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8章
辉墨渊几乎是被慕秋“拖”出家门的。
晚风带着夏日的余温和食物的香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室内的旖旎，也让他昏沉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但身体的疲惫感依旧如影随形，尤其是腰部和腿部的酸软，提醒着他不久前那场“单方面被压榨”的激烈战况。
“哇！好香！”
慕秋像只出笼的小鸟，眼睛亮晶晶的，瞬间被五光十色的夜市灯火和喧嚣的人声吸引。
她紧紧攥着辉墨渊的手，力气大得惊人，目标明确地冲向第一个飘来浓郁香气的烧烤摊。
“快看！烤鱿鱼！我要吃那个大的！”
辉墨渊被她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扑倒在她身上，连忙稳住身形，无奈地叹气：
“慢点…你慢点…夜市又不会跑。”
他感觉自己像个被精力过剩的主人拖着遛弯的老狗。
“是你太慢了，虚狗。”
慕秋回头，朝他做了个鬼脸，双马尾随着她的动作活泼地甩动。
她嘴上不饶人，但脚步还是下意识地放缓了一点，等着他跟上。
站在烧烤摊前，看着滋滋冒油、刷满酱料的巨大鱿鱼须，慕秋的馋虫彻底被勾出来了。
“老板，来两串！最大的那种！他买单～”
她豪气地指着。
辉墨渊默默掏出手机扫码付钱，看着她雀跃的侧脸，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丝纵容的笑意。虽然体力不济，但能看到她这样鲜活快乐的样子，似乎…也值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腰间一阵细微的酸痛打断了，他悄悄吸了口气，挺直了背。
鱿鱼到手，慕秋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被烫得直哈气，小脸皱成一团，却还含糊不清地说：
“好…好吃！嘶…好烫！”
她吹了又吹，又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睛，像只偷腥成功的猫。
她把另一串递到辉墨渊嘴边：
“喏，你的，快尝尝！”
辉墨渊看着她被酱料蹭得亮晶晶的嘴角，心头微动，低头就着她上手的鱿鱼串咬了一口。
浓郁的酱香和鱿鱼的鲜嫩在口中炸开，确实美味。他点点头：
“嗯，不错。”
“是吧是吧！”得到肯定，慕秋更开心了，拉着他继续往前冲。
“那边！章鱼小丸子！还有臭豆腐！啊！冰糖葫芦！”
接下来的时间，辉墨渊感觉自己彻底沦为了慕秋的移动钱包、食物支架和试吃员。
慕秋的胃口好得出奇，一路走一路买，手里很快塞满了各种小吃：金黄酥脆的臭豆腐、裹着木鱼花和酱汁的章鱼小丸子、晶莹剔透的冰糖草莓、还有一杯插着可爱吸管的冰镇酸梅汤。
她吃得两颊鼓鼓，像只小仓鼠，还不忘时不时投喂身边步履略显蹒跚的辉墨渊。
“张嘴！”
一颗裹满酱汁的小丸子塞了过来。
……
“这个草莓好甜，给你一颗！”
冰凉甜蜜的草莓抵到唇边。
“酸梅汤解腻，喝一口！”吸管直接怼到他嘴边。
辉墨渊被投喂得应接不暇，看着她忙碌又快乐的样子，心底那点关于前世记忆恢复的隐忧似乎也被这浓浓的烟火气和甜蜜暂时冲淡了。
他被动地接受着，偶尔低声提醒她“慢点吃”、“小心烫”，换来她一个不耐烦的“知道啦知道啦”或者促狭的“虚狗就是啰嗦”。
走到一个打气球赢玩偶的小摊前，慕秋眼睛又亮了。
“我要那个兔子！”
她指着最高处一个粉色的毛绒兔子。
“老板，多少钱一次？”
慕秋跃跃欲试。
“二十块十发子弹，打中八个就能拿那个兔子。”
老板笑眯眯地说。
“简单！”慕秋信心满满地交了钱，端起玩具枪。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她瞄了半天，“砰砰砰”几枪下去，气球没爆几个，倒是把旁边的空气打穿了不少。十发子弹打完，只中了五枪。
