了卖，一天能卖出去多少糖？
就说咱们红旗大队，要是敞开了卖，大家谁家不想买点糖？”
大家家里都有孩子，都想给孩子买点零嘴。
就算是大人，也是喜欢吃甜的啊。
要不然，这年头大家家里的白糖，都是金贵品，只有来了客人，才会泡一碗糖开水出来。
“行，那我就放心了。
这样，你先去大队，我去把其他人喊过来，我们开个会。”
顾寒平叹息一声。
不管结果如何，事情发生了，总是要有一个交代的。
顾云阳对此就不多说了，顾寒平又不是个瓷娃娃，他自己能处理的好。
做了这么些年的大队长，顾寒平这点手段还是有的。
五分钟后，顾云阳坐在大队部，看着会计、民兵队长还有新上任的妇女主任等，都到齐了。
顾寒平咳嗽一声，环视一圈，说道：“今天发生的事情，你们大概也都知道了。
这件事情呢，我承认，是我这个大队长没有做到位。”
顾寒平上来就先道歉，把自己的过错说了一遍：“我们之前商量好，这个制糖的工艺，除了制糖作坊的人。其他人都不要去打探，这件事情，是我没有做到位，我检讨。”
顾云阳也适时的说道：“这件事情，我也有责任。”
“云阳……”顾寒平是真的很感动，这个事情，顾云阳哪里有什么责任？
完全就是他儿子没做到位。
顾云阳这么说，就是给顾长柏担责任。
这个侄子没得说，共患难。
顾云阳摇摇头，对顾寒平表示不用担心。
顾云阳道：“上次派出所的刑所来找我，市里那边有事情需要我去帮忙。
你们也知道，我在所里担了个顾问的职责，市里有需求，我就去了。
不过当时咱们大队正好处于制糖的关键时候，我就把制糖的过程给写下来，让顾长柏按照我写的去做。
这纸张后来被曹英捡到，看了一遍。
所以，这不是泄露出去了么？”
这个年代的人，集体荣誉感都很强。
为了国家，他们是真的很愿意奉献的。
顾云阳这么一说，他们就算是觉得顾长柏没有保护好那张纸。
但一张纸，都似乎一家人，怎么可能完全防备的住？
顾云阳道：“不过大家也不用担心。其中最核心的一道工艺，就是最关键的制糖的那一步。
这一步，需要用到大麦，咱们这边都不种大麦，别家就算是知道，其实也弄不出来。”
霍。
有了顾云阳的解释，其他几人也都了解了。
甚至有人还仔细的询问了顾云阳是不是真的一定要大麦。
顾云阳也都表示，大麦是最好的选择。
“那，顾书记，别人弄不到大麦。您是怎么弄到的？”杨秀莲好奇的问道，随后又感觉自己好像不应该这么问，连忙摆手道：“我就是好奇，不是一定要知道。”
顾云阳其实也感觉到了，不只是她，其实其他人也都挺好奇的。
顾云阳笑了笑，耸耸肩说道：“大家也知道，我是从北方来的。
我在那边有些朋友，所以我每次都是让朋友帮我换的。
这一点，你们不用担心。”
听到是从北方换来的，几人也都是松了口气。
当然要松口气了。
因为这代表了，除了他们，别人应该是弄不到大麦的。
“原来，顾书记，为了咱们红旗大队，你可是费了不少的功夫呢。”
“是啊，顾书记。这个事情，还得是你。要是没有你，咱们可都做不到。”
“原本还觉得制糖作坊简单，如今才知道，想要弄个作坊，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顾云阳这么一说，其他人就都只能奉承顾云阳。
要不是顾云阳，红旗大队想要弄个作坊，都是不可能的。
顾云阳在这里面的作用，太重要了。
不只是他带来了技术，帮红旗大队把作坊给弄起来了。
更重要的是，没有顾云阳，他们就弄不到大麦。
这个作坊也就维持不下去。
所以，顾云阳的作用是持续性的。
顾寒平在这里检讨，顾云阳再这么一说。
他们哪里还不知道顾云阳的意思？
这是护着呢。
果然是亲伯父亲侄子。
“大队长，还是你好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