要是给她一把剑，她绝对能一次性扔爆许多个气球。
“啊！好难！”
慕秋嘟着嘴，有点沮丧，转过头眼巴巴地看着辉墨渊。
辉墨渊看着她失望的小表情，心软了一下。
他默默上前，也付了二十块，接过枪。
虽然身体还虚着，但前世刻在骨子里的某些技能似乎并未完全遗忘，加上他本身专注力极强。
他深吸一口气，稳住有些发颤的手臂，眼神变得锐利。
“砰！砰！砰！砰！”
几乎没什么停顿，沉稳而精准的四枪连发，四个气球应声而破。加上慕秋之前打中的五个，刚好九个！
“哇！！！”
慕秋激动得跳起来，一把抱住辉墨渊的胳膊摇晃，
“辉墨渊你真的好厉害！九枪！九枪！兔子是我们的了！”
她完全忘了自己刚才还叫人家“虚狗”。
辉墨渊被她晃得头晕眼花，差点站不稳，连忙扶住摊位，额角渗出细汗。
这丫头…力气怎么这么大。他强撑着把枪还给老板，老板也惊讶地竖起大拇指：
“小伙子，行家啊！给，兔子！”
慕秋欢天喜地地接过那个快有她半个身子大的粉兔子，紧紧抱在怀里，脸颊蹭着柔软的绒毛，笑得见牙不见眼。
她仰头看着辉墨渊，眼睛亮得惊人：
“辉墨渊，你太棒了！今晚你最帅！”
那崇拜的眼神，让辉墨渊腰间的酸痛仿佛都减轻了几分，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咳…还行吧。”他故作淡定地别过脸，耳根却悄悄红了。
抱着大兔子不方便再吃东西，两人找了个相对安静些的长椅坐下。
慕秋把兔子放在旁边，满足地打了个小小的饱嗝，捧着酸梅汤小口喝着。
辉墨渊也终于能喘口气，放松地靠在椅背上，看着身边女孩被灯火映照得格外柔和的侧脸。
喧嚣仿佛被隔绝在外，只剩下晚风的轻柔和身边人浅浅的呼吸声。
慕秋安静下来，靠在辉墨渊肩头，手里还无意识地揪着兔子耳朵。
“辉墨渊…”她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依恋。
“嗯？”他偏头看她。
“夜市…真好玩。”
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
“和你一起…更好玩。”
辉墨渊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得一塌糊涂。
他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让她靠得更舒服些。
慕秋没有抗拒，反而往他怀里又缩了缩，像只找到温暖港湾的小兽。
“累了？”他低声问，声音是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
“嗯…有点。”慕秋闭着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吃得太饱，走不动了。”
看着她难得乖巧安静的模样，辉墨渊忍不住抬手，轻轻拂开她脸颊边一缕被风吹乱的发丝。
指腹不经意擦过她温热的皮肤，两人都微微顿了一下。
慕秋睁开眼，眼神有些迷蒙地看着他，不再是之前那种狡黠或促狭，而是带着一种纯粹的、近乎天真的依赖。
这一瞬间，辉墨渊恍惚看到了前世那个最初闯入他生命、还未被漫长时光浸染得复杂难辨的女孩的影子。
他心中关于前世疯狂记忆的担忧，忽然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覆盖——珍惜。
珍惜此刻的宁静，珍惜她此刻的纯真依赖。
“累了我们就回去？”他轻声问，手臂微微收紧。
“嗯…再坐一会儿。”
慕秋又往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声音带着浓浓的睡意。
“兔子…要带回学校…”
“好，带回家。”
辉墨渊低头，看着她渐渐合上的眼帘，长长的睫毛像两把小扇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却带着前所未有的满足和一种尘埃落定的心安。
他小心地调整姿势，让她睡得更安稳些。